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在客廳裡做紙雕。
他拿筆刀在褐色的雲彩紙上雕刻出一隻麻雀的形狀,然後用
小剪刀配合筆刀的刻紋剪出麻雀垂下的羽毛。
林佩旻房間的手機通訊品質一向不太好,她拿著手機出來客
廳講電話,看了手上忙碌的周寒一眼,然後靠著茶几和他舅舅講
電話。
「……嗯?要小心台北人?台北人沒這麼壞啦!舅舅。」
電話中林佩旻在台南種水果的舅舅又悲又憤地對她說道:「
把我騙去幾百萬的柳丁,哪裡不壞?那些柳丁都是從你外公時代
保存下來的優良品種,我辛辛苦苦地施農藥、施肥,每天巡看,
本錢也花了將近一百多萬,就這樣都被台北人騙光了!你住台北
,更要小心台北人才行。」
「舅舅,那只是特例好不好?也不是所有台北的水果大盤商
都是這樣的……。」林佩旻很無奈地對她舅舅解釋。
解釋了大半天,林佩旻才悠然放下電話,她轉頭望向周寒咦
地一聲:「你在做紙雕哇?忙了整晚,才做一隻小麻雀?不過好
像真的耶!」
「什麼忙了整晚只做一隻小麻雀?你看你的屁股下。」周寒
指著被林佩旻壓住的茶几處。
林佩旻慌張地站起來,低頭一看,他壓扁了兩幅相框大小的
紙雕,那是紙雕人物用矽膠、熱融膠黏妥在細緻的山水畫上,其
中一幅騎馬的古代人物紙雕之後的背景還題了一首詩,看得出是
相當精緻的作品:
平生一顧念,意氣溢三軍。野日分戈影,天星合劍文。
弓弦抱漢月,馬足踐胡塵。不求生入塞,唯當死報君。
「哎呀!對不起,你怎麼不早說,害我押壞你的作品,這是
關公嗎?」林佩旻輕吐舌頭,把這幅紙雕捧起來看,並試著用手
指恢復紙雕的原狀。
「是駱賓王,另一幅是伍子胥,他們都是我的朋友。」周寒
轉動手上的麻雀紙雕,搔搔頭對林佩旻說道:「反正你都壓壞了
!我再說也沒有用,藝術這種東西,除了詩和音樂以外,都很難
流傳很久的,這是有形和無形的差別。」
「什麼有形和無形?」林佩旻楞了一下又說:「伍子胥不是
壞人嗎?你怎麼會跟他作朋友?……他是戰國時代的人吧?」
「伍子胥怎麼能說是壞人呢?他只是為了報父兄之仇,用一
個國家去計算另外一個國家。」周寒說道:「相對之下,我覺得
范蠡才是壞人,他為了越國的興盛,而將自己的妻子西施借給吳
王夫差,這種出賣自己妻子,無論如何都要使詐術成功的欺瞞,
即使為了國家和萬民百姓,我也是做不出來的。」
周寒感嘆地說:「不過也許范蠡是好人,他是為了百姓的大
義而犧牲家庭和愛情,但現在的我或許正好相反也說不定,我才
是真正的壞人。」周寒輕輕放下手中的紙麻雀說道。
「周寒,你是個好人,我相信……。」林佩旻認真的說道:
「至少對我來說,你是個好人。」
「需要我幫你舅舅把那被騙的柳丁錢要回來嗎?」周寒大笑
說道。
林佩旻羞紅著臉,急忙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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