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天 8/13 (一)
一大早起床搭火車往鄂倫春自治旗阿里河鎮，在臥舖車廂內吃方便麵。大
陸平均每天吃掉兩億包方便麵，兩大廠統一和康師傅應該撈了不少錢。睡覺休
息，補寫有缺漏的遊記，看著窗外由草原變為原始森林，而火車得晚上七點才
會到達。
在臥舖寫寫感想：大陸是一個很講人情的社會，很多問題都可以靠關係來
解決，想當兵當公安都得提錢走後門。從進內蒙古開始，飯店會客滿，是因為
當官的在飯店開會；旅遊區會很多人，是因為很多機關單位組團來遊玩。北京
、天津來的旅遊團也沒這麼多人，更別說是我們這種無人接待的遊客了。大陸
下層的農民仍舊很多，許多基礎建設仍集中在大城市裡，滿州里有如此規模也
是近兩三年的事情。其實搭火車也常看到全家來送行、哭哭啼啼的畫面。內地
的人賺的錢少，沒有機會出遠門，像大雁的大嫂尚未離開過呼倫貝爾盟，大哥
最南邊只到過北京市，看見我們從台灣來，簡直是稀有動物。我們是大哥看過
的第二個台灣人，第一個是到內蒙弘揚佛法的台灣法師。
下車出火車站，搭摩托三輪車到飯店。阿里河鎮只有一條街，往街道兩旁
看出去都是暗的，街上有許多火鍋燒烤店，有狗肉火鍋、燒烤鴿、兔肉。晚餐
吃的羊肉火鍋，茼蒿菜長的很怪，凍豆腐難吃，重點是火鍋的鍋底是海鮮，腥
味很重，勉強只將羊肉吃完。之後到商店買的飲料難喝到不行，因此作了個決
定：從此不買哇哈哈的所有商品，不吃任何海鮮。但悲劇發生了，哇哈哈是食
品大廠，而且整個阿里河鎮飲料只有哇哈哈。原來共產黨，也搞壟斷。飯店的
水鐵銹味很重，也不大敢洗澡。
第二十二天 8/14 (二)
鄂倫春族，是中國56個民族中人數最少的少數民族。火車上遇到的蒙古族
老伯說他們野蠻，大雁的大哥說他們沒文化，自治旗的法律也承認他們本性野
蠻，所以鄂倫春族人喝酒拿刀捅死人不必償命。長的像原始人，是從原始生活
過渡過來的，會因搶狩獵地盤而殺光侵占地盤的人。對日抗戰時期，鄂倫春族
打不過日本人，後來共產黨幫助鄂倫春族擊退日本人，鄂倫春族人便逐漸接受
漢人，與漢人通婚。
早上吃自助式早餐，沿途很多服務生問候早安，夾高麗菜、菜頭排骨湯、
包子、奶茶、鹹菜。昨天約好的三輪車來了兩輛，司機老伯去買顆西瓜前往嘎
仙洞，一路非常顛頗。昨天晚上看內蒙電視台，剛好播出台灣作家席慕容採訪
嘎仙洞碑文的發現者，請教有關碑文的內容和發現經過。他研究了許久，終於
在偶然機會，下午四點陽光照進嘎仙洞裡，碑文才顯現出來。而後嘎仙洞聲名
大噪，因為那是北魏鮮卑拓拔氏的發源地。我們的三輪車到嘎仙洞時，剛好單
位四輪傳動的車也到達，一女士引領大家到複製的碑文前面，講解歷史。
鮮卑族原本是在今鄂倫春自治旗一帶狩獵的民族，後來連出幾代優秀的族
長，帶領全族移到呼倫湖一帶的草原，日漸壯大，又在神獸的引領之下，勇敢
走出大興安嶺。在北方依附著其他民族，壯大自己，終於一統北方，建立了北
