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嗨!各位喜歡上BBS的朋友大家好,小弟在此先介紹我自己,我是水漾藍的朋友兼死
黨,也就是幫水漾藍轉貼文章的人,因為我們偉大的水漾藍作家(未來一定是的!)沒有
網路,所以請我代po,大家可以叫我海風,雖然我沒像水漾藍立志要成為一個作家,但偶
而我也會寫作,所以海風是我自己取的筆名。我跟阿貓(另一個死黨)是水漾藍專屬的潤
稿人員,他常這樣以為。好了廢話不多說,這篇「空出右手牽妳」是水漾藍在BBS發表的
第一篇文章,如果各位看倌覺得還不錯的請繼續支持,你們的支持將是水漾藍創作的泉源
。如果各位有什麼批評指教,以下的方式可以聯絡到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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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水漾藍
空出右手牽妳
楔子:
總習慣妳牽我的左手,
讓右手空著,
總習慣我牽妳右手,
讓妳空出左手;
妳總是習慣著我們之間莫名的契合。
直到………..;
萌芽的愛情消逝的那一刻。
纔讓我空出右手牽妳……牽妳未曾伸出的左手。
還記得小時候,總喜歡在不同的季節採不同的花送給一個女孩子。
這個女孩雖算不上我的初戀,但卻是我所認識的女孩子當中最特別的。
她在我們小學畢業那年,搬離了台南這屬於我和她回憶最多的故鄉;在她當天離開我之前
,我和她定下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這規定成了我們往後延續未完緣分的起始點,也是故
事的開端:
台南的夏天陽光很強,在這屬於冰淇淋和游泳池的季節裡,微風炙人而悶熱,對於這樣的
天氣,大多數的人皆避之唯恐不及;但對我而言,夏天卻是我最喜歡的季節,我總認為它
比任何季節都來得有活力,所以我喜歡它,因為它好像也喜歡我。
公園裡的一草一木在陽光的照射下,才剛澆完的水,在幾分鐘後便被蒸發,僅留下蓊鬱鮮
綠的顏色,映照著公園旁的小水池。
我一個人坐在被陽光烤得灼熱的小沙坑上玩著沙子,週遭除了煩人的蟬鳴外,便無其他外
來聲音,在這靜謐的氛圍裡,空氣裡總會多了一點寂寞的味道,每呼吸一次就會讓人不自
覺的更加孤單。
不過,老實說 ,我並不排斥這種感覺,因為我習慣一個人,從小到大就是如此。
這算自閉嗎?也許吧!
看著自己手裡握著的一把把沙子,把沙子像漏斗般放入事先準備好的礦泉水瓶裡,瓶子裡
裝了一些水,可以幫助沙子增加黏著性,之後,它們總會被我捏得奇形怪狀,有的像破舊
的城堡、有的像扁掉的人形娃娃,反正在我的巧手之下,絕對不會出現多工整的東西就對
了。
「好好笑的城堡喔!」也不知道哪來的小女孩,無聲無息的在我正忙著捏城堡時,跑進沙
坑裡坐在我旁邊,她擺了一付分明想找碴的臉,那種讓人很想開扁的臉。
「又不是要給妳住的,笑屁!」我當時還是個小男孩,所以什麼landy first啦!體諒女
性呀!都和我沒關係,我只知道她不該踏進本大人的地盤,笑本大爺做的城堡。
「這麼小怎麼住!」又是這種欠扁的臉。
「等我把妳打扁,也許妳就能住了!」
於是我拿起剛裝滿沙子的礦泉水瓶,惡狠狠得往她的頭砸下去,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砸女
生的頭,同時也是最後一次。
「阿坤,誰教你打女生的?」我爸爸揪著我的耳朵,面紅耳赤的說著,他的身旁還站著一
個哭得涕淚漣洏的女孩:就是那個剛被我用瓶子砸的女孩啦!
那天,是我第一次打從心底佩服一個人的日子,我在想,如果這女孩未來能往演藝圈發展
,一定可以成為奧斯卡最佳女主角。
因為剛在沙坑裡,她還從我手中把那瓶裝滿沙子的礦泉水瓶奪走扁回我好幾下,為什麼現
在能理直氣壯的跑到我家,用眼淚博取同情,真是越想心裡越覺得不平衡。
「妳太卑鄙了。」我爸爸叫我送她回家,雖然我一點也不想做,但還是得做,我爸爸的鐵
拳太可怕了。
「男生打女生本來就不對。」她趾高氣揚的瞅著我說著。
「我只扁妳一下,可是妳扁我好幾下耶!」
「反正是你不對,你先動手的。」
當下,我在心裡發誓,總有一天我會讓她先動手扁我。
她家離我家不遠,從我家門口那條巷子直走3分鐘,看到一處交叉路口,向左走、拐個彎
,就到了。
原來她住在這。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頭高興了一下,知道她家在哪,怎麼會讓我沒來由的高興一下?天知
道!
