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1
九尾白狐一踏入宅邸就感覺到肅殺之氣，那昏眩過去的封杰也在此時甦醒
了過來，像是講好一般的默契，沒多寒喧九尾白狐和封杰就站好戰備位置，背
對背的警戒中──早就等待狩獵的曹坤看見這似層相似的身影有些迷茫，彷彿
時光倒流了一樣……「那是一個晨霧露氣很重的早晨，自己揹著狩獵器材打算
前往人煙稀少的嵩山探探，天皇老子要白狐的皮毛製成的皮裘好討武昭儀娘娘
歡心，這全國上下的獵戶都衝著那百萬兩賞金無不摩拳擦掌，當然曹坤自己也
不例外。就是那一天，改變自己生命的那一天，改寫自己命運的那一天，是那
一天啊！」曹坤瞇著腥紅的雙眼盯著眼前的九尾白狐還有一名男子，有些怒意
又有些不知所措……「就是這個傢伙殺了我吧！就是這個傢伙挖我心臟扒我皮
毛吧！可恨啊！」九尾白狐看著那隻妖，恨不得立即衝過去咬爛牠。「是時候
了吧！殺了牠好了結我這千百年來的怨恨，想我錯怨了千百前，如今還得勞駕
借用我今世的後世，這不滿以及不爽快我今天要通通一併奉還，然後了無牽掛
的離開，管我是會他媽的魂飛魄散！我就不信我堂堂天上天的靈獸會咬不死這
個不人不鬼的臭傢伙！」
就在曹坤和九尾白狐對峙的時候，一旁的封杰顯得有些遲疑，身旁的九尾
白狐自己是認得的，那隻狐貍當年可是救了自己一命。但眼前另一個讓人全身
發毛的傢伙又是誰？怎麼好像要將自己給吃乾抹淨一樣的看著自己呢？「咦？
自己不是死了嗎？怎麼這會又跟狐狸站在這裡？自己在這裡要做什麼？喔！
好像不太對，自己遺漏了什麼？嗯，自己死了，然後又轉世投胎，然後娶媳婦
了，眼前這傢伙把自己全家都給殺了！那媳婦呢？唉！想不太起來。嗯，斷了
氣之前似乎還安慰著自己的媳婦呢！自己又再次轉世投胎，變成了室內設計師
！喔！對了！自己現在是個室內設計師，前天接了個大案子，晚上徹夜在趕設
計圖，之後呢？」相較於九尾白狐和曹坤之間那一觸擊發的敏感，此時的封杰
還忙著回憶自己到底是誰又為何出現在此，但危險總是讓人很快適應那種種的
不合理。封杰看著眼前那讓自己感覺極不舒服的傢伙，是那個在記憶中前一世
裡殺光自己全家的傢伙。嗯，認得了，但是現在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氣氛不
是很好，似乎……
「臭傢伙！你可認得我是誰？」
「我管你是誰！進來我地盤就得歸我所管！」
「放屁！今天我是來取你那苟活千百年的狗命！」
「你？哈哈哈，就憑你？你又能耐我何？我還真想見識見識一下啊！」
「死到臨頭還不知道該緊張，我真為你感到可悲。」
「死到臨頭？你是說你自己嗎？我現在可是不老不死之身，你認為你有能
力傷得了我分毫嗎？」
「瞧你自鳴得意的，待會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嘛！那我倒是得好好期待一下你如何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咬死你這王八羔子！」
九尾白狐衝上前去死命咬住曹坤，眼尖的九尾白狐老早就嗅出那出現在他們
面前的曹坤並非是真身，真的曹坤隱遁在影子當中。而狠咬住曹坤的九尾白狐使
盡全身力氣的要將曹坤從影子中拖出來……房子開始動了起來，孽居在房子內，
被曹坤眷養的生靈們開始任意的改變房舍內的格局。一旁在鏡中小閣內觀望的波
若、柳素以及輪迴官們開始替九尾白狐還有封杰緊張了起來。此時的封杰看來還
真有些癡傻，真不知是職業病還是嚇呆了，封杰還忙著驚訝房子的格局可以如此
任意變化而沒注意到自己身陷危機──九尾白狐分心了，眼看封杰就要讓生靈給
