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天 8/3 (五)
車子進入草原區，路面有些巔頗，半夢半醒間，僅有月光的草原猶如夢境
，外頭下起了雨。清晨四點天亮，望著草原的另一端，滿心期待著城鎮的出現
，即使出現電塔、小房屋都覺得很興奮，因為司機只說上午會到達錫林浩特。
中午十二點到達，當地的旅店因那達慕大會全數客滿，搭taxi找了許久，
住進招待所內。午餐在陽光快車店內吃，肉類非常便宜，雞翅、炒豆莢、芙蓉
餅(即蛋餅)、餡餅都好吃。之後到敖包公園內的涼亭乘涼，遠眺整個錫林浩特
市。四周都是草原緩坡，而草原當中出現一個花團錦簇、街道整齊乾淨的城市
，算是種奇蹟吧。近來漠南草原沙漠化嚴重，草原已不復過去風吹草低見牛羊
的景象了，都矮矮小小的，有時更露出泥土地來。坐車疲累，回招待所睡覺。
晚餐再度光顧陽光快餐，點豬肉炒蛋、小肉包子、涼菜、珍珠蒟蒻冰、哈
密瓜奶昔(狂好喝)。早晚溫差大，走回去時有點冷，招待所是公共衛浴。外籍
人士或港澳台灣的人到大陸，依規定必須得住星級飯店，有個人衛浴、熱水、
空調，但因為內蒙查辦不嚴格，所以住招待所不會為難。
第十二天 8/4 (六)
蒙古族，馬背上的民族，生活上離不開馬。有自己的蒙文和三種方言，如
今分散在世界各地，仍舊保有自己的文化和風俗習慣。蒙古人的信仰是祭敖包
，喜好喝白酒，臉的輪廓比較深，皮膚較黑，小孩子雙頰紅潤。最大的節日是
一年一度的那達慕大會，每當水草豐美的季節，各地游牧的蒙古人便會騎著馬
，趕往那達慕會場參加競技。三大項是賽馬、射箭、摔角，每年加入的細項都
不盡相同。今年有請許多外國人(主要是中亞的國家)參加比賽，不過規模不是
很大。
呼倫貝爾草原是世界三大草原之一，呼盟舉辦的那達慕大會比較熱鬧，但
日期是在七月初。昨日是錫林郭勒盟的那達慕大會開幕式，早上包車前往31屯
，那達慕的會場。當地有販賣各式蒙古的商品，買頂大草帽防曬，去看5000米
賽馬成年禮，甫成年的蒙古族青年都得參加競技，當中也不乏有女孩子參與。
午餐吃肉包、羊肉串、馬奶茶(味道有點兒難接受)，趁比賽休息的空檔到四周
的草原流浪，混入小綿羊群和馬群內，差點迷失方向。
想見真實的蒙古包，過游牧生活，得離開城市往荒漠的地方走，城鎮附近
幾乎是搭建磚瓦式的房屋。過游牧生活的蒙古人，依舊保有傳統的服裝和習性
，有些野蠻，也不大說漢話，連當地人也很難與他們溝通。下午是萬米賽馬比
賽，比賽結束搭車回市區，並跟老伯約定明兒去看摔角。晚餐光顧陽光快車，
點羊肉炒粉(好吃得非常感動)、小籠包、火腿、八寶雪冰和哈密瓜奶昔(太經
典了)。晚上七點所有店家都關門，街道空空如也，回招待所看電視，用洗衣
機洗衣服。空氣乾燥，牛仔褲一個晚上就乾了。
第十三天 8/5 (日)
老伯年輕的時候牧馬，後來發展經濟後，搞石油，如今退休開taxi過生活
，主要是供小兒子在北京唸大學，大兒子和大女兒都在工作，也非常孝順。早
上到會場撲個空，原本查到的資料那達慕持續好幾天，沒想到開幕完隔天就結
束了，之前問了許多當地人，他們也不怎麼了解那達慕的狀況，於是老伯就帶
我們去他朋友家作客。
一進門居然有狗，在大陸似乎看不到流浪狗，也曾聽大陸人說：我家的狗
長大可以吃了。走進庭院裡，桌子上面有隻兔子，待我們離開時，兔子已宰割
完畢。進客廳主人倒茶，但那主人居然是，昨天在那達慕會場賣我們兩頂草帽