「再見!」我很心不甘情不願的說了再見。
「再見!」她回。
當天回家,爸爸拿了一張紙給我,叫我寫一百遍『我以後不打女生』。
我很委屈的從爸爸手裡把那張紙接了過來,同時也在心裡打了一百遍草稿:「以後我只打
那個女生。」
自從她在我的生活圈出現後,我被迫每天找她一起上下學。
「阿坤,難得你有朋友,記得多找人家玩、照顧人家知道嗎?」這是我媽每天叮嚀我的口
頭禪。
「喔!」會的,我會好、好、好、好得照顧她的,說這句話時基本上,我的臉應該非常猙
獰。
於是,我開始在心裡頭想了許多許多『照顧』她的方法,例如:等她綁鞋帶,踹她幾腳、
等她成績差好好的幫她『慶祝』一番,等她生病時,要她性命…等等。
「呵、呵,呵呵呵……」
「阿坤,你在笑什麼,快去上課啦!」正當我活在報復的白日夢裡時,我媽一句話打亂了
我所有的思緒。
「啊!嗯!我去上課了。」
踏出門口後,沿著巷子直走三分鐘,拐個彎,一樣的路,卻走出不一樣的心情,怎樣的心
情?不知道,只覺得複雜的有點矛盾。
「林心儀!」我朝著二樓陽台大喊,記得上次林媽媽告訴我,她的房間在陽台附近。
陽台玻璃窗門沙沙地被開了個小縫,她從裡頭探出了頭,看起來蓬頭垢面的,跟瘋婆子沒
兩樣。
「喂!快啦!快遲到了啦!」
「好啦!」
這句『好啦』!足足讓我等了三十幾分鐘;『好啦』兩個字居然有那麼大的魔力,可以讓
一個人熬三十幾分鐘。
三十幾分鐘過後,她才總算肯從家裡走出來,跟之前見到的一頭亂髮比起來,現在的髮型
,看起來清秀的多,綁了兩條小辮子,看來花了不少時間;整個人也清爽許多了,臉部洗
得蠻乾淨的!
接著,她開口了,說了一堆讓我懷疑她是智障的廢話。
「你等很久了厚?」廢話!
「我們遲到了嗎?」大廢話!
「那怎麼辦?」廢話中的廢話!
等很久了是事實,說了等於白說,廢話;我七點半出來,學校八點開始早自習,從我們這
走到那至少需要10分鐘,現在我在某人家拖了34分鐘過6秒,只要是懂得加減乘除的人類
,我想大概都會知道遲到了,問了等於白問,大廢話;怎麼辦?上課啊!怎麼辦!廢話中
的廢話。
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到底能不能如預期般好好的『照顧照顧』她。
所以我就說了,人不能隨便存有太多歹念,因為始終會報應到自己頭上來。
我在她家門口叉路上,鞋帶不小心掉了,正要蹲下來打理時,忽然左腳一陣疼痛;我被惡
狠狠的踹了一腳,雖然力道不重,但卻害我跌了一跤;我馬上很生氣的瞪了她一眼。
這裡只有我和她在場,除了她之外,離我們最近的人至少也距離20公尺以上,除非那傢伙
是快打旋風裡的那位印度人;但我並不記得我和印度人有仇啊!更何況這地方叫地球,不
叫快打旋風。
既然如此,我懂了!不是快打炫風裡的人物又和我有仇的地球人應該只剩下她了。
可惡極了!
我看了天空一眼,想著:「奇怪!為什麼是我被踢!」
「為什麼是我被踢?」這個問題不斷地在我的腦袋瓜裡繞啊繞的,我想不透,明明是我預
謀的報復行動,為何到最後卻是她對我執行。
真可惡、可惡極了。
到了學校,我和她一起被叫出去走廊罰站。我比較可憐,因為我是男生,男生罰站要提水
桶,而我發現,老師給的這些水桶還真不是人提的,沉甸甸的扣在我不堪一擊的手指上的
壓迫感及疼痛感,簡直可以媲美滿清十大酷刑。
我頓時覺得自己很無辜,為什麼要白白因這傢伙的錯而陪她一起受罪。
「陳宜坤,你進來一下。」教室裡突然傳出老師呼喚我的聲音,剎那間還以為我可以脫離
苦海了。但沒想到……….。
「你考的這是什麼分數?你自己看看,把手伸出來。」
24分!24分!天啊!24分!這只有天才考得出來吧!不可能是我能力所及的範圍吧!