魏王朝。更在北魏孝文帝時期大規模實行漢化，拓拔氏改姓元，從此鮮卑這個
少數民族，也徹底地融入了漢族。聽完了歷史，令人如癡如醉，鮮卑族英勇的
過去，彷彿真實重現。而後又解釋碑文，將年代考據、文言文的虛詞、內容深
層的意義，都解釋得非常清楚。
不過還是我們請的司機比較厲害，隨地撿起樹枝、紙片充當火把，引領大
家走入嘎仙洞內。洞內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而且很冷。那群單位的人沒
進洞內過，也紛紛尾隨著我們。洞的底端上頭有七個小洞，據說循小洞可達山
頂，小洞內藏有火把、食物、水、槍枝等等，是以前當地的獵人藏的。
出洞口到林內的小河，河水清澈見底，河水味道甜美也很清涼。到桌椅上
休息，剖西瓜吃，而後又坐上三輪車到鹿場。原本是不給參觀的，講講話後入
內參觀，正好正在餵草和水，木製的門一打開，直接入內和梅花鹿面對面。牠
們不具攻擊性，鹿角早已全部切下當鹿茸。十幾天候是自治旗的50週年大慶，
只有那時候可以自由買賣鹿茸，如買一盒野生鹿茸回台灣，大概連這次的旅費
都省了吧。
回阿里河鎮，午餐炸豬肉條好吃，肉冒豆腐、油餅、糖餅都不錯。逛鄂倫
春的百貨商場，後回旅館休息。鎮內好幾家網吧，幾乎都爆滿，不是ICQ和網
友聊天，就是連線CS。傍晚時忽然聽到敲鑼打鼓，還以為是台灣宋江陣也來了
，原來是火車站前都會有很多中老年人，跟著節奏在跳舞，不過嗩吶吹的很棒
，節奏輕快不刺耳。
鎮內很多設施都在重建，去年工人的薪水只發兩個月，都是為了50週年的
大慶。主要的目的是為了招商，大興安嶺原始林區有豐富的資源，有珍貴的中
藥材、木耳、木材，這是地方上除了觀光業之外，唯一發展的契機。為大慶，
飯店的熱水爐也在修，去澡堂洗澡。晚餐吃燒烤，鐵板底下放燒紅的煤炭，牛
肉有調味過，自己燒烤自己吃，還有一盤菠菜和一碗方便麵。
第二十三天 8/15 (三)
早餐吃肉包、牛楠、炸雞肉、奶茶，和昨天那兩位老伯約好載我們去坐車
，前往達爾濱湖。坐車時發現老伯已經幫我們訂好位置了，車子正等著我們發
車上路，太感激老伯了。老伯話不多，但是很真誠，也要我們回台灣時寄嘎仙
洞的照片給他，揮別老伯出發。
道路沿著大興安嶺的山勢繞來繞去，一路景色相當迷人，山中的村落猶如
世外桃源。路途經過加格達奇時，看見有學生在操演大慶的表演。加格達奇是
自治旗租給黑龍江省管理，每年黑龍江省必須付給鄂倫春自治旗七千萬人民幣
當租金。車子抵達大楊樹，這兒基礎建設落後，主要街道仍是泥土路，水溝也
是泥土溝，到處是垃圾，車站很多乞丐，感覺遭透了，這是大陸之行遇到最落
後的地方。
到大楊樹火車站前最好的餐廳用餐，點糖醋豬肉、油菜炒香菇，但最好吃
的當屬綠豆飯，綠豆同米飯煮，十分可口。問餐廳老闆達爾濱湖的狀況，據說
封起來重建中，遊客不得進入，另有一個地方叫達爾濱羅，也是風景區，但距
離非常遠得包車去。兩地交通均不便，雨季剛過道路泥濘，而湖旁旅館的狀況
，餐廳老闆也不怎麼了解。於是放棄達爾濱湖，再度坐車回阿里河鎮。
