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XIMIX:寫得太好了 根本就是我的心聲阿 T_T 07/01 08:32
→ yasachi:謝謝 Q_Q 07/01 09:48
※ 編輯: yasachi 來自: 122.124.97.97 (07/01 10:07)
推 s9020103:推 07/01 11:32
文／明明
詩人和瘋子只有一線之隔。
自從他在朋友那兒聽說了，從此便小心翼翼盯著那條線，
即使恍惚、模糊、抓不準距離，畢竟二維的東西在三度空間裡，
本來就難以說什麼跨越不跨越了。
但他仍非常小心，架著自己的帆船擺渡在清楚的詩人國度裡。
「他們來自黑暗，
天邊有一場慶誕，
肅穆的擂鼓與莊嚴的閃電，
在最窒悶、瘋狂的擁擠中，
他們墜落，
伸出手，指著天抓不住那端最細微的依戀。
來不及祈求，他們迅速奔向死亡，
我聽見大地母親的聲音，
悲鳴，
一聲接著一聲，
了結一生接著一生。」
他在雨中跳舞，用掌心接雨，胸口澎湃。
他是活生生的詩人，感受、感覺，是活在世上正常的生命，
相當的是，尤其在他遇見那個女孩兒後，更認為是。
第一次見面，在擁擠的速食店裡，他在點餐櫃檯前的大排長龍裡
看見她的側臉，像一滴七彩的顏料落入無色無味的清水裡，
像一陣狂風吹散烏雲，像萬籟俱寂的荒野裡來了一首夜鶯啼，他
深刻明白這個意義。
他看見她了。
距離拉近，她的輪廓慢慢清晰，他的腳步越加紛亂，
他渾然不覺身邊的嘈雜，只有女孩，微笑的唇對櫃檯吐出的
聲音能鑽進他的胸膛裡。
他終於來到她身邊，最後的停佇，這一步絕對跨越了二十三年。
再不說點什麼，他就要被這命運邂逅帶來的濃郁思緒淹沒窒息了。
這一定是……愛的本能……
女孩仰著臉看著菜單。
「一份三號餐。」她說。
「你美得像一首詩。」他大吼，一口氣吐盡來自肺腑的聲音，
最真誠的呼喊。
霎時整間速食店靜了下來，時間過了幾秒鐘，
隨著女孩倒退一大步、踩到別人的腳、跌倒並且撞到路人的手、
冰塊和著可樂當著她的頭淋下、當天新買的洋裝報銷、所有人
不約而同的驚呼後，
他和她命運的邂逅，瞬間將他們之間的距離拉遠了幾億光年。
詩人和瘋子只有一線之隔，他很確信自己是個詩人，
也努力做個詩人，直到她氣憤離開的時候，
他幾乎發了瘋，想奔逃到那條線的彼端，躲好。
「老天作弄人！」他在寧靜夜半指著陌生的窗口大叫，痛恨著
夜裡光明的諷刺微笑。
他畫了無數張她的肖像，又一張張撕毀；
他寫了無數首詩，再一字字擦去；
他品嚐了無數份寂寞，反芻了寂寞；
他醉倒在暗夜的巷口。
剛下過雨，潮溼的路面染濕他一身，他閉著眼呼吸得很沉，
假裝睡了，只是，當朝陽一如往常地升起，
烏雲散去，他終於明白自己這樣做只不過是讓感覺更加清晰，
更加猛烈。
他清醒了，他依然只是個詩人，並充分發揮天賦折磨自己。
「你真的瘋了。」徹夜找他的朋友停下奔跑的腳步，氣喘吁吁地
看著躺在地上的他。
他翻身，眨眼，冷淡，起身，抹去臉上的髒汙，
丟下手上的酒瓶，不發一語地往人車漸多的馬路走去。
然後他盥洗，看著鏡中的人，從頭到腳仔細描繪了一副新外表，
最後套上了這個不知道屬於誰的空殼子，
再換上一個不知道屬於誰的冷漠眼神。
走了出去。
他不再唱歌；
他不再跳舞；
他不再繪畫；
他不再歌頌；
他不再寫詩。
過些日子，他和不知道是誰的朋友出去，說著不知道是誰的話，
笑著不知道是誰的微笑。
一樣是雨天，他撐著好大一把傘，下雨的話，淋濕不淋濕、
有水沒有水的問題。
同一家速食店卻像是第一次來，他們在落地窗旁吃著不知道是誰的餐點，
他看見倒影中不知道是誰的兩個人談論著話題。
「看來你終於正常一點了。」那個人說。
他捏起一根薯條，點點頭，
突然一個女孩愣愣站在玻璃窗的另一頭，看著他。
像是第一次看見的臉龐，他有些熟悉，
有股熟悉的刺痛從體內竄到皮膚表層，
又極為迅速地被殼子通通消除。
「你……你怎麼了？」隔著玻璃，女孩問。
「我瘋了。」那個他，一閃即逝。
殼子禮貌地笑了笑，女孩望向他臉上的兩個窟窿裡，什麼也看不見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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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興地寫
心情之作。
謝謝收看
http://www.glog.cc/yasachi
沒有出口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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