手是伸出來了,但我還活在錯愕、難以致信的想像中。
突然!啪、啪、啪!一共三下,藤條在我手掌上擊出三聲清脆的聲響。
「出去罰站!」我又回來了,手裡還是提著水桶。
「嘻嘻嘻!」她喜孜孜的笑著說:「比零分好多了,下次再加油唄!」
「等等請你喝一瓶飲料,慶祝一下。」哪有人考二十分在慶祝的,有沒有搞錯啊。
「不要,要喝妳自己喝。」
「呿!算了。」
結果我還是喝了,蘋果西打太吸引我了,讓我不得不屈服在她的利誘之下。
「為什麼又是我?」我再度看了看天空,忽然非常想知道老天爺長怎樣,不知道是不是長
得很欠扁。
再小學六年級時,我生了場大病,發高燒,足足39度半,上吐下瀉,這對抵抗力一向很好
的我,是一種煎熬,因為從沒有過,所以特別難受。
一連幾天下來,作了好幾場惡夢,夢見我被林心儀給打掛了,每次醒來都會心有餘悸得檢
查著房門是否有關緊。
我真是怕極了,害怕自己下的誓言都一一實現。
「啊坤!啊坤!」媽媽在門口叫著。
「什麼事!」我有氣無力的回答。
「心儀來找你嘍。」
「什麼!」不會吧!
「媽!不要給她進來。」
「為什麼?」
「不要給她進來就對了。」
結果還是進來了,我的頭被敲了一下,媽媽悻悻然的指責我,說我不知道在亂想些什麼,
朋友來訪,還這麼沒禮貌的不見人家。
「好啦!心儀,妳們先聊!陳媽媽有事先走喔!乖!」媽,不要走。
房門被輕輕的關上,隨著媽媽腳步聲的遠離,我的脈搏急速增加,天啊!好恐怖啊!
赫然!林心儀從後方拿起了一把刀子。
我見狀,居然嚇得冷汗直流,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喊也喊不出聲。
最後好不容易,硬擠了一句話來:「妳….妳想幹嘛?」
「我才想問你幹嘛勒!嚇成這樣。」
「妳又知道我在害怕了。」
「笨蛋喔!發抖成那副德性誰都看得出來好不好。」她睨了我一眼。
接著,她又從身後拿出幾顆蘋果,熟練地拿起刀子削起蘋果來。
虛驚一場。
「原來,原來妳要削蘋果啊!呵呵呵!」
「要不然勒!」她又睨了我一眼,隨後繼續專心的削起蘋果。
第一次除了媽媽外,有別的女孩進到我房間,第一次有人削蘋果給我吃,外加第一次有人
把我嚇成這樣,這麼多第一次都被妳奪走了,林心儀妳這次欠我人情,欠大了。
我笑盈盈的看著她,我頭次以發自內心的笑容面對她。
「削蘋果有那麼好笑嗎?」我頭次認為對她笑是一種浪費。
看著果皮整整齊齊的削落,慢條斯理的手法,吸引我目不轉睛地直視著她。
「媽媽說:認真的女人最美麗。」
「神經!」她不屑的看我一眼,冷冷的罵我一句。
真的,認真的女人最美麗,雖然她是個小女孩,但還是可以預見未來她努力時的模樣。
在我生病後的那個春天,爸爸帶我到阿里山賞櫻,那時,整片山陵猶如蘊滿了腮紅,片片
落櫻隨風而下,像極了紛飛的雪,只是那雪的顏色比較特別,我看著這自然奇景,不由得
讚嘆起來。
「撿一些回去送她好了。」沒來由的,忽然腦海閃過林心儀的模樣。
想不到我還真做了。撿了我覺得最完整的幾片塞在爸爸帶去的書扉頁上。
那是我第一次送花給女孩子,雖然只是花瓣。
送著送著居然送上癮了,我在夏天送了她一株薰衣草,而且是爸爸最愛的那一株,我把它
連根拔起,事後被毒打了一噸,原因是隔壁笨小孩發神經,有事沒事看什麼華盛頓傳。
有了夏天,當然不免其俗的,那年秋天我又送她除蟲菊:那種花既香又好用,媽媽拿給我
當生日禮物,我二話不說馬上轉送給林心儀,我果然送上癮了。
到了冬天,姑丈帶來了一盆香水蘭送我,我很高興的收了起來,興沖沖地跑到林心儀家,
打算把這盆花也送給她。
誰料………。
她家門外停了一台貨車,貨車上疊放著雜七雜八的家具,林心儀那天收了我的香水蘭後,
若有所失的哭了起來,我被她這麼一哭,心裡揪了一下,驚慌失措之餘,在口袋裡抽出一
張面紙遞給她。
「本來我不打算告訴你的。」她邊哭邊說著,真想叫她哭完再說,話都連在一起了。
「為什麼?」
「因為怕我會哭!」結果她還是哭了,只不過我現在知道她為何而哭了,居然是我!
