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一切的錯誤,從第三十三次的相親開始。
「光天哥,你又要去相親?」經過余光天的房間門口,看見這年長自己
許多歲的哥哥在梳理打扮,妹妹余希薇忍不住好奇。
現年十七歲的余希薇,擁有一張和親哥哥余光天完全不相似的漂亮臉
蛋,國色天香、溫婉柔艷,小小年紀,便有不少追求者。
相較之下,此時正與頸子上那條格紋領帶鬧革命的余光天,樣貌平平,
即使算的上斯文俊秀,卻看不出和那絕色的妹妹有著血濃於水的遺傳因
子。
「媽、媽要我再去試試……」乾笑著,余光天實在覺得尷尬。
要說起他相親的歷史,簡直可以寫成一本小說,前面三十二次的相親,
沒有一次是成功的,外貌是其次問題,三十年來從未有過女性經驗的
他,常常讓女方嫌棄不夠溫柔、不夠細心、不了解女人,因此,最高紀
錄,頂多是見過兩次面,便音訊全無。
「妳今天不用上學呀?」勉強牽動唇角,光天唯一會溫柔對待的女性,
恐怕只有這個可愛的妹妹。
余希薇點點頭,提著書包走出余光天的臥房:「今天期末考讀半天,等
一下我要和男朋友出去。」
「男、男朋友?」這下換成光天滿臉詫異,慌忙追了出去:「妳什麼時
候交了男朋友?」
「才剛交往,光天哥,與其擔心我,你不如先想想你要如何替我討個大
嫂吧,還有,媽說你的相親是下午四點,現在已經三點半囉……」
「啊!要遲到了!」聽余希薇這個一說,光天才猛然想起,趕緊拉好領
帶,然後提著皮鞋往門口跑去。
看著光天慌張的背影,余希薇忍不住無奈的笑笑。
真是個粗心的大哥,忘記跟他說,他襪子穿成一黑一白呢……
─第一章
來相親,對歐陽令展簡直是一種侮辱。
百般無聊的拿起酒杯,不等遲到二十分鐘的對象到來,他率先替自己斟
滿了一杯叫價五十萬的陳年紅酒,並且豪邁的暢飲。
香濃醇美的甘甜,從舌尖上化開,暫時舒緩了歐陽令展的煩躁。
要不是因為他即將繼承乾爹的集團和公司,平日酒色玩樂,什麼不正經
的事情都做過,以他的條件,隨便勾勾手指都有男孩女人願意躺上他的
床。
想起今天早上,乾爹幾乎快要拿槍逼自己出門時的急躁樣,歐陽令展忍
不住苦笑一番。
看來……那老頭也被逼急了呢……
自己三十三歲才願意接任他的事業,平日玩遍國家幼苗,從未定下心
過,看來不在榮甫慶那老頭子死前讓他抱抱孫子,他就是爬,也要爬出
墳墓逼自己結婚。
好不容易,自己終於答應找個女人相親看看,並且以結婚為前提交往─
─雖然歐陽令展交往的方式都是直接上床,如今那個應該在二十……
不,應該是三十分鐘前就該出現的蠢女人卻遲到!
