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高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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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遠志正專心在唸書,忽然聽到有人敲門,起身開門一看,原來是光成。
「我可不可以進去一下?」
「幹嘛?你吃錯藥了是不是?」看到光成難得正經八百的樣子,遠志突然覺得不太習慣。
「你在看書?」光成進到房裡,見到桌上兩本被打開的書以及一杯正在冒煙的熱茶,便很禮貌地問著。
「有什麼不妥嗎?」遠志說。
「沒有,你別誤會。」光成又露出慣有的開玩笑神情,走到床前,然後大剌剌地脫掉鞋子躺了下來。
「你到底是要幹什麼?」遠志坐回書桌前。
「我可不可以來跟你住幾天?」光成用祈求的眼光看著遠志。
「為什麼?」
「可不可以嘛?」光成的口氣聽起來十分曖昧。
「你少噁心了好不好?我知道是因為秀靜和美雅,對不對?」
「你真聰明。秀靜後來覺得還是要告訴美雅比較好,所以我只好把房間讓給她們。」
本來不是說要住宋玉郎的房間嗎?」
「因為後來想到他房間那層樓全部都是男生宿舍,如果秀靜她們去住好像不太合適,不像我們這棟樓是男女都有。」
「那倒是沒錯。」
「秀靜說她過幾天應該可以找到一間四人房宿舍,到時候我就可以搬回去了。」光成解釋。
「你什麼時候要搬進來?」
「明天可以嗎?」
「好啊。但是我要先說好,你住進來不要太吵,也不准帶女生回來,可以嗎?」
「那當然沒問題。」光成蓋上棉被,喃喃地說:「你這床睡起來真舒服,等我搬進來以後可不可以就睡這邊,然後你去睡那張空床?」
「休想。」遠志開始看起書來,不再理會光成。
光成舒適地躺在床上,四處在遠志房中張望著。
「遠志…」光成又叫道。
「幹嘛啦?」
「你牆壁上那張海報看起來好像怪怪的?」
「怎麼個怪法?」
「我覺得那個女生看起來好像在笑。」
「笨蛋,因為她本來就是。」
「可是…我怎麼覺得她現在的笑容和我以前看到的不一樣?」
「好啦,不要亂扯了,起來。」
「別這麼小氣,我們明天開始就是室友呢。」
「那又怎麼樣?」
「你放心,我知道你要唸書,不會吵你的。」
「最好是這樣。」
「其實,我很佩服你能定下心來這麼用功。」光成突然正經起來。
遠志沒說話。
「我啊,就沒那本事。」光成又說。
「不會呀,你認識那麼多女生,其實我也蠻羨慕你有這種本事。」
「那又沒什麼,如果你要的話也可以。」
「我不行,我沒那麼多時間,如果我考不上好一點的研究所…那我就慘了,而且我
也不像你那麼放得開。」
「所以是你自己要讀書沒時間,不是你放不開。」
這時,遠志突然起身,他走到窗邊打開玻璃窗,然後伸出頭去,四處不停地張望了
好一會兒,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
「你在幹嘛?」光成奇道。
「你沒聽到剛才外面有聲音?」
「沒有啊。」
「奇怪…難道是我聽錯了嗎?」
「沈遠志同學,請問你懂不懂什麼叫做熱脹冷縮?」
「這和熱脹冷縮有什麼關係?」
「你不知道我們常在房間裡面聽到不知從哪裡傳出來的聲音,百分之九十都是因為
熱脹冷縮這個原理而來的嗎?」
「真沒想到你除了泡妞把妹妹之外還如此博學。」遠志關上窗戶,重新坐回書桌前。
「你別看不起人喔,本人雖然肩負社會重擔,但閒暇之餘最熱愛的還是追求知識。」
「社會重擔?哈哈…老實說,我不太明白為什麼你會對追女生這件事這麼熱此不疲。」
「嘿嘿,不是跟你說這是我個人要承擔的社會責任。坦白說,我也不太願意。」
「少來了,你分明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
「這是人性,你不要把我說得這麼難聽。我記得有一次你看到我帶一個女生,不是就變得蠻活潑的嗎?我那時候還以為你想跟我搶呢。」
「幾時?」
「嘿嘿,少裝了。」
「你是說……我們學校山下那家書店老闆的女兒?」遠志回過身來,他偏著頭想了
很久,最後才想起光成所指的女孩。
「對啊,那個女生很漂亮,我知道我們學校很多人都對她有意思。」
「真的嗎,你以為我想跟你搶?哈哈。」遠志又轉過頭去看書。
「當然,那次你和富東…要不是我機警趕快帶她走,可能我好不容易追到的女朋友當場就不見了。」
「那你們後來呢?現在還有在一起嗎?」
「別講了,早就分手了。」光成嘆了口氣。
「為什麼?」
「唉…因為她很聰明,我根本…」光成喃喃地說著,像是在回想過去的往事。
