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不知道的台北異駭面貌…………by 高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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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莉坐在車內，雖然已經不再哭泣，卻是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兩眼空洞地望著車
外。
志成坐在駕駛座上握著方向盤，他神情看起來是異常嚴肅，沉默地專心開車朝返
回台北市的方向前進。
「其實，你根本就不愛我，對不對？」
秀莉的眼睛仍注視著右方。
志成平緩地轉過頭來看著秀莉，彷彿是想用眼神來回答她所說的問題。一直到十
字路口的紅燈變成了綠燈，後面的車輛不停按喇叭催促志成開車，他才將視線自
秀莉身上移開。
「你為什麼不回答我？」秀莉又用那種音調平淡到聽不出任何悲歡喜怒情緒夾雜
在內的聲音問著志成。
志成仍不說話，而秀莉也不再追問，兩個人就這樣在車內沉默著。
過了沒多久，秀莉突然發現車子正在山路上爬坡，顯然不是往回台北的方向走。
但她仍是不發一語，只是任由志成開著車，就像是她並不在車內，而眼前的一切
也都跟她沒有關係。
賓士車不停的在蜿蜒爬升的山路中開著，而山路也慢慢由寬變得愈來愈窄；後
來，山路上已不再有任何其他的人車的蹤跡，只剩志成的車子在一條只容得下一
輛車行駛的小路上不斷地轉彎奔馳，約莫過了半個小時之後，志成終於停下車來。
透過一盞明亮的路燈照耀之下，秀莉看得出那好像是一個郊區停車場，前方不遠
處有一個涼亭。
志成將車停好，人隨即下車，繞到秀莉身旁打開了車門，他仍是半句話也不說，
只將秀莉輕輕地拉出了車外朝涼亭走去。
而秀莉，對志成的這一切舉動是全無反應，她依然是默默地任憑志成牽著她的手
慢慢地朝涼亭走去，但她對身旁的一切卻似乎是視若無睹，好像志成是一個跟她
毫不相干的隱形人。
不過，一進到那座木製涼亭，眼前的景象立即讓她為之一凜。
整個大台北盆地，包括從木柵一帶至淡水河出海口，甚至於從林口台地到內湖地
區的夜景，都清清楚楚呈現在眼前。
事實上，秀莉偶爾晚上也會跟朋友到文化大學後山，或是陽明山竹子湖附近的觀
景台看夜景，並不是從沒有見識過台北大都會區夜晚所綻放出迷人的萬家燈火。
但是現在呈現在秀莉面前的景色，卻是讓她更加讚嘆不已。
因為志成帶她來的這個地方，高度比其他的地點都要來得更高，當然視野也就更
加遼闊寬廣。同時，也因為離台北市較遠，光害較輕，所以從此處所望眼看到的
夜晚星空，也是秀莉所未曾見過地清澈明亮。
這時，志成開口說話了。
「妳知道嗎？每次當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會自己一個人開車到這裡來坐，看
天空的星星，看地上一棟棟的小房子，情緒就會平靜下來，心情也會好很多。所
以這個地方對我來說，就像是一個精神加油站。」
秀莉還沒來得及自眼前的美景中回過神來，志成又說：
「妳知道嗎？每一次我站在這裡看著這個擁擠的城市，我就能深刻體會，只有自
己更努力奮鬥、堅持，你才能自千百萬人中脫穎而出，也才能揚眉吐氣鶴立雞群。
然後我會告訴自己，一個人要成功，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定要不斷鞭策自
己不能放鬆，否則一切都是空談、沒有用的。然後我就可以提起精神，下山去面
對一切的問題和難關。」
這個時候，秀莉早已經將剛剛所發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完全拋在腦後，她忍不住
溫柔地挽起了志成的手，輕輕說：「我覺得站在這裡，讓我真正感受到人是多麼
渺小，多麼無助。」
「正因為人是渺小而無助，所以更需要讓自己比別人更強壯。」志成用一種堅定
無比的口氣回答秀莉。
「為什麼一定要比別人強？只要我們自己快快樂樂，開開心心去享受上天賜給我
們這美好的一切就好了，就算是一無所有也可以很自在，不是嗎？」秀莉似乎是
被這壯觀的夜景所感動，若有所悟地說著。
「妳錯了，人類的社會跟非洲的野生叢林其實並沒有兩樣，都是殘酷的弱肉強食
