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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shirlycat:>\\\\\\\\\\\\\\\\\\\< 03/28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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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屍癖？」
亞當失笑，略顯無奈的驚訝眉頭，皺出了幾痕勾勒嘲弄的線條。
「對！我是戀屍癖！
我對屍體與人體的認識都是自修而來，這又有什麼好笑的？」
正所謂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史迪猛然憤恨不平地大聲出言抗議，
絲毫不因為處於劣勢而示弱屈服，幾乎要氣憤到跳起來伸手掐向亞當的脖子。
「別激動，不然很容易受傷的喔。」
亞當不慌不忙，只是稍微閃耀了一下藏在指縫間的纖細暗器作為提醒，
就讓一時間失去理智的史迪瞬間恢復冷靜，重新僵硬地把屁股放好，
乖乖坐回餐桌後的精緻木椅上。
即使身上並沒有任何束縛住行動的具體限制物品存在，
史迪也非常清楚自己的人身自由權已經喪失。
不論史迪的動作如何靈敏，腳程又怎樣迅捷，
也終究快不過從訓練有素的修長指間，長眼般噴彈飛射而出的精準刀光。
聽話合作，拖延時間，是史迪目前唯一所能想到的有利選項。
「你不應該嘲笑我的興趣。」
對於方才的冒犯，史迪依然耿耿於懷，
或許是明白坐在桌子對面的亞當並不急著要痛下殺手，
史迪乾脆開始告白似的侃侃而談。
「有人喜歡機器，有人愛好藝品，有人沉迷植物，有人眷戀動物，
我只不過是天生對死人情有獨鍾，特別是醉心於生命離開軀體的那一剎那。
對我來說，屍體誕生的瞬間就是另一形式永恆，當然，
我也中意於鑽研屍體在時間催化下的各種變化。
不同的氣候，不同的環境，不同的身型年齡與種族性別，甚至是不同的死亡方式，
都會造成不同的轉變過程，其中值得細細品味的微妙奧秘堪稱無窮無盡，
一點也不輸給任何專業知識與藝術範疇。」
亞當一愣，隨即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收起嘴角最後一丁點殘餘的訕笑。
「對不起，很抱歉侵犯了你的尊嚴，
不過你誤會了，我不是故意要嘲笑你的興趣，我只是……」
「只是什麼？」
史迪一頭霧水地看著眼前高深莫測的亞裔男人。
「只是覺得你運氣不好。」亞當聳了聳肩。
「有一句中文叫作班門弄斧，你聽過嗎？」
「Ban-Man-Tofu？應該不是指那種黃豆做的中國食物？」
史迪邊說邊搖了搖頭，表示不曾聽過這個名詞。
「不是吃的啦！」亞當啼笑皆非。
「總而言之……就是關公面前耍大刀，小鬼見了閻王爺。」
「很遺憾，我不會中文，所以一句也聽不懂，
而且我相信這裡絕大部分的人都一樣，因為這裡是他媽的美國！」
史迪翻著眼睛喃喃嘟囔抱怨，盡量不讓表情裡面，
西方強國白色人種自以為是的扭曲優越感太過明顯，
以免受到刺激的可憐黃種人會惱羞成怒，
一不小心就失去理性讓飛刀離開手指，
