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長的人生裡頭，總是會有那麼幾次，去碰上善與惡之間的抉擇。
常常那是很突如其來的，讓人根本還沒有心理準備，便呼哇的一腳
踩空，然後降到某個不曾考慮過的高度去。
碰上抉擇之後，人們往往是苦惱的、搖擺不定的，因為人們除了考
慮自身的想法外，還得考慮世俗間所灌輸的規範以及眾人的輿論、眼光。
因此，原本可以二分化的簡單善惡，也就跟著複雜起來了；善與惡
左右著人嗎？但所謂的善與惡，不也是人所分化出來的嗎？
於是人們常常矛盾，在自己內心世界裡劇烈地來回交戰，最後終能
取得一個結論；但有誰可以大聲說這個結論就是正確的呢？
沒有人。
「這裡是哪裡？」
一個平凡無奇的少年在漆黑的房間中緩緩坐起身，他現在正對自己
的所在位置發出質疑；這是本能、也是天性……雖然這往往在什麼都無
法掌握的時候才會猛烈出現。
「唷，醒啦。」這時少年的右手邊傳來一把低沉的嗓音，緊接著一道
光芒像是直接從空氣分子中溢散出來那般點亮了視線；在那團幽幽白光中，
一個身披黑袍、背上生一對蝙蝠翅膀、屁股上還長了條尾巴的男人靜靜飄
浮著。
「你是……？」少年見狀，有些驚懼的縮了身子；眼前這男人的打扮，
根本就是傳說中魔鬼的形象呀。
「你好，我是魔鬼，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男子嘿嘿一笑，
忽然往少年飄近了些；但他似乎也曉得少年會害怕，是故僅飄了幾吋
便又停住。
「真的是魔鬼！」少年不可置信的大叫，亂遭遭的腦袋轟隆作響。
這時，少年忽然意識到身後的另一頭有些變化，感覺就像是魔鬼先生
出現時的幽幽白光，再度在身後那處綻開來似的。
不會是另一個魔鬼吧？少年心想。
於是他回頭一看，果然如他所預料的──那團白光中也飄了個身影，
但與他想像中有所出入的是，那是個美麗的女人，她身著白袍，背上長了
一對如鳥般羽毛豐厚的潔白翅膀，頭上還頂了個光圈。
少年見到女人，自然又是一聲低呼！但不同的是，現在他可曉得
這是什麼情況了。天使與魔鬼，終於也到了這個選擇的時候了嗎？少
年心底有些緊張。
「好啦，少年，」這時那名魔鬼先生說話了：「這而有個對你完全
不損失的交易，只要你願意拿你家人的靈魂朋友來抵，那你的一生將會
有揮之不盡的大筆金錢，你願意接受這個交易嗎？」
然而少年這會兒卻沉默了。
他早就聽許多大人提過，人的一生中總會有幾次碰到善與惡的抉擇，
那將會一次又一次左右人的一生；這樣沉重的後果──『一生』，令少
年對這抉擇無端的感到抗拒，他是多麼害怕這個抉擇到來。
但老一輩的人都說，慢慢長大，就會碰到的。
而現在，他是真的碰到了，只是他的心理狀態仍然是緊張。
「喂！如何？快點作決定吧！」魔鬼先生見到少年一臉躊躇的模樣，
不禁出聲催促。他實在想不透，這樣的好交易為什麼需要考慮。
然而就在這時，那位天使小姐也說話了：「別答應他的交易！
那是不好的呀，只有我們自己能替自己的靈魂決定方向；所以請
你引領你的靈魂，然後放心的交給我吧，我將會帶領你的靈魂到
達更美好的地方。」
少年聽了天使小姐的話，似乎也被她話中神聖的氣氛給渲染，
登時不自覺的露出笑容。
「說的對！」少年挪動腳步，遠離了魔鬼先生，往天使小姐
靠近一步。
魔鬼先生見狀，不悅的神情立刻顯於面上；但他還是沉住氣，
接著又提出第二個交易：「好吧，那少年……你願意用你的某部
分臟器，來交換一個完美的伴侶嗎？當然，這些臟器的消失都不
會影響到你的生活唷。」
「不行！」少年還未深深考慮，天使小姐便立刻義正言辭的出聲打斷：
「別被他虛偽的語言給欺騙了，身體上的臟器都是上帝所賜與的，怎麼可
以隨便割捨？再說，愛情是至高無上的神聖情感，並不是用肉體就可以交
換的，那需要用靈魂去共鳴，那需要用心去體會……」
「有道理！」少年望著美麗的天使小姐，幾乎要醉。她口中說出
的話語就像是天籟般動人，話中的智慧雖然常見，但經過她的潤飾表