的老闆，有點尷尬。房屋裝潢沙發電視與漢人無異，在客廳閒聊嗑瓜子。之後
老伯載我們到市區內廣場，廣場遼闊且花朵鮮豔，非常漂亮，羊肉串鮮嫩好吃
。逛唱片行，購買蒙古音樂CD；進書店，都是蒙文書。午餐仍舊在陽光快車，
並不是錫林浩特只有一家餐館，而是陽光快車絕對值得一吃再吃)。
BP機留言給阿伯，阿伯來接我們到葛根敖包，陪我們一起騎馬。草原上騎
馬感覺頗新鮮，感覺隨時會坐不穩滑落。上爬一個小時到祭敖包之地，疊顆石
頭許願，走向遠方的草坡，看看環四周廣闊的草原，陰天吹涼風很舒服。回市
區晚餐也吃陽光快餐，裡頭的服務小姐認識我們，她想交福建遠地的朋友，寫
信來往她就很高興了。
第十四天 8/6 (一)
清晨薄涼，阿伯來接我們上車，背著大背包擁抱，和阿伯道別。長途汽車
開回北京，座位旁有個婦人，每隔三秒抽蓄一次，真為她擔心。後排有一群大
人小孩很沒私德，很吵鬧，公車上也都是瓜子、煙蒂。他們的狗跑到司機旁，
司機嫌狗髒，半途開門趕狗下去，之後又跟司機有口角，不過狗有找回來。午
餐時間到，下車吃一碗方便麵和一大碗牛肉，肉比麵多。吃飽上車時，卻發現
我們的前排座位被佔，那兩人還不肯走，被迫坐在那對沒公德心父子後面，他
們開窗戶，吹冷風的卻是我們。
汽車經過許多窮鄉僻壤，農村多分散且交通只能靠公車，教育、衛生、基
礎建設都是個大問題。鄉村標語特多，例如生女孩也是傳宗接代，或是維護環
境清潔，要有公德心，還有保護通信光纖線路人人有則。進北京市標語則換成
做文明市民，當好東道主辦好大運會，科技是第一生產力。但是個人認為，大
陸應該多多宣傳「請、謝謝、對不起」，教教那群大人才是。
第十五天 8/7 (二)
半夜一點多抵北京，招taxi到火車站，吃點八寶粥，從兩點到六點在火車
站內坐大背包睡覺。其實不寂寞，火車站前廣場睡了百餘人，都是搭遠途火車
且不想花錢住宿的人。也不怕大背包被偷，二十公斤也很難搬走，只怕有人脫
我的鞋子，鞋底是價值好幾萬的。早上找黃牛買黃牛票，臥舖由北京到秦皇島
，之後再想辦法補票補到滿州里。採買食物後擠上火車，上臥舖狂睡，午餐在
火車餐車上點洋蔥炒肉片和兩碗飯。
火車補票時間不定，且補票區人擠人，只能補無座的票。下午三點由臥舖
區移到硬座區，有位蒙古族老伯也是買黃牛票，也續補不到臥舖，同是天涯淪
落人，和老伯聊聊天，順便問內蒙好玩的地方。這時真能體驗到有錢人與窮人
的差別，臥舖車服小姐態度親切，硬座車服員態度很差，我們站的走道悶，開
啟小口通冷氣都會被車服員狠狠地關上，從此瘋狂站了12個小時。
第十六天 8/8 (三)
凌晨三點火車抵達哈爾濱，有空座坐下來睡覺。早上六點多車子到齊齊哈
爾，座位旁有一男一女，因為那男生讓座給女生，且幫她遮陽，他們就展開初
次見面的靦腆對話，講很多虛偽的客套話，令我聽了睡不著。繼續休息，座位
旁來了一對夫妻，丈夫能言善道，唬爛功夫了得，妻子專門調侃丈夫，和他們
聊得很開懷。後來認他們為大哥大嫂，也邀請我們到他們家中作客。
大哥生在體育世家，父親是中學體育教師，母親瀋陽醫科大學畢業當醫師，大
哥也是中學體育教師；大嫂原本是專職學校教師，改行作美容美髮，也賣養生
用品，應一胎化政策只志華一個兒子。大哥家在呼盟鄂溫克旗大雁礦區，改變
行程提前下車，和大哥回家安置行李，順便接在書法班補習的志華，一同去公
園。志華每年兒童節才得以來公園玩一次，所以非常興奮，但畢竟這兒是內蒙
，公園狀況可想而知。