然後剛好插進自己被當成靶心的無辜額頭。
「那麼我換個你能聽懂的方式吧！」
亞當毫不在意史迪臉上冒名其妙的傲慢，只是掛上微笑試圖解釋。
「簡單來說，就是業餘的遇上了專業的，如此而已。」
「什麼意思？你是專業的戀屍癖？」史迪傻張著嘴。
「不是，當然不是，你想到哪裡去了？不過我的工作確實是離不開屍體，
具體而言，我的工作專門製造屍體，可以說是你夢寐以求的行業。」
「你是殺手。」史迪頹然苦笑，說出早已心裡有數的明瞭答案。
「你該不會現在才猜到吧？」亞當假裝吃驚。
「我以為……不……應該說，我希望你只是個比我技高一籌的變態殺人狂，
這樣我還有放手一搏死裡逃生的機會，因為變態往往會因為興奮而露出破綻，
我非常清楚這一點。但你如果是靠殺人維生的奪命專家，
就無論如何都不會在下手時失去冷靜，那我可以說是根本已經躺在棺材裡了。」
史迪認命般閉上雙眼，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
「分析得很好，我跟你之間強弱懸殊，就算你真的感覺看見了一線生機，
也只會是你渴望求生心慌意亂下的悲哀錯覺。」
亞當輕輕吞嚥唾液，瞄了一眼停放在不遠處的餐廳酒車。
「聊了這麼久，好像有點口渴？
方便替我拿點飲料來嗎？不過這次加冰不加料，以免破壞口感，
不介意的話，也請順便給你自己準備一份。」
亞當輕描淡寫地下了指令，史迪則是萬般無奈的唯命是從起身離桌，
以俘虜兼服務生的尷尬身分，去為彼此準備合適的杯具與飲品。
「所以你早就知道晚餐下了藥？」史迪背對著亞當緩緩前行。
「不然呢？你以為這麼明顯的苦味我會嘗不出來？」
「不可能！那是我好不容易弄來的寶貝，
是一種無色無味的天然稀有麻藥，叫作……」
不等史迪說完，亞當已經搶著把話滔滔不絕接了下去。
「叫作受詛咒的死亡。當然，這是土語翻譯過來的意思，
原名是一大串亂七八糟的古怪音節，原產地是南美洲某些危險雨林的最深處，
只有經驗老道又命大的勇敢土人才採集的到，
只要極少量就能讓食用者不知不覺短暫昏迷，即使意識清醒後也會全身癱瘓，
但軀體所有的感覺依然存在，只是苦於無法反應。中毒後除非得到解藥，
不然會保持著無法動彈的死亡假象直到真正斷氣，
是土人用來虐待俘虜與罪犯的禁忌密藥，
通常是把服食過藥物的清醒癱瘓者剝去皮膚，接著再丟進巨型食人蟻的巢穴裡。」
「你！你怎麼？」史迪目瞪口呆。
「拜託！別再相信沒有事實根據的說法了！
禁藥販子的話如果能聽，那殺手就全都可以上天堂了。」
亞當重重嘆氣，順便以眼神暗示史迪繼續動作，別再像個木頭人一樣傻傻發呆。
「業餘的就是業餘的。那些禁藥的最初來源到底是怎樣我不知道，
但是根本不像他們說的那麼珍貴，早就已經可以人工栽培或養殖，
甚至直接化學合成，而且只要知道門路跟絕竅，用手機上網就能買到。
他們編那一大串故事只是為了要漫天喊價，看來你這凱子根本就沒有落地還錢？」
史迪悶不聲，只是繃緊了臉，面色喪氣懊惱，回到桌前默默斟滿了兩大杯酒。
「而且呢，即使是百分之百純的受詛咒的死亡，也不可能完全無色無味，
依然會在舌根處殘留很淡很淡，微乎其微的飄渺苦澀感，
只要是受過一點訓練的細心人士都能發覺，更何況你的藥很明顯根本不純，
八成是摻了廉價劣質澱粉之類的東西濫竽充數噱你的錢。」
亞當不留情面的繼續轟炸，終於讓史迪招架不住，像隻鬥敗的喪家之犬頹圮跌坐。