「因為什麼?」遠志沒聽清楚。
「算了,這沒什麼好講的。」光成說完,便起身走了。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美雅和秀靜兩人睡在光成原來的房中,雖然兩人都甚為疲倦,房內的燈火卻仍是一片通明。
「秀靜,這麼亮你睡得著嗎?」美雅問道。
「還好。」
「妳真厲害。」美雅的口氣聽來仍是心有餘悸。
「不然能怎麼辦?我又不能像我學妹那樣乾脆休學。」
「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就是很害怕。你看我還在圖書館鬧了那麼大的笑話,害我現
在都不好意思再去。」
「不能這麼說,本來就不完全是妳的錯。當時那種情況,有人莫名奇妙在那裡本來就很嚇人,我相信就算換成其他人遇到,反應也會跟妳一樣。」秀靜安慰著美雅。
「妳就不會。」
「誰說我不會?要不然後來怎麼會在樓梯口跟妳撞在一起?」
「想起來就覺得好可怕,好像走到哪裡都有可能會再碰上。」
「不會,妳不要想這麼多。」
「妳怎麼知道?」
「聽說那個半夜在浴室碰到…那個…的大二學妹到現在也沒再碰過什麼怪事,所以
應該不是像妳講得那麼恐怖。」秀靜翻過身來看著美雅。
「是嗎?」
「要不然妳以後要上圖書館就找人跟妳一起去。」
「妳為什麼不陪我去?」
「因為我沒那麼用功,總不能每次到那兒睡覺吧?」
「除了妳之外,誰會願意陪我去?」
「找光成去好了。」
「光成?他追妹妹時間都不夠了,哪有可能?」
「還是找遠志?」
「不行,他好像都習慣在自己房間看書。而且,我又不是妳。」
「不要亂講話,如果妳找他,我想他應該不會拒絕。」
「我才不敢去搶人家的心上人。」美雅用手撐起頭來,曖昧地看著秀靜。
「要不然,富東呢?找他嘛,他一定會很樂意的。」秀靜看到美雅一副要繼續說下去的樣子,她馬上跟著反擊起來。
秀靜一提到富東,美雅便又躺了下去。過了一會兒後,才說:「妳知道富東他一直傳簡訊給我嗎?」
「幹嘛?」
「他說希望我能再給他一次機會。」
「不要理他!」
「他還約我明天去山下碰面,要告訴我一件秘密。」
「什麼秘密?」
「我也不知道。」
「我後來聽光成那個大嘴巴說,他告訴過富東我本來不想讓妳知道在我房間發生的事,富東該不會以為到現在我還沒告訴妳那件事吧?」
「不管,反正我絕對不會再理他。」
「唉,我看富東他對妳真是不死心,連這種事他都以為可以拿來跟妳邀功,真是大錯特錯。」秀靜本要大加數落富東一頓,但又想到他畢竟是美雅以往的男朋友,如果這樣美雅可能也會感到難堪,便簡單三言兩語帶了過去。
「他本來就是個笨蛋!」美雅冷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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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東一個人孤單地躺在房間裡。
「不管了!」他這麼想著。
本來還猶豫不決著,但富東這時已經下定決心,無論如何要挽回自己和美雅過去的那段感情,即使是對美雅透露本來並不應該說出的事也在所不惜。
但是,富東並沒有把握美雅明天會不會依約前來,他心理面開始思考著如果明天見不到她,接下來該用什麼方法讓她知道。因為過去這段時間,富東嘗試過許多方法,包括直接去找美雅,打電話給她,傳手機簡訊、電子郵件等種種手段無不一一試過。
但不管他透過何種方式苦苦哀求美雅,她對自己總是不理不睬,根本就得不到她的絲毫回應。
這也是富東前幾天在極端失望之餘,才決定這麼做的原因。
「好,如果美雅明天沒有出現,那我就直接傳mail告訴她那件事。」富東想著。
耳朵聽到窗外傳來幾響微弱的聲音,但富東並不為意。
他起身想上廁所,走過鏡子前,無意中發現自己正在流鼻血。
「怎麼會這樣?」
富東想起小時後體弱多病的他在夏日午後,無論是在學校上課或放暑假在家,也經常會因玩耍得太過頭而流鼻血,最後落到不是被迫得上保健室,或者是被媽媽痛罵回家的下場。
自記憶中回過神,富東看著鏡中兩道細細的鼻血正從鼻子中緩緩淌出的自己,不過他一點也無所謂,反而微笑起來。
可是,在笑著的同時,富東無意中竟然從鏡中看到了自己身後的窗戶上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身影,彷彿此時有人就在窗外看著他。
富東並不緊張,他很篤定地認為那是自己眼花的緣故,因為那裡無論如何是不可能會有人的。不慌不忙地回過頭去再仔細凝視後,果然證明剛才是看錯了,房間裡面當然只有他獨自一人,窗戶也一如往常被緊緊地關著,哪會有人在其中出現?