到第七中學參觀大哥的辦公室，沿途經過農村，道路是泥土路，垃圾很多
，磚瓦建築的平房，庭院裡種菜養雞鴨鵝，大哥也說農村教育，設備、軟硬體
、人才都缺，是很棘手的問題。走進辦公室大樓，有五張肖像並列，依序是孫
中山、馬克斯、恩格斯、列寧、毛澤東。校內視聽設備、電腦網路都很缺，但
學生繪畫、書法功力了得，也是一項優點。
之後隨大哥去澡堂，過去大陸農村燒煤取暖、煮熱水，現在蓋樓房後由鎮
內統一提供熱水，到家中的散熱片充當暖氣，洗澡則到公共澡堂。大哥他們兩
三天洗一次澡，每次洗澡都洗很久，互相替對方刷背，洗完後裡頭有床和電視
可供休息。
洗完澡上餐館吃全羊風味餐：血腸(宰殺羊時，是先剖開羊肚直取羊心，揪
出腸子洗淨之後，灌入羊胸口流出的血液凝固，煮熟時即成美味的一道菜)、羊
雜湯(羊心羊肝羊腸等煮的湯，味道相當鮮美)、炒土豆絲(即馬鈴薯絲炒薑絲，
有點酸甜)、生吃小黃瓜沾奇怪的醬料，主菜是手把肉(將帶肉的羊大骨滾鹽水
煮熟，拿小刀割肉沾醬吃)。東北人習慣先空腹喝酒聊天，喝足夠之後再吃飯，
有時喝太多根本沒吃。大雁過去屬東北黑龍江省，之後才劃歸為內蒙古自治區
，所以仍保有許多東北人的習慣。
先和大哥喝三杯酒，認識酒、感情酒、感情加深酒。東北人就是豪爽，喝
酒更豪爽，為避免喝醉趕快吃東西，但吃沒幾口又得乾杯，乾了杯又即刻倒滿
酒。帶著醉意，聊聊彼此的生活，聊聊這段緣分。夜晚冷風颼颼，走回去醉意
全消。
第十七天 8/9 (四)
早餐吃黑米大米小米粥、茄子青椒絲、土豆絲、花生米，養生之道在於食
，大嫂吃素，朋友拜訪時大哥才破例可吃肉喝酒。會合二哥劉大爺，上五泉山
玩。劉大爺喜好攝影與攝像，視如生命，是大哥的最好朋友，也是中學教師。
呼倫貝爾盟雨量較多，黑土層肥沃，一路上油菜花鮮黃色滿山遍野，廣植
小麥和土豆，草原較為綠，也有大興安嶺原始林，景色猶如人間仙境。進五泉
山先探五顆泉眼，泉水甘美自然湧出，登五泉山，疊顆石頭在敖包上許願。先
去看大興安嶺的棕熊，後坐船環湖看野鶴、水鳥、野雁，湖的四周是草原緩坡
，羊群在湖旁吃草，風景非常美，是此旅程最難忘的回憶！
劉大爺也是回民後裔，回大雁到穆斯林吃回民風味餐，點了乾炒牛肉絲(非
常有嚼勁，味道超可口)、牛楠燉蘿蔔土豆(這是吃過最好吃的牛肉)、豆腐羊肉
湯(豆腐細嫩，湯頭完美)、炒絲河粉(味道頗獨特)。當然少不了和劉大爺喝三
杯感情酒，從中午喝到傍晚，聊到天南北，講講文革、經濟改革、對比大陸與
台灣的政治、經濟、文明、生活狀況，大哥和劉大爺皆有所感嘆。
大哥他們很重視與朋友之間的感情，情感是一輩子的事情，緣分使我們兄
弟能互相認識，大家喝酒盡情歡樂。喝的有點多，回去睡覺，不久又被叫醒吃
晚餐，甜粽子、高麗菜炒青椒洋菇，生吃小黃瓜，肚子仍舊很飽，只吃一些。
一聽說大哥家中有台灣朋友作客，晚上很多大哥大嫂的朋友，登門拜訪，想與
我們認識認識。
第十八天 8/10 (五)
將買來的長城明信片當卡片，寫了五張，和200元人民幣放在枕頭下，待離
開大哥家後才告訴大哥。大哥大嫂每月總收入800人民幣，合3200台幣，讓他們
破費請我們四處玩也不好意思，不過留那200元事後也遭大哥責罵。早餐吃油條
和牛奶，牛奶是現擠的，喝起來全無腥味，香醇，是喝過最好的牛奶。
依然是背大背包互擁而別的場面，搭上民營的長途小客車往滿州里，有一
段路重新整修鋪柏油路，因為施工期只有五個月，而且距離非常長，所以路面
頗為顛頗。沿途是廣闊的草原，放牧牛群，近城市有滿山遍野的油菜田。草原