「夠了，我知道，我只是業餘的，不用再強調我跟你的差距了。」
史迪舉起酒杯，一口氣吞下了杯中滿滿的燒喉烈酒。
「不過……咳！不過，至少我是個出色的服務生吧！
扮演這個角色可是我賴以為生的竅門絕技，是真的下過苦功夫細心揣摩過的。」
史迪喉間又多咳嗆了兩聲，
好不容易才強壓下食道中灼熱嗆辣的洶湧逆灌感，
不肯服輸的硬是要打出王牌，只希望自己不要一敗塗地尊嚴全毀，
不但賠了命，還得在兇手面前抬不起頭來。
「你真的這麼認為？」亞當不懷好意的挑了挑眉。
「拜託！千萬不要告訴我連這方面都有破綻！」
史迪絕望的悲淒哀嚎著，聽起來又像求饒又像祈禱。
「當然有啦！」亞當爽朗咧嘴，毫不遲疑地繼續打擊史迪。
「首先，亞當與夏娃很明顯是假名，你卻一點興趣也沒有不聞不問，
沒有一個服務生對留假資料的客戶會不加留意。
其次，在我們造訪後與你的所有對話中，你完全不曾稱呼我們的名字。
為了拉近與客人的距離與加強親切感，服務生一定會多加以姓或名稱呼客戶，
你不提又不在乎我們名字的原因，是因為你覺得那根本不重要，
反正我們馬上就會成為獵物與玩物。
切記，殺意往往是從言行舉止中不經意洩漏出去的。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不該把私人收藏品也放在工作用的空間中。
你鑰匙箱裡的鑰匙數量，比你擁有的客房數多出太多，而且款式又各不相同，
可以一眼就看出全都是屬於各廠牌車輛的鑰匙，但是你的停車場又空空如也，
究竟那些車子哪裡去了？不用問也知道。
至於其他太瑣碎的細節小錯我就不贅述了，留給你自己慢慢發現如何？」
「那還真是感激你大發慈悲，替我留了個臺階下，不過我大概沒時間慢慢發現了。」
史迪歪垂著腦袋，含糊不清的帶著三分醉笑自我嘲弄。
「不過，有一點你真的很棒，值得我獻上最誠摯的誇獎。」
亞當拿起酒瓶，替意志消沉的史迪又添了一滿杯琥珀色的醉人液體。
「說來聽聽？」
史迪想也不想，馬上反射動作似的又一仰頭豪邁乾杯，
然後痛苦地連連咳嗽涕淚流淌，
連之前用來維繫最後一絲體面的卑微固執都乾脆放棄。
「你是個頂級的絕讚廚師，烹調手藝可以說是出色至極，
即使參入了藥物的多餘苦味也依然瑕不掩瑜。不！正確來說，
即使我吃出了有麻藥在裡面，也還是忍不住要把你的菜色全都吞到肚子裡去，
這就是我留你到現在的原因之一，畢竟你答應過要提供早餐。
如果一覺醒來，能有一頓美食做為一天的開端，那可真是再好也不過了。」
「原因之一？那之二是什麼？我的服務態度？」
史迪揚起眉毛瞇著醉眼，心中又燃起了一絲絲求生的慾望。
「不！第二就跟你完全無關，只不過是我答應過老婆蜜月旅行途中不工作。
雖然幹掉你不是工作，但又好像有點遊走在規範邊緣，因為我終究有選擇的權利。
你不像那個兇神惡煞滿臉橫肉的黑胖子一樣，啥都不說就橫衝直撞想殺掉我，
擺明了就是一副沒得商量的狠勁，逼得我想大發慈悲饒他一命都不行。」
一想起法農不明不白就瞬間蒙主寵召嗚呼哀哉，
史迪又不由得背脊發涼打起哆嗦，伸掌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慶幸當初只有動口沒有動手，
否則實在是無法想像心臟上插一把刀會是什麼感覺。
無論如何，肯定是很糟糕的死前經驗吧？
「沒問題！我保證會給你們一頓值回票價的豐富早點，用來贖回我自己的命！」