之前查的資料把達爾濱湖列為必到之旅遊勝地，和實際有所出入，難怪大
雁的大哥說，中國的東西有一半是假的，吹噓來的。建設落後的地方，即使風
景多秀麗，仍不適合旅行。回鎮內洗浴中心洗澡，裡面也有替顧客搓澡的服務
。再度光臨燒烤店，發現燒烤肉配上牛肉麵泡麵，真是一大美味。昨天老伯有
留電話號碼，達爾濱湖回來可以帶我們去溪流抓魚，於是又在鄂倫春多待了兩
天。
第二十四天 8/16 (四)
因為飯店水質關係，昨天換到財政培訓中心的飯店住。吃早餐時發現，身
旁的人不是來開會，就是單位的人，甚至是當地的公安也來吃早餐了，大陸公
務員浪費公帑之嚴重，可想而知。老伯也曾開玩笑的說，自治旗旗長和林業局
長的總財產，大概可買下半個阿里河鎮吧。和老伯的長久相處，也認了老伯為
大哥。
大哥三歲父母過世，姐姐嫁入鄂倫春族，大哥從小就和鄂倫春族人一起狩
獵，在溪旁抓到魚就烤來吃，也吃過熊掌(熊過冬舔熊掌過活，營養價值非常
高)。到了學齡的階段，星期六註冊，星期日開學，星期一就畢業，星期二開始
文化大革命。大哥常調侃自己：出生就挨餓，上學就停課，50年代飢荒、60年
代文革，全讓大哥給趕上了。18歲時到交通局上班，開車工作養活全家，後來
為了讓大兒子唸大學，辭工作下崗(當時下崗的手段是每人必須繳5萬人民幣才
能保工作，但大哥選擇拿去繳兒子的學費)，房子租出去，和親戚借錢讓兒子上
大學。現在大哥開三輪車當職業，交通局內沒有人敢要大哥繳交牌照稅等稅務
。大哥曾到廣東、福建旅遊過，也直言南方人精巧聰明，但眼中只有錢，沒有
感情，人的地位，是靠錢來分辨的。大哥今年50歲，有兩個死命跟隨的小第，
二哥42歲，三哥38歲(三哥也是娶少數民族)，開三輪車過生活。
一早，市場買完西瓜，坐三輪車到3K大橋下，二哥穿膠鞋褲拿魚網順水流
捕魚，毫無收穫。又到18K木橋下，大哥出馬仍無收穫，於是放棄直接到林中
村喝酒去。鄂倫春族用木頭搭成圓椎狀的包，入內喝酒算是不受干擾的小包廂
。叫三斤手把肉、血腸、羊雜湯、當地出產的啤酒、嘎仙白(55%的白酒)、都柿
和雅格達(大興安嶺野生採集的小果實，紫色的都柿、紅色的雅格達，所製成的
純天然飲料營養價值非常高，是給小弟小妹混酒喝的)、醬菜(很辣且非常好吃)
。
酒喝了一定得唱歌，大哥會唱高山青，也獻唱當地民謠：高高興安嶺、阿
里河我的母親河，我們也用台語獻唱了雪中紅。唱一首，喝一杯，唱歌喝酒一
片歡愉聲中，轉入了感性的場面。大哥覺得有緣認識老弟老妹，今朝相見，明
日不知能否再續？喝吧！盡情的喝吧！
二哥的說唱功夫了得，簡直可以當一流演員，一直調侃大哥抓不到魚。大
哥經歷豐富，也懂得很多事，為人講義氣重感情，二哥三哥才會死忠地跟隨著
。走出包外已經快天黑了，三哥拉我們再去KTV續攤，萬般推託今天已經很累了
，還是大哥明理，載我們回飯店休息。明明手把肉都是我們吃掉的，洗完澡肚
子又餓了，於是去餐廳點糖醋肉、黑白菜(白菜炒黑木耳)、糖餅、餡餅。在內
