哲平他們估量那東西的擴散速度雖快，但現在大概只在二十二樓，最多應該
也是二十一樓附近，還是有不少時間可以讓他們通知各樓住戶，於是他們邊跑也
邊大聲嚷嚷，並到二十樓以下各戶敲門，要求各樓層住戶馬上離開。各層樓住戶
聽見樓上出事，有的立刻收拾了重要東西，馬上攜家帶眷的跟著員警的指揮下樓
，幾個不肯走的也被他們硬是跩了出來、趕下了樓。待到了十五樓，哲平和啟振
把住戶趕出後，在樓梯間商量起是否有辦法阻止那東西繼續往下走。
「用火怎樣？一般來說，人或動物多少會害怕火，如果用火燒，是不是可以
擋得住？我剛試著割過，牠不軟、有些硬度，硬割或用砍的可能割得下、砍得斷
，可是要花時間，等到你割斷了，可能也被攻擊到。那線狀東西決不是什麼蛇類
！說蟲卻也不太像，況且，那東西太細、太密，槍彈瞄不準、也打不到，傷害力
有限，最好是能想出不被纏上的東西或方法。」啟振說。「如果是蟲，還可以試
試殺蟲劑之類的，就不需要火了，但我還是覺得用火燒，成功的可行性比較大。
」
啟振傾向火燒，哲平卻有所顧忌。「我同意槍跟刀子都不太管用，但不能燒了整
棟大廈，這一燒，不管成不成都有麻煩。」哲平將他的考量分析給啟振聽。「燒
失敗、不成功，既沒法子擋住牠、還燒掉住戶的家產，我們也沒辦法阻止牠往其
他方向活動，萬一上頭怪罪下來，誰也擔不起；燒成了，算運氣好，底下不用死
絕，也不怕牠離開這棟大廈亂來。但是，隨意在大廈放火是個問題、住戶會不會
抗議一樣是個問題。更何況，火要燒多大？燒多久？能不能燒得徹底？燒完了，
這棟大廈還能不能住人？會不會波及到隔壁、附近其他大樓、住戶？問題實在太
多了。」
「顧東顧西的，這樣東不能、西不行，什麼也作不來啊！」啟振直跳腳。
「這年頭不就這樣。」哲平手一攤，無奈地說。
「如果只是試試呢？」啟振又說。「拿火把，先試著燒燒看，你覺得怎樣？
」
「燒哪裡？牆壁？你不記得上回攻擊我們的東西是可以把人攫住、拋上拋下
的嗎？槍打不準，火把就燒得準嗎？」哲平想起之前被攻擊，憂心的說。
「可是那時關了安全門牠過不去不是？」
「只怕牠另覓出路，二十三樓不就被佔據了。」
「總得賭它一把！」啟振說。「而且，我不覺得二十二、三樓的鬼東西跟攻
擊你的是同樣物事。」哲平挑了挑眉，興致十足地聽啟振分析。「假設，一種情
況是，剛剛那些黑色線狀的鬼東西只是攻擊你們的物體身上的一部分；另一種情
況，兩種根本就是不相干的東西。依我看，那黑色線狀物體不能把人亂拋，只有
接觸到才會纏住對方、進而攻擊。因為牠剛剛是遇到東西才去攀爬，並沒有飛來
攻擊我們，所以我認為，牠和那天攻擊你和明政的東西不一樣。」見哲平點頭，
他又繼續說。「如果攻擊你們的那個會把人亂拋、像條大蛇的東西安全門關得住
，那我們只要擔心可以穿過隙縫的黑色線狀物體就好。因為我們從二十四樓離開
時有順手把安全門關上，而目前為止除了黑色線狀物體，我們並沒有遭遇其他攻
擊。」
「那倒是，你再繼續說。」
「所以，現在我們可以暫時不去考慮那個力氣十足、動作迅速的怪物，只要擋住
蔓延快的黑色線狀體就好。我們可以在不接觸到黑色線狀物的範圍內用火試燒，
如果牠會顧忌火，說不定我們可以擋住牠繼續下移，爭取些時間發現牠的本體是
什麼、害怕什麼，若最後真要燒大廈，也有個依憑可以說嘴，眾人的反對聲浪也
會比較小。畢竟，命一條，要錢還是要命？你只能選一個。」
「有理。問題是，一層樓這般大，如果真用火擋，要怎麼燒得好？」
「一般來說，人或動物怕火無非是怕燒、怕燙，派一組人馬守著，人人帶上
火焰槍、穿上防火衣之類的，見有狀況就燒、周圍互相戒備，如果被纏上，穿著
防火材就算用些火驅趕也不致有生命危險。不用燒掉整棟樓，只要能守得住一層
樓不讓牠們繼續下樓就行。」
「我們就試試吧！讓牠這樣一路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向局長請示一下，順便
請他派消防兄弟們過來支援。」說完，哲平立刻連絡警局。
向局長說明狀況和他們的想法後，局長同意他的做法，並要兩人小心行動，如果
不行也要盡快下樓逃命，他已經不想再聽見有員警殉職了！至於其他部分，他會
派員警和消防隊員先在十樓和九樓佈局，來得及的話，連十一樓都會備上。不論
哲平和啟振成敗如何，總要守著道防線，不能讓兇手繼續為非作歹。火不行，就
改用其他方式，他會讓人再帶些石灰、殺蟲劑之類的東西，這些東西多半對防蟲
、防蛇一類有用，試試也好，說什麼也不能讓這件案子的受害範圍擴大！
「我剛想到，我們怎麼知道牠下來了沒？」掛上電話，哲平問啟振。「還有
，我們用什麼點火？火柴？菸頭？報紙？」
「對齁！也沒報紙、火把之類的。」啟振懊惱的搔著頭。
