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一個醫生？」毛線帽女孩看著救護車送走甦醒的曾喬雪及受傷的
李伯聖離去，抬頭端詳雙手沾滿血跡的周寒。
周寒聳聳肩，他看了女孩一眼，然後用殘餘的酒洗手對她說道：「要多吃玉
米、小米、南瓜、大白菜、蘿蔔、韭菜、大蒜之類的食物喔！這些食物含有豐富
的硒，啊！對不起……因為化療的關係，你可能沒什麼食慾，不過還是要勉強自
己吃一點東西。」
「你怎麼知道化療？」
沈采蓉幫周寒收拾急救殘餘的膠帶、塑膠布一邊代替周寒回答：「妹妹，因
為你毛線帽底下沒有頭髮，而且你瘦得太明顯了！你不好好照顧自己是不行的唷
！偷跑出來逛街嗎？」沈采蓉對這女孩露出溫柔的笑容。
「要你管！你們醫生都是騙子，明明醫不好，還要欺騙病人、欺騙家屬，賺
取健保和醫療費用！」女孩瞇著眼睛向兩人吐舌頭，轉身跑開。
這時馬路上有一輛紅色的汽車停下來，有一面帶愁容的婦女搖下車窗望著跑
開的毛線帽女孩關切著急地叫喚：「小琪、小琪！你不可以亂跑啊！感冒了怎麼
辦……。」
紅色汽車顧不得馬路中央的雙黃線，當下掉頭迴轉追那名叫小琪的女孩，一
時交通大亂，汽車喇叭聲此起彼落。
「你被當成醫生騙子了！」沈采蓉推推周寒的手臂。
「這有什麼關係！總不能讓她叫我大法師騙子。」周寒輕鬆笑道：「而且她
活不過四個月，大概是某個消化器官被邪靈附身，依照你們醫學的講法，就是長
了惡性腫瘤，食道癌、胃癌、大腸癌之類的，不需要跟只能活四個月的小傢伙計
較……。」
「四個月啊……她好可憐，才十六歲哩！」沈采蓉露出同情的表情：「真的
沒救了嗎？」
「世界上可憐的人多的是！我沒辦法不花一點力氣就向死神討生命，我只是
大法師而不是神啊！」周寒用手帕擦手上的酒漬，指著空酒瓶和沈采蓉手上塑膠
袋裝的東西說道：「對了！這些東西付錢了嗎？」
「李伯聖付錢了！」沈采蓉仰頭對周寒說道：「我看我們還是回家吧？改天
你要買衣服要找我或佩旻嘛！順便請我們吃東西，嘻！」
周寒淡淡地笑道：「你們的品味都太年輕，不適合我這老人家。」他看著在
大廈與大廈間的夕陽與昏黃的天空，他是活得太久，而有些生命卻短暫如夏蟲。
沈采蓉打了個呵欠，拉著周寒衣袖：「不說了，去搭捷運吧！緊張感一過又
好睏！我昨天都沒睡，等等我如果走在路上睡著，你要帶我回喔！」
周寒臉上浮現無奈的笑意，和沈采蓉隨著人群往捷運站移動。
「咦？妹妹？」沈采蓉雖然充滿睡意，但她仍注意到那個光頭戴著粉紅毛線
帽的小女生蹲在捷運站前的不鏽鋼垃圾桶旁，將自己縮成一團。
沈采蓉在她面前停下腳步，對她說道：「剛剛有一輛紅色的轎車開過去，好
像在叫你喔！是你媽媽嗎？……你叫小琪？」
「不要理我，醫生都騙人、大人都騙人！」小琪抬起頭，枯瘦的臉頰流下兩
行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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