史迪渴望的看向亞當莫測高深的愜意笑容。
「贖回？說到這個，我才想到好像應該要抓點什麼籌碼在手上，
免得你在我們離開前又動鬼腦筋。」
「金恩！抓金恩去當人質！你應該知道他，就是又瘦又醜的那個矮黑鬼！」
史迪熱切提議。
「少來！像你這種愛屍成癖不惜殺人的變態，難道還會在意別人的性命？
而且那個叫作金恩的倒楣色狼，恐怕早就失去任何價值了。」
亞當親切咧嘴燦爛一笑。
「我當然有更好的決定。」
「那是什……」
話還沒問完，史迪已經感到胸前一痛，一股直透心扉的不祥冰涼，
穿刺切斷了史迪還來不及反應的遲鈍恐懼。
傻傻低頭，看著自己胸膛上外露的那一小截礙眼刀柄，
史迪渾身發軟，差點就要昏死過去。
「別怕，別怕。」亞當柔聲出言安拂。
「不用擔心，真的，我的飛刀很準，一點都不會影響你的心臟運作，
除非你自己手癢亂拔或不夠小心。明天，如果我對一切都感到滿意，
或許會考慮替你除去這個禮物。不過你要知道，
光是能允許你幸運撿回一命，一輩子插著這把紀念品苟延殘喘過日子，
就已經是我對你廚藝的報答嘉獎，也是懲罰你試圖冒犯的最大讓步。」
亞當突然抬頭，對著空中抽了抽鼻子，
仔細嗅聞起某些訊息，接著洋溢出甜蜜的微笑。
「史迪，感謝你陪我殺時間，
看來派對已經結束了。麻煩你另外替我們安排一間房。」
「為什麼？」
史迪愣愣輕聲發問，還不太敢過於用力呼吸，深怕晃動到胸上入體的致命危機。
「老公，原來你們在這裡聊天阿。剛剛有個討厭鬼把我吵醒了，不過已經沒關係了。」
史迪尋聲抬頭，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方才入耳的語音是如此嬌憨可人，
眼前的景象卻是永生難忘的怵目驚心，
兩者間的強烈反差對比猶如黑白。
夏娃睡眼惺忪的揉著眼睛，搖搖晃晃地蹣跚著步伐呵欠前行，
印有可愛卡通小熊圖案的兩件式碎花棉質睡衣，
噴濺沾滿了濃稠黏膩的鮮血與肉渣，在走道上一路蜿蜒滴答出點點破碎。
「還記得車裡那個胖子嗎？」
亞當一臉俏皮，以說悄悄話的音量對史迪眨了眨眼。
「他只不過趁著打開車窗跟我老婆問路的時候，
順勢強拉了一下我老婆的玉手，就連人帶車都成了贖罪的賠償代價，
你覺得趁我家寶貝好夢正甜時意圖不軌，
還會有改過自新認錯求饒的餘地嗎？連想死得輕鬆點留個全屍都不可能阿！
不知道你這個戀屍癖，對於屍骨無存的人類絞肉會不會有興趣呢？」
亞當一臉得意驕傲地昂首起身，拍了拍史迪抖個不停的驚駭肩膀。
「告訴你一個小秘密。我老婆比我厲害多了，不過有些台灣女人特別體貼，
為了顧慮到我這個老公的自尊心，她寧願退居幕後，無怨無悔捨去光采，
甘心成為一個沒沒無聞的專任助理。你說，我怎麼能不用一輩子去珍惜她？」
目送親密摟擁相吻的一對亞裔男女漸行漸遠，
史迪緊繃已久的理智終於崩潰。
隨著褲襠裡腥騷刺鼻的溫熱尿液濕了一地，
曾經自以為沒血沒淚的戀屍狂史迪渾身猛烈顫抖，
雙眼口鼻都稀哩嘩啦噴出液體，
像個嚇破膽的無助小孩子一樣，掩著臉亂七八糟的嚎啕大哭，
並且在分神避免觸動胸前障礙物的同時，
暗暗向荒廢信仰中早已背棄多年的真神發誓，
自己如果能夠劫後餘生的話，一定會好好重新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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