吞噬，急忙跳回封杰身邊去帶封杰離開。真不曉得輪迴官們是給自己找幫手還是
找麻煩？眼看就差一點就可以將曹坤從影子內的保護屏障給拉出來，就在這緊要
關頭卻又放棄轉而來就不知危險的封杰。
多虧生靈幫忙，曹坤再次成功的將自己隱遁了起來，此時的曹坤不再是那麼
興奮，取而代之的是憤怒，對於自己獨活人世間千百年不受尊重、不被了解的悔
恨湧上心頭。都是那隻該死的九尾白狐害的！都是牠！就是牠害得自己必須這樣
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喔！其實也不算活著！嚴格說來算是空有記憶而已，那身
軀老早就不知腐敗多少次，每隔三天就得換上新鮮的人體替換，這滋味可有誰嚐
過？曹坤剝下自己剛剛被九尾白狐咬傷的皮肉，審視一下這一具已經將近個把月
不曾替換的身軀。爛掉了也好！待會殺了九尾白狐保護的那個男人自己就有新身
體可以寄生了，無所謂的！曹坤咬了一口腐肉再次遁走到九尾白狐和封杰身邊去
準備伺機突襲……
觀戰的波若、柳素和輪迴官們看著時間，這一來一往的纏鬥已經過了一刻
鐘，司馬雲憂心九尾白狐無法在時效內殺死曹坤對著梵竹使了眼色……梵竹沒
有好氣的雙手一攤，對著司馬雲表示時辰未到恕不插手，司馬雲嘆了口氣拿出
域幣準備隨時招喚地界鬼使前來幫忙善後。
「司馬雲，時辰未到喔！」
「我知道啦！我只是在做預防準備而已啦！」
「你這樣做是違規喔！」
「我又沒怎樣，我只是準備準備而已。」
「都說好了是半個時辰，就多給九尾白狐一點時間吧！」
「水月啊！怎麼感覺上封杰似乎都幫不上忙哩！」
「啊！對吼！我忘記給封杰『工具』了！」
「你要給封杰什麼『工具』啊？」
「就是弓箭還有短刀！」
「那還不趕快扔過去給封杰！」
「好！難怪我總覺得少了什麼！」
「你是天兵喔！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竟然會忘記！」
「歹勢啦！」
水月取出陸平慶生前使用的狩獵器具連忙扔往封杰面前……封杰拾起水月
扔過來的東西一臉茫然失措。「咦？這是什麼？好眼熟啊！喔！這是我前前一
世用的狩獵工具嘛！現在給我這個要做什麼？我又沒有要打獵！打獵！對吼！
打獵！我可以幫狐狸做點什麼了！」封杰拿出弓箭瞄準了曹坤那飛來遁去的身
影連射出幾支箭釘住了曹坤的影子。
「幹得好啊！」
「哪裡哪裡！感覺上好像是我天生會射箭一樣。」
簡單誇獎完封杰後，九尾白狐終於可以不用累得四處跟著曹坤那晃動的影
子奔跑，九尾白狐衝到那被封杰用箭固定住的曹坤影子前面又是一陣死命狂咬
了起來，房子的生靈又開始企圖改變房子內部的格局，但此時的封杰不再像剛
剛那麼迷茫，反倒是深感興趣的跟著改變中的樑柱走，這其實也不是很特殊，
秉著專業室內設計師的直覺，若真有古怪就是有什麼東西在操弄著機關而已，
這房子的結構會改變乃是一開始建造時就刻意讓這房子呈現屋中屋的狀況，外
觀和內部結構是分開的，而房屋內部可以隨著類似齒輪之類的儀器升降、轉動
，製造出房子會自己動的錯覺。但這古老的建築方式是中世紀研發出來，由於
建造不易老早就不時興了。一想到還能見著這傳說中的屋中屋，封杰大感興奮
，撇下纏鬥中的九尾白狐和曹坤，自逕開始尋找這房子內的機關秘密……
「封杰要去哪？」
「嗯，看樣子他似乎在找什麼哩！」
「那他在找什麼啊？」
「我怎麼會知道！你不會自己去問他喔！」
「我很想去問他啊！但現在還不是我們出手的時候哩！」
「既然這樣，我們就安靜的看就好啦！」
「唉啊！好討厭啊！人家好想知道他在找什麼喔！」
「你不會跟過去看喔！」
「可以嗎？」
「只要不出手干預，跟過去看看應該是無妨吧！」
「嘿！梵竹，你也很想知道對不對啊！」