蒙同一家店若光顧兩次，服務生都會記得我們上次啥時候來，點的是什麼菜，
也許是外地來的人太好認的關係。
第二十五天 8/17 (五)
早餐吃完包子，上三輪車到菜市場。買西瓜，發現水果攤都有賣香蕉，熱
帶水果這兒也賣有點奇怪。買金蓮花、野玫瑰等回去泡茶，也買壓縮乾燥木耳
。進肉市，叫老闆用斧頭砍了6斤豬大骨，去野外烹煮。兩台三輪車衝林道，時
常要下車推車，而且雨季剛過很多低窪地方積水，蚊子也很多，一個多小時之
後到158河階地。
這兒是鄂倫春族舉辦篝火晚會的地方，河階寬敞，樹種非常漂亮，水質清
澈見底。三哥揹我們過河後，立即檢柴生火煮豬大骨，大哥二哥捕魚去，抓到
的柳條魚，就放在河旁用石頭圍成的水窪裡。圍坐一圈烤魚啃大骨，我們在吃
肉，天空中盤旋的鵰也有看見。切西瓜、打水飄、喝酒、唱歌，吃完二哥進樹
林裡拔柳蒿芽，放在鹹肉湯裡煮。那柳蒿芽之苦勝過補藥幾百倍，喝一小口就
苦到不行了，但能抗癌治胃，對身體非常好，鄂倫春族蔬菜類也只吃柳蒿芽。
回鎮內前先拍照，大哥相中一棵河旁的枯木，移枯木當人工造景，如同漂
流在水中；又揹我們到河中央的沙洲拍照。晚上回鎮內和大哥們上蘭州拉麵館
，點燻牛蹄、燻牛肉、涼拌炒三絲、每人一碗麵，但仍舊少不了酒。酒喝了，
歌也得唱，再次為大家獻唱雪中紅，解釋歌詞內的意義，麵店的老闆娘服務生
也坐在一旁聽我們唱歌。
大哥送我們回飯店，也和之前一樣付一天包車的費用，不過今天因多給大
哥100元人民幣，大哥很生氣。親兄弟明算帳，多給等於看不起他這位大哥。
講起大哥在南方遊玩被看不起的情況，錢不算什麼，人格才是最重要的。鎮上
的人尊重他，是因為他為人正直、講義氣，情感是一切。就這樣，和大哥在飯
店門口聊了50分鐘。燈光昏暗，大哥堅毅的表情，印象深刻。晚上也下起雨來
，特別冷。
第二十六天 8/18 (六)
吃點包子豆漿，昨天有買到臥舖票回海拉爾，大哥二哥三哥都到月台來送
行。依舊是離別的場面，不過大哥還要多送一個人，他兒子在濟南唸鐵路運輸
機械學校畢業，與我們同行到海拉爾報到，國家分配他去開火車頭。
火車即將進站，月台附近仍有人沿鐵軌旁悠閒的騎腳踏車，真是一大諷刺
，大陸的火車撞死人算是很平常的事情。上臥舖聊天時，附近的人聽說我們台
灣來的，也湊過來聊天。買臥舖票的人比較屬小康，知識程度也比較高。我們
討論很多台灣與大陸的經濟制度的比較，過去大鍋飯的年代，有沒有做事同樣
領薪水和糧票，又經過文革的洗禮，現在落後世界各國太多了，光基本工資就
和台灣就差了16倍。大陸人在發現和台灣的語言、制度上相差無幾後，都覺得
很驚訝，一樣過新年、九年國民教育、也認識蘇東坡等等，這也許是他們見識
太少的關係吧。大陸人通常看不大懂繁體中文字，翻譯名稱也不一樣，就像歐
蕾與玉蘭油的差別，電影的片名也差很多。
他們時常看中央電視台的新聞，對台灣的印象，如台灣是中國不可分割的
一部分，台灣同胞熱愛祖國，嚴厲打擊李登輝等台獨份子，台灣貪瀆風氣盛行
，台商到大陸投資設廠等等。不過，不管怎麼問，一定有涉及台灣同胞是否願