「別疑神疑鬼的好不好?」他責備起自己。
走到浴室拿面紙塞住鼻子後,又打開水龍頭洗臉。洗好後,富東看著浴室裡的鏡子,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落在鏡中自己的身後之處,像是深怕有人會無聲無息地出現後面。
而且,雖然明知很可笑,他還是突如其來地轉過身去大叫了一聲,有如要嚇唬那個不存在的人一般。
當富東察覺自己正以雙手各自比成手槍形狀,還煞有其事地對著牆壁假裝開槍,甚至口中還模仿著聲音時,他不禁再度啞然失笑。隨即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彷彿要敲醒自己別再胡鬧下去。
出了浴室,富東脫掉衣服,也沒關燈,便直接上床準備睡覺。
可是,躺在床上的他看著天花板,心中卻開始不聽話地想著最近在學校所發生一連串的怪事,包括自己所親身碰到的那次恐怖經歷。
富東愈想愈發忐忑不安,眼睛的焦點不自覺地又落到身旁緊閉著的玻璃窗之上。他又接著想起剛才的事。突然,他覺得也許那並不是錯覺,而是另外一次類似的狀況,也就是又在鬧鬼了。
「怎麼可能那麼倒楣?學校裡面好幾千個學生,遇到的人沒幾個,獨獨我林富東一個人就撞見兩次?」他轉而一想,突然覺得這種機率應該不高。
然而,即便如此,富東仍無法完全說服自己。
於是,富東的心中就被這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交錯激盪著,情緒自也跟著是起伏不定,讓他根本沒有一絲絲的睡意。
許久後,富東再度感到臉上一陣騷癢,他知道那是自己又在流鼻血的緣故。無奈,他只好起身再照鏡子。
「媽的!」他罵道。
正想要換掉鼻孔裡的面紙時,他卻又無法控制自己地仔細看起鏡中所反射映照出的窗戶。
雖然從鏡子裡並看不出有任何異狀,但為了不要再神經兮兮下去,搞得自己一晚上老是坐立難安,富東還是決定再好好看個究竟。
走了幾步來到玻璃窗前,遲疑了一下,他終究還是故作若無其事狀地打開了窗戶。
未料,一個女人竟然真的活生生出現在眼前相距不到十公分之處,臉上還帶著猙獰的笑容。
富東轉身想跑,卻發現自己在瞬間竟已被女人所伸出的雙手牢牢掐住脖子。
沒多久後,自富東房裡傳出一聲令人不寒而慄的慘叫聲,淒厲的聲音在黑夜中讓光明大學同棟宿舍中許多正熟睡著的學生自夢中被驚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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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學校再也封鎖不住了。」遠志沉重地說。
「可是他們到現在還是沒出面說明任何事。」宋玉郎說。
「我聽一個宿舍就在富東房間附近的人說,有幾個膽子比較大的人聽到富東的慘叫聲後馬上衝進去他房間,據說富東當時喉嚨被一隻鋼筆從嘴巴刺穿過去。」光成描述著他所知的情形。
「好了,別再說了。」遠志揮了揮手制止光成再繼續說下去。
「到底是為什麼?」秀靜氣憤地說著,「為什麼這種事一直發生在我們這些人身上?」
只見遠志和宋玉郎兩人面面相覷,然後沉默下來,似乎不知該如何回答秀靜的話。
「我看我們都會死掉。」美雅突然自言自語地說著。
自從得知富東意外身亡後,雖然名義上和富東已經分手多時,但美雅過去與富東那段感情畢竟是真實地存在過,而且就在不久前仍可謂是十分甜蜜,所以,美雅對富東的死訊仍是感到悲慟異常,尤其這是繼長輝被害後隨之而來的第二起死亡意外,
更叫美雅是難以承受。
「美雅,妳冷靜點。」宋玉郎輕聲安慰著她。
「冷靜?哈哈,現在你還敢叫我冷靜?」美雅開始冷笑,「當初我說也許我們每個
人都有可能會和長輝一樣,你不是說不可能,還說其中沒有任何關連?那現在呢?你說呀!」
「我…」宋玉郎雖然想為自己辯解,但是看著美雅激動的情緒,明白自己越說只會讓美雅更難以控制情緒,便不再說話。
「美雅,妳要忍耐一點,我們再過兩個月就畢業了,只要等我們畢業離開這裡,一切應該就會平安無事了。」秀靜嚴肅地勸慰著美雅。
「秀靜,現在情況變成這樣,妳要我怎麼忍耐嘛?」美雅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嚎啕大哭了起來。
「我一定要逼學校給我們一個交代。」秀靜堅定地表示,臉上的神情看來是傷痛到了極點。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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