該死的,向來只有自己讓人等,可從未等過別人。
不過知道這回來相親的女人,必定是榮甫慶那老頭費盡苦心、一挑再挑
的千金名媛,自己若是隨便放鴿子,恐怕下場死路一條──被榮甫慶囉
唆死。
姑且再等等,等個五分鐘,五分鐘後女人如果還是沒有出現,他就閃
人。
心中有了個決定,歐陽令展也放鬆了緊繃的肩膀,怡然的享受著手上這
杯滋味不差的紅酒。
五分鐘很快就過了。
就在他幾乎快要走人的時候,一道又急又喘的聲音,衝著他來──
「抱歉!我遲到了!」
※※※
余光天是個老實上進的男人,但是,可能是本性使然,讓他不太懂的如
何去討好女孩子,因此,從二十五歲那一年開始,到現在,整整五年,
三十二次的相親從來沒替他討個老婆。
甚至三十年來,也未交過一個女朋友。
不過幸運的是,原本高中時期,赫爾蒙刺激而導致滿臉痘子,如今現年
三十歲,卻不再出現過在他臉上。
歲月的痕跡,也不曾在他光滑的肌膚上留下皺痕,雖然不是非常漂亮的
男人,也說不上英俊或者帥氣,然而,平易近人的性子,讓他有種自然
的魅力。
魯莽的衝入一家隨便兩道菜便要叫價四位數字以上的餐廳,問了使者預
約的餐桌號碼後,便倉促的往應該是「30」號的桌次一屁股坐下。
「抱、抱歉,我遲到了,因為剛剛車子出了點問題……」
搔著一頭被安全帽壓壞的亂髮,光天沒有多餘的心思看眼前的女性伴
侶,只是不斷找著藉口:「我媽媽應該跟妳說了吧,我姓余……呃,目
前在一家飯店上班,擔任課長的職位,月薪雖然只有兩萬五……」
一邊說著,光天也不客氣,拿起桌上開封的紅酒,替自己斟了一大杯
後,咕嚕咕嚕的便往口裡灌,讓甘甜紓解了口腔裡的乾澀之苦。
「先生,你是不是坐錯位子了。」一道似乎忍俊不住的嗓音,打斷了余
光天滔滔不絕的解釋和自我介紹。
「嗄?」
聽到這道一點都沒有女性柔和的音質,讓光天傻傻的抬起臉來。
視線從光可鑑人的皮鞋上移,直到整齊、沒有一絲皺痕的亞曼尼西裝,
最後再抬高一點,一張完美、俊挺的彷彿從雜誌上跑出來的男性容貌落
入他的視野。
而眼前粗獷而英俊的容顏主人,此時帶著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一臉錯愕
的光天。
然而,彷彿沒有將那男人的話聽進去,甚至沒有理解當下的狀況,光天
面色一窘,馬上又低下頭:「呃,妳長的可真……真有男子氣概……不
過沒關係,我身邊也是有幾個很男性化的女性朋友,如果妳不嫌棄的
話……就讓我們以交往為前提從朋友做起吧!」
說著,手上又不忘替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送到唇邊暢飲。
奇怪,這酒的味道真不錯,香潤滑口,可是媽不是說今晚訂了最便宜的
菜色嗎?
想歸想,光天還是替自己倒了第三杯。
一瓶價值五十萬的紅酒,頓時剩下瓶底淺淺的殘液。
坐在他對面的歐陽令展聞言,也不是很在乎對方恣意倒酒的舉動,一個
不以為意的挑眉,實在覺得眼前的人不知道是愚蠢還是遲鈍,不過基本
上,自己這種九頭身的完美身材,要被「誤認」成女人,想必應該是種
相當困難的事情吧?
