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無理
我失神著望著在咖啡廳裡的道格，也許我們就會從此分離了也說不定，當
時心裡是這樣想的。
之後幾年我也面臨過某些類似的情況，如果一切都要追根究底，那就是因
為太溫柔的緣故，就算是很冷漠的溫柔也不行。拿捏距離的尺寸原本是該在安
全距離的，一但越過什麼防線，那麼之前的努力都是白費了。我說的是一種人
際關係，也是依存與匱乏的另一面。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把這種問題拿出來思考
一下，然後這種舉動並不是非常必要但又無法拿其他行為去替代的。沒有人是
非常理想的，每個人都只是企圖尋找最適合而非最理想。這樣說是需要根據的
，然而根據就是事實。
感覺無所謂的那天下午然後結束了一場無意義的對話，場景是在海邊然後
兩個人抽著煙之後就是沉默。已經無話可說了嗎？男人看著另一個人抽著煙的
側臉，還在抽著菸的那個人非常專心的想要把手頭的那根煙抽完，這中間的安
靜可以讓抽煙的那個好好想些事情，比方說：『無形的傷害、匱乏？』
然後抽著菸的那個人用著堅定的口氣告訴男人：『我不知道這樣是怎麼回
事，但是我可以很確定很多事情是我不想也不願意，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們之間
中性的調性不要有任何改變，因為這誰都好。』
男人聽了笑一笑接著開口又說：『無所謂，但是你不覺得你這種說法很自
私、很自圓其說嗎？你究竟是在害怕什麼？失去自我嗎？你非要用這種態度去
保護自己嗎？你不認為你這樣的決定是很傷人的嗎？我知道你愛自由，我也從
沒想過要約束過你，更沒有綁住你的念頭，我只是想....』
抽著煙的那個人用異常冷靜的口吻接了下去：『想什麼？有什麼好想？人
本來就是無法依附屬的個體狀態，如果今天只是因為習慣或者感覺很好就想要
捕捉瞬間變成長久那才是自私。我不相信天荒地老，更不相信海枯石爛，你懂
不懂？那是神話。清醒點吧！睜開眼睛看看什麼叫做現實，不要作夢了。』
男人又開始沉默了，然後緩緩的說：『你一定要如此尖銳嗎？除了尖銳之
外你沒有別種選擇了嗎？我就是希望此刻的寧靜可以永遠存在那又如何？如果
人連一點做夢的權利都沒有，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要像你一樣如同機器那樣
的刻板行動而活著嗎？我不要！』
抽著菸的那個人捻熄了一根煙又接著抽起另一根煙：『我想你根本就不懂
，溫柔的傷害比起我現在的嘴臉來說，前者的殺傷力比較大，你不懂不要緊，
因為我沒有冀望過你瞭解。我該說你過分天真嗎？還是要說你把事情都想簡單
了？或者你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當中完全不知道體察現實是一種必須？我是無
所謂啊！我也可以依照你所希望的保持某個形象活下去，但是你不要後悔就好
。』
男人也抽起煙來：『你好殘忍！你就是這樣才讓人覺得你根本是不存在，
或者這是你所期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現在很幼稚、很自私、很無理，自
以為是的自我防衛著，你恐懼別人瞭解你之後棄你於不顧，自以為的保持形象
，一切都是狗屁不通！』
抽著煙的那個人沒有再開口說話了，因為什麼也不用再說了，觀念上的分
歧原本就不期待達到共識的，看海景吧！那麼就可以更安靜的抽著煙然後化解
尷尬。很多時候的禮貌性溫柔比一開始就保持距離還要來得差勁，所謂安全距
離的拿捏原本就是技巧。無所謂，什麼都可以無所謂，因為也沒有所謂需要去
重視，最堅持的人總是吃苦，抽著煙蒂那個人在海邊抽完了一包香煙之後得到
如此結論。
人本來就是自由的，羈絆是自己給的，如果不想要羈絆那麼一開始就必須
站穩自己的立場，否則傷害了誰都是一場罪過。可以的話那麼就按照自己的意
願就這樣順應生理時鐘過完日子，哪怕是虛度或者耗費都是一種真我。然而遷
就或者犧牲都是毀滅，終究是不會有任何好結果，因為想跟一個人在一起犧牲
掉自己原本的屬性，最後再來埋怨沒有人瞭解，這真的很可笑。習慣真的是一
種很可怕的藉口，拿習慣來當擋箭牌的人還真是無恥。齒輪要相嵌合之前必定
是需要先經過磨合，如果以為這層手續是可以忽略的話，那麼兩敗俱傷也沒什
麼好意外的了。
現在想起當時自己的心境是荒謬的，可我當時透過玻璃窗戶望進去，道格
那種表情卻令我受傷，雖然我自己不清楚這種感傷從何而來，但是覺得眼前所
見太過刺激而別開臉也是事實。
□ 永別
後來的日子當中想起當時的心情都會覺得自己可恥，因為之後道格的母親
就過世了，那是我們那次見面後的幾個禮拜所發生的事情，然而我再一次的見
識了道格的堅強。是因為我自己太脆弱所以看不慣別人堅強？還只是我不願意
接受事實所以佯裝脆弱？感受逗留在飛白映入記憶之前，連接性階段構思總是
濫觴，縫隙間去察覺幾絲被遺忘。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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