達後就顯得與眾不同。少年幾乎傾心，整個人大大往天使小姐那個方
向大跨一步。
「可惡！妳這傢伙……」魔鬼先生有些憤恨不平的瞪著天使小姐，
但天使小姐只是淡淡一笑；魔鬼先生這下子可丟臉丟大了，照理來說
他的誘惑說詞應該是可以輕易打動人類才是啊？於是他不死心，決定
祭出最後的珍貴交易──
「少年，你聽好了！在人的一生當中，剛剛那兩樣東西其實幾乎
佔走了全部……說白一點，就是開水與白麵包，當這兩項擁有了，生
命也差不多可以滿足了。所以在這裡，我要提出最後、也是最好的一
個交易──那便是永恆的生命，當你有了永恆的生命後，便可以在無
死亡期限之下盡情追求你的金錢與愛情，然後成就永遠！」
「而這項交易所需的代價，其實也不比前兩項來得重……
這只需要你跳動的心臟，這樣便行了。」
魔鬼先生說完，便目光灼灼的注視著少年；而少年這時也開始猶豫了。
沒了跳動的心臟會死，但魔鬼先生卻說可以給他永恆的生命，於是乎死亡
這個問題便不再困擾；但是這樣真的好嗎……？少年實在舉棋不定，於是
最後又將目光投回到天使小姐的美麗臉龐上，期盼她能說些什麼。
而天使小姐這時也懂少年的意思了，於是她眨了眨智慧的雙眼，然後
開始緩緩將字句從口中逸出：「永恆的生命，其實也代表了永恆的追求、
永恆的不滿足；試想，如果沒有一個擁有永恆生命的女子與你相配，那你
的生命中將不斷的重複得到與失去，那會是多麼大的失落感啊？」
「再想想，既然擁有永恆的生命，那金錢之於生存供應，也失去了意義；
如果說金錢可以填補掉所有的不快樂，那倒不如省去那費勁填補的無謂過程，
然後帶著知足的微笑離開那個不斷輪迴的陰暗通道。」
「別被可口的蜂蜜膩了理智，否則將會付出被螫傷的慘痛代價；
少年，跟我走吧，比起擁有永恆的生命，擁有永恆的快樂才是更重
要的──」
少年在這瞬間像是被敲醒了！是啊，比起擁有永恆的生命，擁有永恆的
快樂才是更重要的，人窮盡所有在追求的，不就是快樂嗎？
他深受感動，然後再也不猶豫，筆直的往天使小姐走去；而魔鬼先生見
到大勢已去，便頹然的坐在幽幽白光中，無奈的看著少年的背影，連尾巴也
喪氣的扭曲著。
天使小姐見到少年已決定抉擇她，便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少年，你做了正確的選擇──跟我走吧，很快地你便會悟透生命的真理。」
她說完，便一手搭上少年的肩膀，同時週身的幽幽白光也漸漸發亮，但卻柔和不
刺眼；於是那光包圍住了天使小姐，也包圍住了少年。
最後，他們兩人的身影漸漸在光芒中淡去……
「嘖，真想不透那傢伙為什麼業績會比我好？」魔鬼先
生看著那逐漸消失不見的光芒，緊皺眉頭喃喃著。
「她不過是穿漂亮點、把話說好聽點……
但平平都是魔鬼，沒道理她這樣搞就會比較吸
引人吧？」
「……」
「真的會比較吸引人嗎？」魔鬼先生搔著腦袋，然後從光芒中隱去；
關於誘惑人心的技巧，他還有得學呢。
少年最終是做出選擇了。
但是這個選擇真的如他所以為那般嗎？
他真的曉得穿過白光之後，會到什麼樣的地方嗎？
眼前的天使，就真的是天使嗎？
人們常常矛盾，在自己內心世界裡劇烈地來回交戰，最後終能
取得一個結論；但有誰可以大聲說這個結論就是正確的呢？
沒有人。
所以人們只能盡量相信眼前所見的、盡量不去質疑，如此而已。
(完)
--
P_white07
我們透過純粹的文字，對話
http://www.wretch.cc/blog/white07
--
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 199.254.192.210.dynamic.ttn.net海
bluefoxangel:推薦這篇文章 05/18 05:46
devilclover:推薦這篇文章 05/18 05:49
bxorw:推薦這篇文章 05/18 05: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