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我無力的張開眼,不知為什麼 很累
抬起頭 看看手機螢幕上顯示的時間 8:30AM
很想一直就這樣繼續睡下去,因為和我所預定的時間不太一樣
本想以昨天的程度,大概可以睡到中午吧 倒頭下去 任憑我怎麼放鬆自己
如何再一次再一次的緊閉雙眼 但 似乎就是有一種無形的力量
把我的睡意小蟲蟲一一給消除 我想這力量的主人一定就躲在我房間的某處 竊笑著
然後看我無奈的踢開被子 更無奈的離開溫暖的被窩
他或許才心滿意足的帶著 再虛偽不過的勝利離開
拖著好像不是我的身體的身體 死氣沉沉的走進浴室 靜靜看著鏡子裡的我
這時手機突然響起 熟悉的來電鈴聲 熟悉的來電大頭貼
「早阿!」一個充滿活力 彷彿另外一個世界傳過來的聲音 從話筒傳到我的耳朵
「早...」我低聲回應道
「阿你是還沒睡醒歐?」另一端語氣有些抱怨
「醒了啦 只是我還在整理」我勉強提高一點音量
「那就好 我還以為你忘記今天和我約好要一起做報告的!」
「什麼!不是我打賭輸了才答應你的 哪有約好這種事」
「不管 既然約好就是約好 如果10點你還沒有出現在圖書館 你試試看!」
說完..話筒 只傳來陣陣.嘟.. 嘟.. 嘟.. 聲
兩個世界的對話 短短的幾句 結束了
我洗著臉 用冷水 想麻痺也好 想清醒也好 不想再回想昨天到底怎麼了
但那幾句話 一直在我耳邊迴繞著 就好像緊箍咒 不斷的不斷的
「你是學生 不要忘記你是個學生 應該做什麼事你自己很清楚」
喝醉酒的老爸 在眾親友面前 一再的滴咕著
「對阿對阿」不知到底是親戚還是豬朋狗友一陣的附和
「你也是有自尊的 我們很尊重你 給你面子」
「我有自尊!我有面子? 我不是廢物嘛?」我終於忍不住 怒吼
這陣怒吼把煙霧瀰漫的客廳的氣氛 變的更凝重了
那些早已分不清楚是豬朋狗友還是不知名的親戚停止了一切的動作
紛紛把目光從酒醉的老爸 轉移到我身上 眼神各各都充滿疑惑又或者散發出
「這小鬼死定了」 「他在想什麼阿?」等等的訊息
當下 我心中只有後悔兩個字
這兩個大字 佔據了我腦子 心裡 眼神 一舉一動 每一條神經
「你說什麼?你有種她媽再給老子說一次 我養你這麼大.....」「你過來..過來」
他勉強支撐早已不聽使喚 被酒精滲透每一條血管的身體
雖然我滿腦子都是「後悔」 但是我至少還知道什麼叫做痛
"啪!" 一記迅雷不及掩耳的耳光 扎扎實實的打在我臉上
"崩" 還外帶一腳 一腳就把我踢到牆角 完完全全不知道
我摀著發燙的臉頰 摀著肚子 忍著淚水 頭也不回 一拐一拐的走回
整個家除了廁所以外 我唯一覺得安全的 我的房間......
我哭 不只是因為痛 還掺雜著 無助 憤怒 絕望
腦袋一片空白 心裡五味雜陳著....