「哪有！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喔！想知道就明說嘛！我又不會笑你。」
「閉嘴啦！現在時間所剩無幾，再過一刻鐘就滿半個時辰了，你要跟過去
看就快一點，待會就輪到我們出手了。」
「收到！」
水月蹦蹦跳跳的跟著封杰的後頭看看到底封杰要去哪，而留下來繼續觀戰
的波若、柳素和司馬雲以及梵竹則緊盯著九尾白狐──
「波若啊！我看九尾白狐這樣是行不通的！」
「但現在似乎也只能這樣啊！」
「我就不信曹坤沒有弱點、原形！」
「現在也只能看九尾白狐能做到什麼程度了。」
「是啊！」
柳素看著九尾白狐死命著咬著曹坤，有些悽楚……雖然此時的柳素是比較
獨自跑開的封杰，但是眼前這個自稱是自己的前世─「九尾白狐」這奮力一搏
究竟又有何意義呢？柳素不明白，報復真有那麼重要嗎？死了那麼久了難道不
能把恩怨放下嗎？就這樣廝殺下去有什麼意義？又不是說報復完就能死而復生
，柳素不明白但卻莫名悲慟著……
水月跟在封杰後頭走到一個與其他隔間都不同的房間內，這裡多的是密密
麻麻的把手上下自動著，這當然不是什麼先進的全自動控制設備，而是有無數
的冤魂在幫忙操作著，封杰原本欲拿出箭來打算射殺這些冤魂，但這些冤魂看
見封杰身後的水月就紛紛停止了操作把手的動作，靜靜的看著水月。水月自然
是知道這些冤魂期待些什麼，不過就是期待被淨化後好去轉世投胎，但是這個
工作向來就是司馬雲最熱愛的事情，水月也不好越權干預，就拿出界石將冤魂
一一吸入後看著封杰……
「你打算怎麼做？」
「我不知道啊！」
「呵呵，你不知道也沒關係，反正這些事情你以後還是會不記得。」
「這種事情還是別記得的比較好吧！」
「大概吧！」
「那現在呢？」
「你已經解開了這棟房子自己會動的秘密啦！那麼還得麻煩你去幫幫九尾
白狐嚕！」
「幫牠？怎麼幫？」
「這你可考倒我了。」
「你都不知道了，我怎麼會知道該怎麼幫牠呢！」
「說的也是吼！」
「真房子很稀奇哩！」
「我曉得啊！」
「這房子真的是你的嗎？」
「那當然！」
「那你可要好好愛惜了，這房子的設計可是採取中世紀的屋中屋呢！」
「很有趣吧！」
「是很有趣啊！我也是生平第一次看見。」
封杰摸著那些把手企圖找出一個開關位置，一定有密室的出入口是從這裡
控制的！封杰憑著直覺試了幾個把手……原本還在咬著曹坤不放的九尾白狐感
覺到房子有劇烈的變化，而曹坤原本戲謔的神情開始改變，似乎是緊張吧！封
杰和水月走進了密室中裡出現的樓梯入口，那是屋中屋內的縫隙，縫隙間有樓
梯可供走動。封杰毫不遲疑的走下階梯想看看這階梯究竟是通往哪裡？曹坤的
臉開始融化，那是一個警訊，曹坤摸著自己逐漸在溶化的身影，九尾白狐見著
此狀也跳開……這是一個多麼難以用言語去形容的樣子。曹坤被九尾白狐咬出
來的身形像是蠟液似的開始流瀉，而流出來的液體傳來陣陣惡臭令在一旁觀看
的柳素感到噁心而開始嘔吐。司馬雲和梵竹見著此狀也不曉得現在究竟是什麼
狀況，而水月又跟著封杰一去也不曉得跑去哪裡？基於時辰未到輪迴官不插手
的原則下，梵竹強按下想要拿出刑天淨空的欲望，但這惡臭可是連波若都大呼
吃不消的直掩鼻以示抗議……
「天啊！這到底是什麼味道啊！」
「是屍臭吧！」
「這屍水的味道也太嗆了吧！」
「那麼看樣子下面就有我們數不清的冤魂等著善後呢！」
「我的天老爺！你們就行行好就收拾善後吧！」
「不行！時辰還未到！」
「拜託！我看那傢伙已經死了又死，梵竹你就別死腦筋了。」
「不行就是不行！為了確保輪迴修正的公正性，還是等時辰到再說吧！」
「等啥等啊！我看那傢伙已經差不多了。就算九尾白狐沒把牠給咬死，牠
的氣數也……」
「波若，梵竹講得有道理，我們身為輪迴官必須客觀公正，反正現在也不
差這一點時間，就再等一會吧！」
「請問還要等多久啊！我快受不了啦！」