世界。就算你不想去攻擊別人，也不代表別人不會不想一口把妳吞下去。所以，
只有自己夠強壯，才有能力去應付這一切，也才能保護自己和自己心愛的人。否
則，一切都只是空談而已，想要過什麼快樂的日子都是騙人的。」
「你這樣不會覺得很累嗎？」秀莉認真地問著志成。
「為了我們兩個人的未來，或是說為了滿足我自己能跟妳永遠在一起的念頭，即
使我再怎麼辛苦、怎麼累都是值得的。」
秀莉不講話，好像是被志成所說的話所深深感動。
一直到過了三十秒後，她才很自責地問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常無理取鬧？」
志成停了一下，像是若有所思，又像是很愧疚，他慢慢地說：
「其實，我如果是妳的話，我可能也會覺得很委屈，可能也會受不了我對待妳的
方式。因為不管再怎麼說，事實上，我就是另外一個女人的丈夫。別說我不能一
直陪在妳身旁，就算是妳需要我的時候我可能也不一定會在；甚至於有時候明明
說好要陪妳也會臨時有事被迫取消。這一切即使我有萬般的無奈也沒辦法，畢竟
我們並不是真正的夫妻，我們現在的關係，也不能被社會上的人所接受。」
志成說到這兒，秀莉早已忍不住淚流滿面。
「但是，我要妳知道，妳所有的痛苦，我都能了解，也會在妳身旁跟妳一起面對
和克服。我也真的很希望我們能夠互相加油打氣、互相扶持，不是彼此互相折磨、
互相傷害。因為只有這樣，我們也才能撐得下去，一直到真正屬於我們兩個人的
日子到來，我們所有的願望也才能實現。」
志成講到有些激動，他緊緊握住秀莉的手，深情無限地訴說著。
秀莉低著頭，拿出面紙擦去臉上的淚水。
「以後，我們不要再像今天這樣賭氣好不好？」志成說。
秀莉抬起頭來，看著志成，過了好一會兒，才小聲地說：
「好，我答應你，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像今天這樣亂發脾氣，也不會再無理取鬧了。
不管你要我做什麼，我都聽你的，好不好？」
說完，她緊緊地擁抱住志成，心中只希望這一刻可以永遠持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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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快點起床，不要再睡了。」
志成聽到君華的叫聲後便睜開了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地在床上坐了起來，他無
意識地看了看手錶，發現才八點鐘而已，根本還不到他平常起床的時間，正納悶
著是怎麼一回事時，突然想到今天是禮拜天根本不用上班，便又倒頭睡了下去。
「你不要再睡了！」
朦朧中志成又聽到君華的聲音，只不過這一回她是對準了他的耳朵大叫，逼得志
成隨手拿起了棉被將頭緊緊蓋住。
「你這個懶骨頭快點起床，我幫你準備的早餐都涼掉了。」
說完，君華便將志成所蓋在身上的棉被整件掀起，志成不得已，只好爬起身來刷
牙洗臉。
「為什麼今天要這麼早起？難得放假可以好好睡覺，妳知道我昨天晚上幾點才睡
嗎？」志成嘀咕著。
「誰叫你老愛當夜貓子自己活該，現在這個時間本來就應該起床的啊！」
「今天是禮拜天…」志成有氣無力地說。
「就是今天難得放假，當然要好好利用，而且今天天氣這麼好，浪費在被窩睡大
頭覺實在是太可惜了。」
君華邊倒牛奶，邊將親手準備的早餐擺好。
志成洗好臉後出來一看，餐桌上擺著一套標準的美式早餐，有鮪魚三明治、一顆
水煮蛋、再加上生菜沙拉、各一大杯的柳丁汁與鮮奶，不由得感到非常訝異。
於是，他假裝成很關切地問說：「老婆，妳身體不舒服，是不是？」
「沒有啊，你為什麼這麼問？」君華聽得是一頭霧水。
「妳如果不是生病所以精神才恍恍惚惚的話，妳怎麼會幫我準備這麼豐盛的早
餐？不是身體不舒服不然是什麼？」志成笑嘻嘻地說。
「討厭！人家只是想今天要早點出去走走，不想讓你空著肚子出門，所以才幫你
弄這些東西，竟然還這樣說我。」
「開玩笑的嘛，不要生氣好不好？」
說完，志成就開始迫不及待地大口享受著這難得的早餐。
「怎麼樣，好不好吃？」
「開玩笑，我老婆為我特別煮的早餐當然好吃了。」
「好，那你快吃。我們今天去看早場電影，下午再去逛街，晚上去吃火鍋，好不
好？」君華像個小孩子般的興奮不已。
