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而言,不如起而行。
男人打定主意,立即強逼自己忽略疼痛伸腿站起,
然後步行到應該是最佳逃生出口的木門前面。
喀啦!
男人伸手轉動門把,卻只感到一股讓人心涼的阻抗力量。
「該死!」
男人反射性的咒罵一聲,直到現在才注意到,
這間房間的鎖頭,竟然是裝設成由房間外面控制上鎖。
換句話說,這間房間裡的人並沒有喇叭鎖的主導權,
一旦被從外面鎖上房門,就只能靠著鑰匙開門才能出去,
完全違反一般的裝鎖概念。
不知道是當初施工錯誤還是蓄意而為,
無論如何,這房間確實是很適合用來拘禁人質。
「撞門嗎?」
男人思考著用暴力解決問題的可行性,
卻馬上否決了這種直覺性的愚蠢反應。
姑且不論男人長期營養不良的瘦弱身體,在傷痛與虛弱的交互折磨下,
還能不能擠出足以撞破門板的猛烈力道,如果綁匪就在房間附近的話,
肯定會被撞門發出的聲響給引來查看,到時候情況只會變得更加難堪。
況且男人早已習慣避免硬拼,總是盡量使用腦袋解決問題,
畢竟面對命運的蠻橫實力,任何的正面反抗,都只是不自量力的以卵擊石。
男人轉身移動步伐,朝向大小有些尷尬曖昧的窗戶走去。
以男人顯然過瘦的乾枯體型來說,要通過窗戶應該是不成問題,
只是不知道窗戶是否會像房門一樣被上鎖或封死。
男人手心略微冒汗,讓掌心上的灰塵融成了一片汙黏。
嚥了嚥因緊張而分泌的口水,男人將雙手按上了窗戶,
以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矛盾心情,試著替自己的困境開出一條通往未知的道路。
咕唧!
在發出短暫的尖銳鳴叫後,窗戶非常貼心的產生鬆動,
然後在男人瘦弱手臂的持續施力之下,以令人振奮的嚴重朽蝕磨損聲,
開啟了一點點代表希望的狹窄縫隙。
「行!行得通!」
男人一笑,隨即打算再接再厲推開整扇窗戶,
卻突然感到一陣觸電似的恐懼與錯愕,只能在求生本能的驅使命令下,
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滿是雞皮疙瘩的雙臂,然後僵硬顫抖的木然轉過身去,
面對著門把正在緩緩轉動的暗沉房門。
男人就這麼任由跨下膽顫心驚的失禁尿液,簌簌作響的流淌濕透了大半截褲管。
房門略略開啟,濃烈厚重的腥騷野獸氣息陡然撲鼻而來,
迅速淹沒侵占了小房間裡的每一處空間。
當然也包括了男人幾乎忘記呼吸的鼻腔與肺泡。
危險的氣息讓男人雙腿間令人掩鼻的灼熱尿騷味,
瞬間成了空氣中微不足道的渺小分子。
「咳!」
男人難受的低頭嗆咳著,非常無法適應這樣突如其來的強烈氣味,
卻依然反射性的退了兩步,讓後背緊緊的抵在窗戶之上,
徒勞無功的想盡量拉開自己與氣味來源的距離,
死命睜大的雙眼更是不敢離開房門分毫。
啪沙!
令人恐懼的突兀聲響劃破空氣,那是厚重皮毛互相摩擦的聲音。
隨著沙沙聲不絕於耳的逐漸接近,明明無人在後卻自動開啟的房門,
也緩緩的完全敞開,露出了潛藏在門板之後蠢蠢欲動的深沉黑暗。
那是一種近乎於純粹的完全黑暗,
卻又還參雜著一些縱橫交錯的刺眼腥紅瘋狂,
就如同人類內心深處最難以察覺的邪惡根源一般。
那代表渾沌的詭異顏色,是如此的令人無法想像,無法面對,
卻又是那樣真真切切的存在著,咆嘯著,彷彿隨時都在躍躍欲試張牙舞爪,
貪婪的想要抓住任何機會,吞噬侵蝕所能接觸到的一切人事物,
並且永無止境的擴散渲染,繁衍生殖,產生更多更多毀滅性的同伴與後代。
強大的壓迫感讓男人幾乎要失去理智,
只能一吋吋,一分分的努力向後縮擠身子,
把年久失修的玻璃窗戶壓到吱喳作響,
似乎隨時會在男人的背後龜裂爆散,化成碎片。
門後的黑暗裡,冒出了兩顆妖異的幽綠光點。
光點搖搖晃晃的越靠越近。
終於在男人驚懼的注視之下,
光點夾帶著中人欲嘔的腥臊惡臭穿過門框,
進入房間,現出了隱蔽在黑暗中的真實型態。
「嚇!」
男人雙眼圓睜猛瞪,無法相信自己眼前確確實實出現的詭異畫面。
「狼!不!不可能吧?這是狼嗎?狗一定不可能有這種體型。
但是……就算是狼這種生物,有可能長到這麼大嗎?」
男人茫然慘笑,蒼白的臉上冷汗直冒,傻盯著眼前光是只有頭部,
就已經幾乎與門同寬的恐怖野獸,毫不懷疑這隻巨獸可以一口吞下自己。
或許,能被一口吞下還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因為男人實在無法想像,
要是被野獸口中鐮刀一般的利齒給穿過骨頭刺破內臟,
到底會是什麼樣永生難忘的恐怖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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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 我跟你一樣低賤 一樣醜陋 沉浮於五濁惡世的腥臭 披裹著腐爛翻騰的血肉
藉由吞吃啃噬彼此的脆弱與傷痛而生 依靠吸吮舔舐眾人的不堪及悔恨而活
骯髒污穢的恣意瘋狂享受凌遲與被凌遲的痛楚和愉悅
苟延殘喘的胡亂狼狽呻吟剝奪與被剝奪的壯大和死滅
我們 都是獸 都在呼喊咆哮 呢喃期盼著名為永世無間的最終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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