「不好意思喔！柳小姐，可能還得請你忍耐一下。」
「天啊！實在是有夠噁心的！」
「不過就是妖氣外加屍臭嘛！聞久了就會麻痺的！」
「我想這種事情是不需要習慣的吧！」
「你是不用習慣啦！我們是早就麻痺了。」
「那我還要在這裡等多久啊！」
「再幾分鐘嚕！」
司馬雲好心拿著一塊絹帕給柳素，想說讓柳素捂住口鼻，但沒想到柳素又
是一陣噁心又開始吐了起來，活像個懷胎害喜的孕婦一樣孕吐，還頂沒完沒了
的……另一頭陪著封杰走下密室階梯的水月跟著封杰的腳步來到一處到處堆滿
屍體的地牢裡，那屍體已經腐爛到猶如爛泥，而潮氣外加屍氣讓地牢內的氣味
一整個難聞到連水月都皺起眉頭來──
「那裏好像有人！」
「走過去瞧瞧吧！」
封杰和水月走到一個身穿日式軍服的腐屍前面，只見那撫屍身上插滿了各
式各樣的管子，有些類似醫院內的維生系統，而腐屍身上還有一顆乾扁的心臟
以及另一顆正在萎縮的心臟……
「看樣子就是這個了！」
「這是什麼？」
「封杰啊！你得用箭將這兩顆心臟射穿。」
「這樣就可以了嗎？」
「現在時間差不多了，你只要將這兩顆心臟射穿就算九尾白狐自己將宿世
修正完成，而接下來淨化這裡的事情就由我們輪迴官接手就可以了。」
「你確定這樣就可以了嗎？」
「是啊！算你運氣好，這個曹坤在人間藉由走千百年，到頭來他還是割捨
不下『牠』的心。」
「『牠的心』？是誰的心啊？」
「還不就是九尾白狐的心嚕！」
「你是說那顆乾扁的心臟嗎？」
「才不是呢！是旁邊那顆還在撲通撲通跳動但正在萎縮的那顆才是啦！」
「那我射穿了不要緊嗎？」
「當然不要緊啊！因為曹坤的元神寄宿在裡頭呢！」
「你怎麼知道的呢？」
「嘿！這很容易想的啊！不管是人啊！神啊！妖啊！魔啊！總是會有眷戀
且割捨不下的東西，而那東西最容易變成宿生的容器！」
「那我們就這樣找到了會不會是陷阱？好像是太容易了點耶！」
「吼！怎麼會！你都不知道喔！我可是為了打聽曹坤的元神所在，前一天
可是跟他耗了一整晚耶！」
「那你怎麼確定這就是曹坤的元神？」
「我請波若幫忙找的啦！」
「那波若是……？」
「波若待會你就會見著啦！快快快！時間所剩不多，快點射穿那心臟！」
在水月的催促聲中，封杰將箭射出──房子內的時間似乎開始定格，封杰
的動作也在箭確實貫穿暸那兩顆心臟後開始停止……水月拿出界石拿先收起曹
坤的元神，然後再吃力著扛著已經如雕像般硬化的封杰往出口走──
「啊！累死我啦！」
「吼！你動作怎麼這麼慢啊！」
「唉喲！你們都不知道喔！樓下那密室內噁心死了。」
「有生靈或者是不死一族的蹤影嗎？」
「沒有生靈也沒有不死一族啦！冤魂、腐屍倒是一大堆。吼！司馬雲啊！
這回可便宜你了，拿去吧！這是我剛剛先幫你收起來的冤魂，這裡頭少說有上
百隻說。」
「這哪裡算是便宜我了？我還要負責淨化耶！」
「嘿！你們三個都別吵啦！雖然說現在時間都停止運轉了，但也不過是剩
半個時辰能讓我們緊急處理而已。時間相當有限，該趕緊動工了！」
「是啊！我負責先把封杰以及柳素送回去。至於司馬雲嘛！可能就得先淨
化這裡嚕！」
「那麼梵竹，可以請你先把九尾白狐護送回天上天去嗎？」
「對啊！等我這裡淨化完畢之後再回來這裡跟你們會合。」
「水月啊！別忘記去做歷史重建喔！」
「我知道啦！」
「那關於他們的現世……」
「安啦！這也是歷史重建的一環，我會謹慎處理的！」
「吼！這次實在是有夠吃力不討好的！」
「要按照規矩來嘛！」
「三界管轄協議有些時候還真是不同情達理耶！」
「你現在才體會到喔！」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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