四處可見小湖，車子飛快前進，很舒服。
滿州里，中俄邊境的都市，全市有六道街，市容整齊乾淨，俄羅斯人非常
多。搭taxi找飯店，也跟司機大姐約明天到呼倫湖。午餐吃揚州炒飯(原本是點
羊肉炒飯，但店裡只有揚州炒飯，服務小姐聽了以為是點揚州炒飯，後來上菜
還把服務小姐找來問為何沒有羊肉，有點誇張)、京醬肉絲(將豆皮作成很像黃
色餐巾紙，拿來捲京醬肉絲、香菜、小黃瓜絲、青椒絲，但是肉絲太鹹了)，吃
完回飯店洗衣、洗澡、睡覺。
傍晚到公園看天鵝、看溜冰，走到二道街的俄式餐館，午餐沒吃飽肚子狂
餓，點俄式煎豬排(特點是蘑菇醬裡摻很多西紅柿)、格魯吉亞飯(洋蔥、西紅
柿、肉片作成燴飯)、紅茶加純牛奶的奶茶(好喝)、西瓜。逛逛六道街，俄國風
味的建築，人行道依舊比路寬。網吧的速度很慢，是光纖網路沒錯，但幾千公
里遠還是拖慢了速度。
第十九天 8/11 (六)
早餐吃包子、甜甜圈、豆漿、紫米粥，餐廳氣氛頗佳。搭上大姐的車往呼
倫湖，大姐家庭如有連續假日，都會帶羊到呼倫湖旁露營游泳幾天，全家分工
合作殺一隻羊，剝皮、宰殺、生火，十幾分鐘後就能吃到手把肉。呼倫湖岸有
浪花，廣闊無邊際，是圓滾滾石頭的碎石岸。湖底下石油蘊藏量和大慶油田差
不多，但自治區不讓開採，保護呼倫湖的生態環境才重要。運氣不佳，青少年
帆船賽剛結束，今天風大遊湖的船停開。於是沿湖岸散步，看釣魚，唱唱歌，
也有當地居民全家大小在呼倫湖內游泳，應該會很冷吧。
岸上有賣烤小蝦、烤魚，腥味太重不敢吃，帶來的水果罐頭想不到如此難
吃，餓著肚子回滿州里的俄式餐館：香脆的麵包塗奶油果醬、蘇巴湯(紅色的
湯，西紅柿、洋蔥、牛楠，是喝過最棒的湯)、巴斯托馬(豬肉料理，也是紅色
，極端好吃，想到都垂涎三尺)、木須炒飯(蛋的料理稱作木須，木須炒飯即蛋
炒飯)、奶餅(軟而且嚼到最後奶味十足)、紅茶加牛奶，服務生服務態度佳長得
又帥，這是最完美的一餐，永生難忘！
之後逛旺泉市場，很多俄羅斯人都來這兒批發民生用品回國販售，貂皮大
衣一件一萬人民幣，有俄羅斯望遠鏡、軍刀、軍用錶、俄羅斯娃娃等，中國的
商品也一應俱全而且很便宜。
晚上搭taxi到聖彼得堡西餐廳，除了用餐外還有俄羅斯女郎跳舞，俄式音
樂風格獨特，女服務員也是俄羅斯的。真巧西餐廳大爆滿，先到隔壁無人的中
餐廳用餐，兩個人在KTV的八人包廂內用餐，點牛楠煲、白魚煎蛋(呼倫湖的鮮
魚好吃)、豆沙餅和麵條，在等待西餐廳的座位同時，唱KTV消磨時間(很多都是
台灣歌曲)。之後進西餐廳，去看最後五場，兒童不宜。
第二十天 8/12 (日)
早餐吃糖餅、花卷、麥米粥和豆漿，出發到中俄邊境國門。原來國界只是
兩道相隔約三公尺的鐵絲網，遠方的俄羅斯城鎮，與中國相差無幾。中俄互市
貿易區，大樓內的俄羅斯人拖著大編織袋採購，衣物鞋襪家電食品都有，外頭
大貨車汽車車頂都堆滿了編織袋，準備開車運回俄羅斯。
過去蘇聯強盛中國貧，中國人要到蘇聯批貨，不過現在正好顛倒。買許多
蘇聯製瑞士刀、軍刀、手錶、紀念鈔票等，回滿州里吃俄式快餐，格魯吉亞飯
、蘇巴湯，不過口味就沒昨天那家餐館好。到汽車站坐民營小客車到海拉爾，
暫住一晚，明兒要到鄂倫春自治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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