那天,我告訴她,我以後會去找她,而她也答應我會記住我這朋友,會等我。
「不要等我!」
「為什麼?」這次換她用詫異的眼神反問我。
「因為我爸爸說,被人等很幸福、但很沒禮貌。我不想太幸福,更不想沒禮貌。」
她聽一聽,莞爾一笑,沒多說些什麼。
隨後,我目送她的車緩緩得駛離我家門口直走三分鐘向左轉、拐個彎的地方,在車子啟動
時,我的腳不由自主的追起她的車,嘴巴更是不受控在她車後大喊:「妳說過妳要等我的
喔!」
這一喊,喊出了我鬱積已久的淚水,它們莫名其妙的淌濕了我的臉頰,以及我的衣襟。
我真沒想過我會哭成這副涕淚交橫的模樣,也從不了解為何那年冬天,當林心儀的車離開
的那一霎那,會讓我如此感到強烈的失落感?原來…..原來我那麼喜歡她。
「會的!」回話的是林心儀,只不過現在的她,成熟了許多,但也憔悴了許多。
老天爺很夠意思,八年後下雨的夜晚,我在一家名叫香榭大道的咖啡廳再一次遇見她,那
時我真的真的很高興,所有興奮的因子頓時湧起,滿滿的、實實在在的,塞滿心坎。
那次不期而遇的邂逅後,我與她開始攜手跑在一條名叫愛情的路上。
今天是我和她交往兩年的紀念日,不同以往的,這次的慶祝地點在醫院。
隨著心儀的病情每況愈下,與她的每一段回憶便像電影劇情般,一幕幕在眼前上演,很想
停止,卻一直停止不了。
「為什麼從不用右手牽我。」我左撇子啊!笨蛋。
「右手要留給老婆牽的,在妳成為我老婆前,不給牽。」其實我是左撇子。
「為什麼?」「為什麼要等到我是妳老婆後才肯牽。」
「因為妳要等我。等我牽妳左手。」
那晚,下著傾盆大雨,撲簌簌的打在病床旁的窗上,她淚眼潸潸的告訴我,如果她等不下
去了怎麼辦?我的心頓時猶如被無形的繩子綑綁起來,每呼吸一次便鎖緊一次,鎖得我無
從宣洩。
我強行抑制住即將崩潰的情緒:「傻瓜,妳會好的!」
「我想牽妳右手。可以嗎?」
我把右手伸向她,我看著妳顫抖的左手緩緩伸向我,緩緩的、無力的,我心疼的提前扶住
妳即將下垂的手臂。
老天爺,你到底長怎樣,你讓我看看你的樣子好不好?可不可以?
她走了!在她牽住我的那一刻。
事後,林媽媽拿出生前她遺留下來的一封信以及一盒包裝精美的禮盒。
『坤!我也許沒能和你長相廝守。也許沒能天長地久,但你知道的,我們之間一直有一種
莫名的契合。不管是不是我們刻意去捏造這樣的一種事實,但我們的確習慣著我們之間的
相似點,從第一次在沙坑上認識你開始、第一次踢妳的腳、第一次買飲料慶祝你成績低落
、第一次削蘋果給你、第一次收你送我的花、第一次看你涕泗交流送我離開台南、第一次
和你交往開始;我總認為你想的我都可以一一幫你實現、幫你達成,只是對象不是我、是
你。我想,我想,雖然我沒能把幸福掌握住,但至少最後我能握住你的右手。』
心儀,妳知道嗎?妳全猜對了,我和妳之間真的有一條看不見的線,纏住我們的思考模式
、我們的心緒,我想什麼,妳都一一做到了,就連我會伸出右手牽妳,妳都能預測,只是
,妳有一件事妳沒做到。
其實,我在妳的左手寫下一行話:「右手給妳牽了,但妳沒有等我。妳說過妳要等我的。
」
顫抖的筆尖一筆一劃的在妳手上寫下這幾個字時,眼淚更是一行一行的往下流,流向心坎
深處、流向記憶深處,甚而衝斷了我們之間聯繫的那條線。
我打開禮盒,禮盒內包裹住四瓶香水、及一張小紙條,香水有四種不同的味道:玫瑰、薰
衣草、除蟲菊、以及香水蘭………………。
『我找不到櫻花;也許玫瑰比較適合我。』紙條上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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