走出浴室整個人還是依舊那麼死氣沉沉
似乎剛剛的對話對我一點用都沒有
腦子一片空白 白得像永和豆漿那樣
「不對 豆漿應該不是白色的」「對阿 加油條應該是黃色的吧」
這是什麼蠢問題 但是這個蠢問題讓我得到一絲喘息機會 恩
「等等 我現在要做什麼？」我滿腦子都是豆漿
完全忘記我要做什麼 我準備重新啟動我的系統
讓資料能從新排列 好讓我能搜尋一下遺失的記憶
「啊！好像有人打給我 好像要去圖書館 好像要在10點前到」
像拼圖一塊塊的拼湊回來
「我感覺到 都回來了」腦袋閃過少林足球的畫面 傻笑搔著頭
今天盡量讓自己想輕鬆一點吧
拎起背包 默默走下樓 我現在連用眼睛的餘光喵都不想喵
客廳暨昨天的案發現場
頭也不回走出去 連招呼沒有打一聲 因為沒必要
不想在多浪費時間在沒必要的事情上
畢竟已經發生的事就是發生了 誰能改變呢？
一個人走著 好險我家離公車站牌沒有很遠 今天發生的第一件好事
一個人等著 公車來 感覺好久 但畢竟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一個人？」一個女孩好奇的走過來
我沒有回應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不想理他
但是畢竟人家問了 總要有點禮貌
「恩」我勉強撐起一點微笑回答
「之前怎麼都沒有看過你在這邊等.....」女孩話說到一半
「這是在撘訕嗎？」我毫無忌諱直言
真的很對不起那個女孩子 因為現在跟他講話的男生
滿腦子都是豆漿 所以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應該說每一句話都沒有經過大腦思考吧
說完我便低著頭不語 現在的我想說也沒差了
「算是啊！嘻」女孩調皮的吐舌頭說道
「你應該心情不好吧？」「真是不好意思」
我抬頭望著她 因為剛剛目光都沒投在他身上
仔細的觀察了女孩一下
淡咖啡色頭髮 綁著俏皮的馬尾 什麼都小小的
個子小小 手小小的 但他有一雙大大的眼睛 在小小的臉上特別醒目
「為不起...」我支支吾吾從口中飄於這三個字
「沒關係啦」女孩很大方的說 好像完全沒有在意絕望豆漿男說的話
「同學..」這兩個字差點脫口而出
「咦 我的車來嚕 我先走了 改天有空再慢慢聊」
「好...」我點了點頭 裝出愧疚表情
「掰掰！」我揮了揮手 繼續等著我的公車
六號....還沒有問她叫什麼名字 呃...就叫她六號公車女孩吧
我好像還沒從豆漿地獄中醒過來 六號公車女孩....恩
我等的車也到了 於是我上車繼續淪陷在豆漿地獄中
但心裡似乎悄悄的走進了什麼東西.....
「看我的肘擊！！」小優叫道
「不是說１０點嗎！你看現在都幾點了 真是遲到大王」
「我又不故意的 誰叫公車司機開那麼慢 又不知道要做什麼 只好睡一下拉」
我感覺剛剛那一下肘擊好像把我打清醒了 豆漿傾瀉而出 好舒坦
「不行 既然遲到了就要負責任 很多人再等你一個人耶」
「既然這樣 中午就看你的了」小優讓我毫無回嘴的餘地 只好認了
之後我便和小優走進完全不適合我這種人存在的圖書館 認命的做報告？
「這份報告很重要 會不會被當就看這一次了」組長振振有辭 好像要上戰場似的
我在一旁挖著鼻屎 看著不知道從哪個別類翻出來的書 書名叫做「再給我一分鐘」
這好像是小說吧 又好像是勵志類的書 總之還不錯看
正當我專注地看著書 突然有一隻手 可說是拔山倒樹而來 把我的書給抽掉
「拜託 你是來做報告的還是來打混的阿」一手拎著書一手扠腰的小優
「我哪有打混 我在看書耶！」說完又是一記肘擊
「不要亂打人！！」我怒吼 但是還是擺脫不了被肘擊的命運
我已經連續吃了小優三記肘擊了 沒力氣在反抗了 應該乖乖的去跟她們一起討論
我跟著小優重返人群之中 繼續聽著組長口沫橫飛 但是我的視線從來沒在組長身上
反而是一直盯著小優看 為什麼要盯著他看 是我害怕在一次被肘擊嗎？
我的赫爾蒙分泌訊息顯示＂你不是害怕肘擊＂ 那是什麼？ 我好亂
這時我好希望我腦子裡都是豆漿 這樣就不會東想又西想的
中午 太陽似乎把雲都蒸發了 真的好熱 天空一片乾淨的水藍色
看起來很舒服 走出那充滿文學氣息的圖書館
不對 偶而還是會有死小孩在那邊吵的圖書館
伸個懶腰 不久 小優也出來了 肘擊
「大姐 不要再打了 快受不了」我摸著頭輕聲抱怨
「又不是我受不了 誰叫你要遲到」小優噘嘴說
「好啦好啦 氣還沒有消歐 中午看我的啦」
「本來就是看你的阿 先說好 本大小姐的嘴可是出了名的挑」
我指向７－１１ 今天中午看他的......