「老婆，這樣好像是回到我們當初在談戀愛的時候。」
志成想到了從前。
「沒有啦，只是覺得好久不曾這樣了。」
君華臉突然紅起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想當初，我每次放假都一大早就騎摩托車載妳出去玩，那時候妳爸爸還很討厭
我，我們都還要偷偷摸摸的，妳還記不記得？」
志成放下了手上的牛奶，若有所思地回想到以前的往事。
「你還說，都是你害我常要說謊話騙我爸。」
「還好妳那時候堅持要跟我在一起，否則我們今天就不會一齊坐在這裡吃早餐
了，想起來真是覺得好險。」
志成看著君華，似乎是感到非常幸運。
不料，君華卻笑瞇瞇地說：「我那時候是被你騙了，真後悔沒聽我爸爸的話。」
「哼，本大王告訴妳，既然妳上了賊船，我勸妳還是乖乖認命好好當個壓寨夫人，
現在想要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救命啊，我一個弱女子碰到土匪了。」
君華做勢要起身逃跑。
「叫救命也沒用，待本大王吃飽，就準備來替本大王生一窩胖小子。」
志成說著，就一把輕輕的抓住她的手，並且伸過頭去假裝要親君華。
「討厭，你快點吃啦，不然電影要來不及了，還廢話這麼多。」君華嬌嗔地說。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禮拜一早上，是志成召集公司高階主管，舉行每週例行會議的時間。
聽完了陳總經理，以及其他幾個主管的報告後，志成顯然並不是很滿意公司的情
況。
於是，他面色沉重地說：「對於大家的報告，我感到非常意外，同時這也表示大
家的努力還不夠，所以才會有這種情形。」
志成說到此，他刻意停頓了下來，看著在場的人並沒有任何特別反應，便對一向
與自己不和的總經理問道：
「陳總經理，對於我說的話，你有沒有什麼看法？」
「董事長，有關於公司業務的問題，首先我必須先跟您報告，公司裡的每一位員
工在我的嚴厲督促下，我相信大家都非常盡心盡力地為公司做事。所以如果您覺
得還有哪裡做得不夠好，我應該負起全部的責任，請您不要責怪大家，畢竟，我
是公司的總經理。」
陳總經理說到這兒停了下來，正當志成感到不滿意而想再度發言時，陳總經理又
接著繼續說下去，志成只好先按捺下來。
「其次要跟董事長報告，以我們公司現在的出貨情形在業界來說的話，其實已經
算是表現得非常突出了。因為大環境不好，就算是公司的同仁大家二十四小時不
眠不休地拼命努力，可是客戶就是沒有那個預算要買我們的東西的話，我們還是
一樣使不上力，這只能說是非戰之罪，並不是我們的同仁不認真。當然，這是我
個人的看法，也希望董事長可以體諒。」
志成聽完，他先是點了點頭，似乎表示認同。
但他隨即起身，說：
「當然現在經濟衰退景氣不好是一個事實，這一點我非常清楚。不過我要在此向
大家強調，今天我們公司所要追求的，是做到別人所沒有辦法做的事，達成別人
認為不可能的目標。換句話說，我們公司所要的人才是那種能夠在逆境中掌握契
機、開創新局，好拉開我們和競爭對手之間差距的贏家。」
說完，志成又停了下來，看著每一個人，這一次，幾個高級主管面面相覷，卻仍
是沒有人說話，包括總經理在內。這個時候，原來不在會議室中的黃光行副總開
門走了進來。
志成見狀，便說道：「黃副總，你來跟大家報告一下。」
黃光行很快地說：
「對不起，剛剛因為必須要看盤處分我們公司的股票分不開身，所以到現在才來
開會。這一次我們以子公司的名義，總共買了約一萬八千張自家的股票，平均的
買進成本在二十一元，一直到剛剛全部賣掉，賣出的平均價格我想大概在三十一
元左右，剛好一張是賺一萬元，總共獲利約有一億八千萬。」
志成聽完，很滿意地說：
「我想，我們大家都要向黃副總多多學習，有了這一億八千萬的業外收益，我們
今年可以給所有股東一個滿意的交待。當然，對於公司股價的影響，以及大家手
上的配股與各位身家財富之間的關係，我想大家都很清楚，不用我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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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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