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婆婆，三十年前，妳為了什麼理由逃離旅途？或許我不該叫妳老婆婆，而
是尊稱妳，江柔？」我用充滿自信的眼神望向她，用那種有自信將她看穿的眼神
看著。
她看著我，然後低著頭微微笑著：「我不清楚了，逃離旅途的理由也是我選擇忘
掉的記憶，我只記得我曾經是蛇獵心的頭目，我是當時全台灣力量最強大的武
者，也是當時在台灣少數擁有『紅塵』等級以上的武者。」
當現實太殘酷，人們便選擇逃避，逃到另一個沒有殘酷的世界，那世界對於那些
想要逃離現實的人們而言，或許是另一個更真實的世界。
我不清楚江柔當初逃離旅途的真正原因，但我知道的是，三十年前那場蛇獵心與
蓮夢殘的大戰，江柔，拿著魂風鶴唳刀結束了五千條人命，結束了她的雙胞胎妹
妹江蒔所領軍的蓮夢殘那五千個弟兄的人命。
而我，是江蒔的兒子，是她用來復仇的籌碼。
那場大戰之後，成員剩下兩千多人的蓮夢殘，從此再無與蛇獵心抗衡之力，淪為
藩屬，年年朝貢飄風禁祈求蛇獵心的仁慈。
一個權力，用五千條人命來抵換。
紅塵，這個在入塵之上的等級，也是在塵囂最被尊敬的等級，是因為經過不斷的
殺戮，鮮血染紅了黃塵，才能夠成就紅塵的等級。
或許江柔當時的殺戮，也是身不由己的殺戮，對她而言太殘酷，才選擇擱下自己
那紅塵的滄桑，逃離塵囂。
所以她現在的身上，就只剩下仁慈，就像她在離去之前對台灣地區所有黑社會組
織下達了三十年的禁殺令一樣仁慈。
「你知道的，強者總有許多身不由己，最身不由己的，就是身上那與生俱來的力
量，那力量會讓你統治整個幫派，卻也統治著你全部的人生。」江柔閉上眼，慢
慢地吐出一口氣；一口氣，就嘆盡了塵世間所有無奈。
「我只想當個作家，不是黑社會老大。」我低著頭，撫摸著自己的包包。
包包中那把簫風刃，獨自鳴著金屬的嗚咽沉默。
簫風刃，你也不想殺人對吧？只因為你是武器，所以必須殺人。沒關係！到了
避塵囂，我會讓你安眠在花蓮的淨土裡，我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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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樓梯，湧入大量穿著蛇獵心那清一色純綠色合服
成員，還有一個首領，天霸無雙。
「今天，難道？」我眼睛瞪大，忽然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
我與天孤殤兩個人背對背緊靠在一起，擺出戒備姿勢。
「猜得沒錯，今天是你三十歲生日，也是，禁殺令到期的日子。」他大笑，「換
句話說，今天也將成為你的忌日。」他瞪大那淺綠色的雙瞳，肅殺之氣瀰漫整個
車站。
所有階梯湧下來的不是乘客，是蛇獵心組織的成員。
「妹妹啊！妳知道的，身為蛇獵心組織的首領是不能有任何牽掛的，必須一心一
意為組織肝腦塗地，而妳卻犯了組織裡的大忌。」他深吸一口氣，「妳愛上了藩
屬的首領！」
「我不後悔，我會與他共生死，這是我的決心。」她緊握住我的手，我感覺得到
她的顫抖。
「我早就發覺怪怪的，所以每次跟他交易，我都會暗中派人手觀察，才發覺你們
原來關係匪淺，看來，這幫主的位置是該拱手讓給我了，哈！」他大笑一聲，「前
提是，把妳給殺了，我最親愛的妹妹。」
所有蛇獵心成員抽出於腰間蛇曲刀，戰事一處即發。
天孤殤抽出了於腰際的魂風鶴唳刀，也順便將我包包打開，將簫風刃丟給我。
「刀神，拔出妳的簫風刃！來場對決。」天霸無雙大喊。
「我……」將簫風刃放在腰際，遲疑著。
「幹麻？拔刀啊！你不拔我們今天都要死在這裡！」天孤殤背對著我大喊。
「我……」我依然遲疑著。
我不想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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