「先生,我說你,是不是坐錯位置了?」微微揚起濃眉,歐陽令展沒有
打算和他發脾氣,只是好意的提醒。
光天愣愣的抬起臉來:「坐錯?不會吧?三十桌呀。」
「這裡是三十四桌。」瞇起總是飽含掠奪性的眸子,歐陽令展在誤會解
開後,開始有這心思打量眼前的男人。
看那骨架稚氣未脫,應該只是個二十出頭的男人,雖然不是非常好看的
臉,然而,搭配起光天豐富的表情,卻格外吸引人。
「呃?難道是服務生說錯了,哎呀,那我先走了,抱歉、抱歉……」聞
言,沒有察覺男人停留在自己臉上的猥瑣目光,光天趕緊站起來。
未料,身邊的男人卻一把抓住了他:「慢著。」
「嗯?」回頭,正準備去尋找正確桌次的余光天滿臉不解:「先生,我
趕時間……」
歐陽令展也不動怒,對他優雅的笑笑,很有風度的拿起桌上的空酒瓶。
「這個……你是不是該負起責任?等等我的女伴來了,口可是會渴
的。」
又低沉,又充滿磁性的清澈音質,簡直比的過剛才吞下的那幾杯美酒。
這是光天對歐陽令展的評語。
光天此時似乎才猛然想起自己剛才的無禮行為,也知道自己把人家一瓶
酒就這樣喝完的確不是很好,趕緊賠罪。
「是、是,不如叫服務生再開一瓶吧,算在三十桌。」說完,他甩手便
要走,沒想到,卻又被毆陽令展一把捉了回去。
「算在三十桌?」歐陽令展挑眉,微微一笑:「你付的起嗎?」如果沒
有記錯,剛剛似乎有人說自己的月薪只有兩萬五。
聽到這樣的質問,光天頓時清醒過來,總覺得受了侮辱,語氣忍不住放
重:「當然付的起,你如果不信我,現在就可以給你錢。」說完,他掏
出皮夾,拿出幾千塊,腦裡想著:再貴也不至於超過兩千元吧……
未料,歐陽令展卻是輕聲細語的道:「五十三萬四千元整。」
光天臉色頓時僵硬,唇色發白微顫:「你說什麼?」
「不過,我自己剛才也喝了一杯,那就拿你四十萬元就好。」沉思幾
秒,歐陽令展對他淡淡笑了起來。
覺得只有短短五分鐘的相處,余光天就帶給他極妙的感官享受,看他臉
色忽紅忽白,一下子急急躁躁,一下子又斯文有禮,居然讓自己覺得有
趣極了。
「我、我沒那麼多錢……」扭著皮夾,光天沒想到自己剛才居然渾然不
覺的吞下那麼貴的酒:「真的很抱歉……」
天哪,莫非酒裡面加了黃金,還是摻了鑽石呀?怎麼不過三杯黃湯,就
要叫價六位數?
「沒錢?你以為現在沒錢說聲抱歉,就可以免去四十萬元的債務嗎?」
歐陽令展揚起眉頭,對於他的道歉似乎早在預料之中。
其實四十萬元,並不是那麼值得計較,然而,看見這個老實的男人越是
滿頭大汗,就越讓他逞惡的念頭更加蠢蠢欲動。
自己要怎樣的玩具就有怎樣的玩具,然而,遇到這樣的笨蛋是第一次。
倒要看看,他被吃了還能不能一臉遲鈍。
憂愁著臉,被歐陽令展犀利的目光看的愧疚不已,余光天此時的心急,
讓他忽視了正往四點半移去的分針。
※※※
和這名男人走出飯店的時候,光天便知道自己這次的相親,打破了五年
來最高紀錄──連女方都沒見到,就可以確定沒希望了。
不過……。偷偷看了身邊的男人一眼,光天實在懷疑這男人不是說有約
嗎?怎麼結了帳以後,便二話不說的要自己隨他出來?