我回頭看了看小優 他那雙手蓄勢待發
「開玩笑的啦」我裝出傻到不能再傻的笑
「可是我不想回家...」我淡淡的說道
小優似乎也發現我的語氣有些不對 於是漸漸靜了下來
「早上打給你的時候就發現你不太對勁」「唉呦 對不起啦 不應該一直打你的」
小優雙手合十 調皮的吐吐舌頭跟我道歉
「哈 沒關係啦啦」我試圖裝出一點微笑 好讓小優沒那麼擔心
但是小優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 好像知道我是裝的
這段時間 小優和我靜靜的看著對方 一句話也沒有說
好安靜 真的好安靜 週遭的聲音彷彿都不見似的 好像進入另一個空間
我感覺不到任何聲音的存在
好奇妙的感覺 不知道該不該開口說話 但是如果一說話
可能就搓破了這個空間 我和小優的空間 現在我想只能靜靜這樣
「好吧 該進去繼續討論了」小優眼神有點眼不捨
小優的一句話 穿入了這個空間 頓時 聲音又回來了
我回過神 依舊呆滯的看了小優一眼
「歐」語氣輕鬆的回答的他拋出的肯定句
我肯定那不是疑問 雖然小優眼神有點不捨 但是語氣依舊一如往常那樣
沒有出現任何一點一問句的氣息 所以我也很肯定的
＂小優想繼續進去討論＂ 而不是＂小優想不想進去討論＂
看著小優走進圖書館 腳步輕快 好像在那空間的事 不存在一樣
或許真的不存在吧 或許剛剛只是我想太多
我給自己拋了一個很大的問號 依舊 走進圖書館
如果可以從頭再來過 你還是會選擇我嗎？
看著天花板 很無聊似的 想找一點事來做
我現在完全不像是在過兩年就要考大學的人
家人 老師 都說我現在完全沒有一點危機意識
兩年? 還很遠吧 現在就為這個煩惱有屁用
但我不是那種完完全全沒有危機意識的人
我至少還是個人 還懂得思考 還知道什麼叫做對錯
「阿石 下來啦」媽用大嗓門吼道
我沒有反應繼續看著天花板
裝做沒聽見那聲音一樣 想像自己再次進入昨天那空間一樣
什麼聲音都聽不到
蹦！ 我驚見房間的門破了一個大洞 被某種重物擊破
武器是我媽在樓下種的盆栽 兇手是我那不知道再做些什麼父親
「你媽在叫你沒聽到是嗎？」他好像又喝醉了
我似乎都已經司空見慣了
「恩」淡淡回答
和不知道在激動殺小的父親強烈的對比
「你每天都在想什麼？真他媽的搞不懂你腦子裝什麼」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再做些什麼 被酒精麻痺了思想
真是可悲 但我卻不能幫助他什麼
畢竟這是他自己想這樣
酒量不好偏要喝 不會抽菸篇要抽 不會賭博卻偏要賭
他這人或許就是太愛面子了吧 想想看 面子能值幾個錢
愛逞強的背後 受的傷就越重
我現在只能等待 等待他有一天會清醒過來
等他那個不知道愛什麼的面子理論消滅之後 再說
我轉身就離開我房間 頭回都沒回
「我要出去」這是我現在唯一能說出口的話
等公車 當我正要走去公車站牌的時候
遠遠的就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 東張西望著
似乎在等著什麼
過了不久 有一個男生騎著機車 緩緩的出現
那男生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而且身後還載著一個人
雖然我是遠視但是遠視總會有偏差的時候 是吧？
我緩緩走近 想看清楚一點
不知道那個男生跟女生講了什麼
