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諾，是以什麼為基礎？
是感情、或是更深層的元素？
多年來，思考這問題我卻從未獲得解答。
如今，這問題再次浮上檯面，逼得我必須重複花心思去做答。
看著小芊哭到不成人樣，真想為她分擔些眼淚。
更想把她劈腿的男友砍成重傷，那個禽獸。
在放學後的教室內，窗外，偶爾飄進細碎的風吹落葉磨地聲。
四周很安靜。
哭聲毫不留情佔領教室所有空間，悲傷的不像話。
我拆開第二盒面紙，抽出面紙遞給小芊。
失了魂的小芊，看在眼底非常令我心疼。
「等等我送妳回家吧！」我拍打著小芊的背好讓她呼吸緩和。
小芊微微點頭，強忍著欲止又流的淚繼續哽咽。
她的眼神因失焦而放空，感覺所有景物映入她眼簾都只剩朦朧殘影。
也許是她男友劈腿的消息對她而言過於震驚而難以接受，一時間無法調適。
連我也無法適應。
小芊平時總是說她的男友對她多好，時時刻刻在旁呵護著她。
稱讚著他有多愛她，還承諾會愛她一輩子。
原來一切都只是假象，兩人相愛，從頭到尾都只是小芊一人的獨角戲。
不得不佩服，男人演戲的天份，在某方面讓女人願意徹底臣服於虛假的愛情中。
當付出所有感情對另一半做出承諾用力的愛，並不保證承諾能夠百分之百實現。
關於愛情的承諾沒有文憑證明，就算有，在法律上也沒有任何意義。
也所以，承諾到底只是虛幻，很多人卻亂假為真，死心踏地拼相信深愛的人。
關於愛情的承諾沒有保險，當意外發生，就只能空愁。
只要提出分手，就可輕易推卸掉所有，不必負責。
那承諾的功用為何？
讓愛情更美更浪漫更接近神話？
我還是一頭霧水，也許每人對承諾的定義皆不相同。
那我該不該相信承諾？
這樣的問題在一年後，在我遇到翼那時，終於獲得了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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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苦嗎？」我看著喝著黑咖啡的翼，不斷攪拌著手中的拿鐵，溢出了奶精與
咖啡完美結合的香氣，我所想像的香氣。
「嗯！」翼點頭，但臉上卻沒流露出嘗到苦味的表情，反到好像很陶醉在苦裡
面。
「怎麼感覺你好像都不覺得苦一樣。」我皺眉，盯著翼那杯黑的徹底的飲料，有
點懷疑那到底是不是人喝的。
「是很苦，可是我很享受！」翼笑得很甜，似乎不感到苦。
我轉頭看著窗外，人群漸稀，夜的寂靜越來越清晰。
「故事將走入尾聲了。」我輕輕嘆氣。
「妳怎麼了啊？」翼皺眉，彷彿瞧出我有心事。
我趕緊擠出勉強的笑容。
「沒有，只是覺得寂靜的深夜，太……浪漫了！」我故意做出誇張的哀愁表情。
「……」翼失笑。
「你幹麻啦！人家可是認真的！」
「好好好！」翼笑著說，拿起杯子，飲盡最後一口黑咖啡。
故事即將走入尾聲了。
而我的拿鐵，則是一口也沒喝。
因為就算喝了，也嚐不到任何味覺。
窗外，地上月光開始波動。
翼，當我老去，你還會在我身旁嗎？
我真的真的好怕，你就這樣憑空消失。
就這樣的違背我們天長地久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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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很大，陽光灑在海面上碎成波浪狀金黃，閃爍耀眼。
迎面的，盡是無限溫暖的風輕拂著臉。
人生中，再沒什麼畫面能夠比這一幕更美麗的。
懸崖邊，我和翼。
再往前一步，即是墜落。
於是翼緊擁著我，就算掉落，也有人陪。
儘管身處危險，心仍在最安全的範圍。
我知道，翼會跟我在一起永遠，儘管我只與他交往過了一年。
就算死，愛也是天長地久。
有種感覺，也許愛真的無止盡，不知不覺讓人陷入一種「相愛可以到永遠」的錯
覺。
生命有限，愛卻沒有保存期限。
如果有，也可能真的是一萬年那麼久。
一萬年，那麼長久。
我真的被愛給?昏頭了，濃郁的感情麻痺了對時間的知覺，時間似乎停止定格在
一瞬不前。
當初對於現實觀點的執著，說什麼天底下絕沒有可擔保百分之百實現的諾言的思
想，現在都化為烏有。
不知為何，我相信兩人會相愛到永遠，死心踏地。
儘管知道所有諾言都是不可靠的，卻死都不願拆開自己欺騙自己的謊言。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愛情，給予人不願面對現實的勇氣。
現在的我是堅強是懦弱，是醒是睡也早已無力去分辨。
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就只是這樣單純的慾望，讓我忘卻了其他平時清醒時的思
緒。
我被擁在翼懷中，懸崖邊，像極了鐵達尼號戀人相擁在甲板上那一幕。
男主角用愛守護女主角，不讓愛人掉落；女主角伸開雙臂，用愛飛翔。
為何愛無止盡？
也許愛可以讓人飛翔，擺脫現實一切束縛。
「翼，你愛我嗎？」我展開雙臂。
也許我可以飛翔了。
風吹來，可以起飛了。
翼嗅著我的髮香，雙唇擦過臉頰。
「永遠。」
就這樣的，承諾，甜蜜地、深刻地、無法掙脫地牽絆著我。
而我始終沒去對抗，那樣沉重的負擔。
在翼發生那場車禍後，我的人生一直沉輪在他諾言的束縛中。
我一直不敢抬起頭，面對記憶中，他那樣動人的回眸一笑。
事隔多年，我還沉溺在他的擁抱中，夜夜在夢中與虛假的他相遇。
真的不願醒，寧願他就這樣一直在我身邊。
說著，永遠…永遠…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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