揚頭看起天邊下沉的夕陽,光天實在想把那本寫著今天是良辰吉日的黃
曆作者抓來痛打一頓。
就在他又搖頭,又嘆氣時,身邊的男人低頭打住他的失神:「喂。」
「嗯?」
「上車。」
歐陽令展對他指指一旁的轎車,說完,人直接上了後座,看著一動也不
動的余光天:「發什麼愣?」
「哦!嗚……」呆愣幾秒,心中大大佩服眼前這輛加長型的房車,光天
乖乖的坐了上去。
隨著窗外景物快速流過,歐陽令展點起一根菸:「你叫什麼名字?」
光天此時像個老實的學生,抿抿嘴:「余光天。」
「余光天是嗎……」
懶洋洋的重複,歐陽令展道:「我是歐陽令展。」
頓時,眼前的男人睜大了鑲在圓臉上的兩顆眼珠子。
預料中的反應,歐陽令展只是淺淺的一笑。
照理說,不會沒有人沒聽過這個名字的,所以眼前這個叫做余光天的男
人,驚訝的很有道理。
「歐陽令展?你的名字為什麼有四個字?」未料,光天睜著圓滾滾的黑
眼珠,輕聲的好奇問道。
歐陽令展不由得一愣,原本威風的氣勢頓時少了一半。
「你沒聽過我的名字?」他勉強的笑著,雙眼卻狠狠的鉤住眼前一臉無
辜的男人,其實心裡實在想掐死眼前這個傢伙。
「呃……」光天不免語塞,他不知道沒聽過這男人的名字有什麼不對
勁。
發現和一個遲鈍又不懂巴結的男人對話,簡直會讓自己失控的有失風
範,歐陽令展決定將精神放在這男人可以給自己多少快感上。
赤裸裸、毫不掩飾的打量眼光,從光天一頭凌亂的頭髮落下,慢慢注視
著那雙黑眸,雖然沒有非常好看的臉孔,但是這雙眼經常常閃爍著一種
讓人想破壞的上進光芒。
再來是鼻子……嗯,還算挺,呼吸起來有點像松鼠之類的小動物。
嘴巴……紅潤潤的,可是親起來不知道夠不夠軟嫩。
被歐陽令展注視的相當不自在,加上車內的空調開的太強,讓余光天忍
不住縮縮脖子。
「覺得冷?」歐陽令展注意到了,優雅一笑,大手也輕輕搭上對方的肩
膀。
脖子的曲線蠻好看的,雖然整體分數不算是個絕色,也夠資格讓自己嚐
嚐新鮮,玩一次就算了。
「有、有點……」
被這麼一問,光天反而不太敢表現出〝很冷〞的表情:「我們……要去
哪?」他有技巧的閃過對方上下其手的手掌。
「旅館。」搔搔耳朵,歐陽令展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還是直接在車上
來?」
余光天被他弄糊塗了:「來?來什麼?」
歐陽令展皺皺濃黑的眉,總覺得他是有意裝傻,手忍不住扣上那被廉價
西裝外套包裹住的腰。
「沒有經驗?」他笑著問,手指惡作劇,且帶有性騷擾意味的捏捏對方
的腰,惹來光天不自在的一陣戰慄。
經驗?什麼經驗?余光天眼中的困惑越來越明顯。
赫然,對方的一雙大手蓋住了他的要害,讓他當場跳了起來。
「歐……歐陽令展先生!」他扭動脖子想要掙扎出,發現對方那張好萊
塢電影明星般的容貌居然朝自己逼近過來。
「你不是很好看,但是當當車上發洩用的對象綽綽有餘……」口氣頓時
變的低沉起來,歐陽令展剝起對方的西裝外套:「叫我〝展〞吧,我辦
事的時候喜歡聽對方喊我〝展〞……」
「不!……不!」完全沒有將對方話中的意思聽進去,天光只是盡力挽
救正被慢慢剝下的西裝外套。
光天終於明白對方想幹什麼。
總覺得自己現在,簡直像是被人剝殼的蝦子,準備丟入火鍋中煮,余光
天忍不住放粗了語氣:「你……你有病呀!我是男的耶!」
「我知道。」
歐陽令展說歸說,他卻想欺上對方的嘴。
眼看苗頭不對,巧的是正好遇到一個紅燈,光天決定不管三七二十一,
揮動還算有勁道的手腕,往歐陽令展臉上擊去。
「你變態呀!」當下,一個狼狽的淤青出現在歐陽令展囂張又輕浮的俊
臉上。
對方沒有稍微迴避讓光天有一點訝異,但是他知道沒有訝異的時間,直
覺的趁隙扭開車門,轉身就逃,穿梭過車群,想不到高中參加田徑隊訓
練出來的快腿,居然在十幾年後的今天,用來逃避變態而派上用場。
光天邊跑著,忍不住苦笑:這年頭還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居然連自己
這種不起眼的男人都想非禮。
臉上挨了余光天一拳,看著對方機伶的下車逃逸,歐陽令展錯愕不能。
不識大體的司機訕訕的轉頭:「展哥……你的臉……」
「少囉唆!開你的車!」歐陽令展這才回過神來,咬牙切齒的粗聲道。
知道自己觸動了歐陽令展的怒氣,為了避免被當現成的出氣筒,司機乖
乖的閉上嘴。
不追上去,把人抓回來凌遲一番,自己的名字其實應該到過來唸的。
不過已經知道了對方的名字,歐陽令展其實不太想花費功夫去抓一個醜
小子。
一通電話下去,齊全的資料已經在手中。
從余光天的家人,到他自己本人身體狀況、週遭環境,沒有一絲遺漏,
詳細的程度可能連余光天自己都不知道。
「余光天……」
年齡三十……比自己預計的老太多了……那種體格、那種臉蛋,實在不
像個已經在職場打滾五年以上的上班族。
不知道被西裝包住的肉體,是否能夠讓自己產生興趣呢?