哲平好笑的看著啟振後悔的表情，他拍拍啟振。「算了，不然就用打火機試
吧！你有打火機吧？」
啟振搖搖頭。「我又沒抽煙。」
「呿！那我們還點啥火啊？」哲平開始用手在身上摸，掏遍了口袋，想找出
什麼有用的東西，忽然，他摸到暗袋裡頭有東西，掏出一看，竟是一包菸和一只
打火機！他愣愣地看著手上的菸和打火機，這些東西打哪來的？
「我不知道你有抽煙。」啟振訝異的說。
「我是沒抽。」
「那這菸和打火機哪來的？」
「是明政的。」哲平看著東西發愣，好一陣子才感傷的說。「這是他的遺物
，他遇難那天我偷摸出來留在身上的，本想當是個紀念，差點忘記有這回事了。
」
「明政嗎？」啟振也感到悲傷。「真是個好兄弟，死了還這麼照顧我們。」
「是啊！」哲平勉強一笑。「多虧他的菸癮了。」
兩人決定站在樓梯口，打亮手電筒照走廊裡，且盡可能不碰到牆壁、注意地
面是否有東西接近、冒出，耐心等著黑色線狀體出現。
一個小時過去，十五樓還是沒有動靜，他們決定冒險上去十六樓，豈料十六
樓也是毫無動靜，他們一樓一樓搜索，最後在十九樓樓梯口聽見裡面輕微的移動
聲響。
「沒想到牠移動的比我們想像中還慢。」啟振有些訝異。
「看來你分析的有點道理，兩種說不定是不一樣的東西。」
他們抬頭望去，上方樓梯似乎已經變成黑色，啟振推測該物體應可穿出安全
門，於是兩人也不打算開門，守在十八和十九樓樓梯上等候，一邊警戒四周牆壁
、地板，並趁隙連絡下方警員將十一樓的防禦線提高到十五和十六樓。
約莫半小時後，一條細長黑線穿過安全門底下狹窄的空隙，探頭出來像瞎子摸地
般在地面摸索，緊接著，通往二十樓的樓梯上也垂下一段黑線，兩道黑線逐漸便
粗，其上又不停冒出新的細絲，然後在地板上交錯如蜘蛛織網般，遇到樓梯邊緣
，再沿著轉折處轉彎，繼續延伸。
哲平見差不多了，便點燃一根菸，以點擊的方式，朝黑色物體迅速點壓、收回，
以免停留太久，那物體會順著菸攀上。重複了幾次，他們發現那物體似乎對菸頭
的熱度有些畏懼，但可能是點壓速度太快，並沒造成太大的傷害。哲平心一橫，
趁著黑色物體攀著樓梯要下來時，點燃打火機，放在底下一燒，只見黑色物體像
受驚的動物立刻將身子縮回。
「有用！」哲平高興的說。
兩人又試了幾次，發現牠的確懼怕火。開心的他們立刻下樓，告訴十六樓的
員警那物體的特性及剛才他們試驗的情況，要他們打亮電燈、蠟燭，準備好手電
筒守著十六樓，如果那物體下來了，千萬別太靠近，一見就先用火燒，但也要小
心別把整棟樓一把火燒光，另外，也要他們小心二十四樓的狀況，如果這黑色物
體和那天殘忍攻擊的東西是一體，現在那主體也許還在二十四樓，總之，一切小
心為上。至於哲平和啟振，交代完畢後便趕著將在二十四樓蒐集的物證先帶回檢
驗，希望可以從中找出消滅那些怪東西的最好方法。
兩人來到一樓，整棟大廈已經被層層警戒，媒體和住戶皆被隔離在距大廈數
十公尺處。見有人出來，媒體不斷推擠想搶得一些新聞；住戶見到哲平和啟振，
也想詢問他們狀況，擔心他們的住處和家產會變得怎樣。這些人全被拒馬和警員
擋住，封鎖線唯一的出入口也派人守著，進出皆要盤查、不許人硬闖。
「真大的陣仗。」啟振吹了聲口哨。「局長會不會太慎重、小心了？」
「總比那東西闖出去危害其他人好。」哲平看到眼前狀況本有些愣住，隨即
一想，卻也覺得『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謹慎些總是好的。
兩人信步往警車而去，臨上車前，哲平忽然發現啟振的大腿處有一處污漬，
看來像是鮮血凝聚。「啟振，你腿幾時受傷了？」
「受傷？沒有啊！」啟振納悶的看向腿上，發現那一片污痕也嚇到。他趕緊
伸手往褲袋裡掏，掏出一只沒封緊的塑膠袋。塑膠袋上滿是紅色的液體，還帶著
濃厚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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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有一對翅膀，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飛。
因為大家都害怕飛不起來時，掉落的痛，所以選擇忘記。
只是，Dear，痛，也是成長的過程，要學著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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