男生突然甩開女生的手 又滴咕了幾句
女生哭了 哭的很大聲 那哭聲極有穿透力
像針一般的穿進我的耳朵 心
聽見這種哭聲任誰的心都會揪一下吧
但那個男生一點反應都沒有 又滴咕了幾句
之後催油門 掉頭就走了
現場只剩下一個哭的快掛掉的女孩
和一個把整個過程從頭看到尾不知所措的我
如果對你想念的程度可以用言語來形容
我想是不會有說完的時候的
這城市被一種叫寂寞的東西覆蓋著
雖然從表面上看不出絲毫不對
但是空氣中彌漫著寂寞因子 我可以感覺到
女孩就這樣低頭泣著
我想在他心中一定比我感覺還要加強個好幾十倍吧
那滋味 從女孩還哭泣的聲音中展露無疑 他或許還沒發現我在他身旁
又或者他還是早發現 而是在等待
一雙強而有力的手可以把他從深淵中拉出來
「不好意思 請問你還好嗎？」
一個女孩或許期待已久的聲音 從我口中說出
但這句話就像在人家已經痛到快往生的時候
還問人家痛不痛一樣 後悔
女孩沒有反應 但哭聲似乎沒有減弱的跡象
反而像＂如果現在不哭以後就沒機會在哭＂這般火力全開
抽泣聲 哭聲 輪番播放著 真是扣人心弦
很害怕人家哭 不是害怕哭聲 而是不知道如何讓人家重返快樂 停止哭泣
「那 等你哭完再跟我講好了」
不負責任的一句話 可是人家都已經麼痛了 就不要在那邊灑不明物體了
唉 只能說真的沒輒
只好在一旁靜靜的等女孩哭完
我轉過身去 挑了張不至於太破的椅子坐了下來
女孩小小的身影就在我的視線範圍內
這樣至少可以確保在她哭完之後 不會做出去給車撞之類的傻事
我掏出包菸 熟練的拋出一根 用嘴巴接住
或許這下空氣中的味道
都會被尼古丁和焦油給蓋過去也不一定
雖然說抽菸不是什麼好事 但如果煩惱可以像呼出去的菸
一下子就散掉了 那該有多好？
女孩繼續的哭著 菸也一根一根接著點
這場眼淚與菸對決 不過菸在奮戰１９根之後 不幸戰敗。。。。
我想 如果我一聲不響連個屁都沒放就走掉
會不會等我一回來 會讓我看到後悔的東西 還是做罷吧
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只好摸摸鼻子
拿出陪了我５年的小手機 那隻手機最好的功能就是耐摔
看著他身經百戰的身軀 歷經滄桑的面孔。。。。
這時
「喂 我...我...哭完了啦」一個微弱的聲音從前方傳了過來
「那可以跟我講 我可以幫你什麼了嗎？」
「恩。。我絕得 這世界遺忘我了 被棄我了」
女孩沒有轉過頭 頭陷在他小小的手掌裡
「呃。。我沒有忘記妳呀 你是那個座六號公車的女孩子嘛」我試圖想讓氣氛輕鬆點
「我男朋友不要我了啦。。。。。」又開始哭了 不過這次該說短暫嗎？
像雷陣雨一樣
「那個。。你可以當我一天男友嗎？」
如果我不是親耳聽到 我真的不相信會有這種事
坦白說我傻了 無法判斷 眼前所看到所聽到的是真是假
容許我合理的懷疑一下 對一個完全沒映像的男生說這種話
女孩 真的很痛吧我想。。。。
還是她哭到神智不清了？？
「可以嗎？」還來不及反應 女孩就接了這句話
這句話 眼神相當地堅定
「呃。。。應該可以吧。。。。」我搔著頭
完完全全沒有想到 這一句簡單沒有經過大腦思考的回答
改變了我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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