說不定那張薄唇,吻起來沒有少年的柔嫩滑口。
嘖嘖……無所謂,就算不用性虐待,也有很多能夠讓自己高興的凌虐方
式。
坐在辦公室內,躺在舒服的皮椅上,他快速翻動著手上的資料。
銳利的視線最後落在一句話上「目前在狄安飯店擔任課長,月薪兩萬
五。」。
愣了片刻,歐陽令展哈哈大笑,幾乎沒想過有這麼巧的事情,在乾爹不
斷威脅兼利誘下,自己明天正要去視察所有屬於上谷集團的企業,其中
的項目,也包括了這間讓他原本以為會無聊到極點的狄安飯店。
原來這傢伙是自己門下的員工。
很有趣、也很巧,簡直像是上天刻意安排給自己有整他的機會。
歐陽令展那每個女人都想親吻的嘴唇,此時扯出了一個邪惡的微笑。
※※※
昨天簡直是余光天人生中最差勁的一頁。
好久沒有那麼激烈的運動了,昨天下午沒命的逃跑著,差點慘遭侵犯的
噩運,讓他根本沒有心思去管自己第二天,這已經三十出頭的身體是否
耐的住那樣的激烈動作。
更糟糕的是,一回家就被老媽罵到骨子裡去,自己放女方鴿子(雖然是誤
會)的事情,顯然透過主辦人那張管不住的嘴,已經傳到家人耳裡。
「光天哥,你怎麼可以放女孩子鴿子?」
「這麼不貼心,難怪娶不到老婆,還不快點找個老婆來伺候你?我和媽
可不想一輩子替你洗臭襪子、酸內褲呢!」
「都怪我沒有再婚,才會讓你這笨蛋兒子不懂男人該有的情調,我真是
太對不起你死去的父親了。」
面對小妹余希薇的指責和母親大哭教導無方,懶的作多於解釋,全身骨
頭發出抗議的他,只是無言的回到臥房,倒頭就睡。
一早起來,面對此時全身痠痛的悽慘,光天心中除了懊悔還是懊悔。
可惜,上班族是沒有休息的資格,班硬著頭皮還是要上,即使每天忙的
焦頭爛額,為的就是那份薄薄的薪水,卻無路可選。
真是羨慕冰歡那傢伙……和許景洋每天打的火熱,就算工作上一事無
成,也不需要為將來的生活擔心。
呸!我在想什麼呀?被男人養又有什麼好羨慕的?
想著,余光天硬撐起疲憊的身軀,開始整裝。
想起了前天主管交代自己的話「後天早上,上面的新龍頭要來視察,你
們這些員工不要怠慢了。」
是了,今天是大日子,可不能遲到,要給新龍頭一個好印象才行。
花了半個鐘頭打理一切,余光天騎著近乎報銷的機車,往飯店的路上過
去。
※※※
坐落在偏離市區的觀光勝地,周圍花花草草、鳥語花香,週遭環境算的
上誘人,加上上面的上谷集團後台又夠硬,讓狄安飯店經營的有聲有
色。
二十五歲進入狄安飯店工作開始,從小小的時薪服務生,本著有毅力的
精神,努力研究屬於服務業的這行,終於勉強升上了領固定薪資的課
長。
然而,說課長是好聽,其實工作也跟服務生沒兩樣,常常被一些出入飯
店的「傲客」為難的進退維谷。
每天身上不是藍色就是黑色的西裝,能確定的是,價格都是平價,然
而,體格沒有因為年紀過三十而發福,更沒有啤酒肚或者地中海禿頭之
類的徵狀出現在余光天身上,能夠到這年紀,還是將一套廉價西裝穿的
體面,大概要歸功於他老實的個性,以及愛乾淨的習慣。
雖然不是很好看的臉蛋,也稱的上斯文清秀,既沒有未刮的鬍渣,也沒
有一點皺紋,讓他看起來,不像是個有三十歲的上班族,加上和善對
人,即使性子有些後知後覺,卻還是有不少飯店的女員工青睞。
然而……雙魚座的他,卻看不出一點雙魚座的特性「浪漫」,使的那些
原本還有那意思和他共譜戀曲的女性們皆放棄這個念頭。
不懂情調、木頭、食古不化,這類的形容詞,放在余光天身上簡直是實
至名歸。
「唉……」
手上敲著鍵盤,輸入今天住進來的客戶資料,光天嘆的口氣。
雙腿還是酸疼的近乎顫抖,昨天為了保住貞操,全力在如虎口的馬路上
衝刺,導致現在雙腿發軟的窘況,只能說自作自受……
而一切的禍首,歐陽令展……那男人感覺真是危險……
而且還是個想要強姦男人的大變態。
邊忖度著,完全不知道自己惹上了不得了的人物,光天將最後一筆資料
有效率的輸入了電腦裡。
「嘿,光天兄,今天你接待呀?」身邊的同事小張拿來咖啡,往他肩膀
拍了下。
「接待?」光天一頭霧水。
吮了香噴噴的咖啡,光天勉強紓解了全身酸疼之苦。
「你這傢伙還是這麼遲鈍,今天來審視的新龍頭,指定要課長來代理接
待事宜,你這下可走運了,好好巴結一番,說不定有什麼甜頭可
拿……」
「算了吧,巴結得來的甜頭絕對沒有務實得來的持久。」光天苦笑。
「天哪,這年頭你這種不懂心機的男人,簡直絕種了呢!」小張讚嘆的
搖搖頭。
「不是不懂心機,是懂的靠實力。」整理完手邊的名單,光天笑笑的站
起來,厚厚的一疊資料打在小張調侃的嘴臉。
走出了資料室,來到飯店大廳,看到沸沸揚揚的人群,知道這位大龍頭
恐怕已經到場,余光天趕緊透過經理,轉身進了招待室。
工作勤奮是他的優點,但是行事莽撞卻是他的缺點。
進了招待室,踏著皮鞋,趕緊走上前去,沒有看清對方的容貌,率先伸
出了友誼的手掌。
「您好,我是狄安飯店的課長,敝姓余,名光天。」
然而,沒有預期中,熱情的交握和禮貌上的回應,額頭上方只是傳來一
道慵懶又危險的聲音。
熟悉到讓光天不安的嗓音。
「還是莽莽撞撞的呢,光天……」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就讓你自投羅
網。
希望你能夠提供我很多的樂趣。
光天困惑的抬起頭,臉上的笑意驟然消失的一點餘痕都沒有。
「敝姓歐陽……名令展。」
看見光天蒼白的臉色,歐陽令展的大手,這才包圍了上對方,並且有意
無意的,帶上了一股狠勁。
他知道,自己可以開始玩玩遊戲,當作消遣。
~賞味
給這邊有在追文的人:
避免牽涉到合約關係
想看接下來的劇情,請致無名個版
P_Riki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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