意回歸祖國、一國兩制的問題，我們還是回答這需要時間。大陸人其實多承認
統一是十幾年後的事情，畢竟兩岸差距還是很大。中國對俄羅斯很友善，但也
很了解，俄羅斯反覆無常，會隨時翻臉；都認為小日本很壞；中國人不排斥美
國人，互相批評是領導的事。大哥的兒子也建議我們去山東玩，濟南、青島風
光明媚，他也時常夜登泰山看日出。
晚上八點半到海拉爾，投宿後到市場吃煎餅、牛羊肉串、炸雞腿。當天晚
上非常冷，一旁的露天卡拉OK卻非常熱鬧，但是卻把張宇和五佰得歌唱得太難
聽了，令我們吃完匆匆的離開。
第二十七天 8/19 (日)
海拉爾市區街道整齊寬敞，人行道比道路還寬，建築頗有特色，偶爾也會
有馬車經過。十幾度的早晨，市場依然很熱鬧，吃小籠包、煎餅捲土豆絲、小
米粥。海拉爾市附近，沿莫爾道嘎河有許多草原景點，包車前往呼和諾爾草原
風景區，並約定明天中午來接我們。
夜宿的蒙古包高2.7米，直徑4米，安置完行李後，去主帳內吃烤羊排。下
午想環呼和諾爾湖一周，但湖太寬廣，且進畜牧區蒼蠅很多。
走向寬廣的草原，草很綠，天很藍，一望無際。天色漸暗，暗綠色的草皮
和彩霞更迷人，永生難忘。晚餐點肉炒芹菜(肉比芹菜多)、羊肉串、三碗飯，
多吃點，因為荒涼的草原不賣宵夜吃。中午餐廳這兒單位的遊客眾多，晚上整
個風景區只我們兩人住，服務生也邊唱歌邊收桌椅，準備打包回家。
天黑了，回蒙古包點蠟燭、泡熱茶，原本想休息一會兒再出來看星星的，
結果睡過頭。
第二十八天 8/20 (一)
晚上十二點出蒙古包，銀河、星空多美麗，39天背在背上的睡袋、頭燈終
於派上用場。地上鋪棉被，身體再包一層睡袋，躺下只露出眼睛，身旁有保溫
瓶，也帶星圖和頭燈，太完美了。內蒙緯度很高，可以同時看見北斗七星和仙
后座。繁星點點，數數流星三十幾顆，人造衛星四顆。伸手不見五指，天空透
明度也很高，星星是紅、是藍、是白很清晰。即將天亮，回蒙古包睡覺。
早上帶著相機腳架在草原拍矯情照片，之後坐車回海拉爾，在火車站居然
買到二天後回北京的坐票，太感動了。到市場吃餛飩麵和煎餅，回飯店洗澡洗
衣服。下午到海拉爾市中心逛俄羅斯商城，和少數民族工藝品店。海拉爾的物
價很高，逼近北京市。晚餐吃台灣牛排火鍋專賣店，是台灣亞都在那兒投資管
理的，38元人民幣吃到飽，和台灣一樣有沙拉bar、火鍋、餐點、冰品、冷飲，
而且還暢飲啤酒。後面三個女孩狂吃蛤仔和海鮮，蛤仔殼堆滿桌。但這兒海鮮
不是很好吃，腥味都很重，冰凍太久了，連招牌的牛排都煎得熟透了。晚上七
點商家都休息了，只剩夜市，露天卡拉OK仍繼續唱著。回飯店，打開TV看紀曉
嵐。
第二十九天 8/21 (二)
自助式早餐夾菜包、蔬菜、奶茶，進內蒙以來肉類吃太多，得均衡一下。
回房間拿起地圖，計畫北京剩下來的行程與世大運的安排。出飯店到俄羅斯商
城買很多東西，背包內共27把刀，加上那3升的果汁快逼近25公斤了。午餐到
商城超市吃烤翅、豬耳朵、豆皮、芹菜，之後再度坐上火車，到大雁找大哥。
一上火車就下雨，屢試不爽，交通天大部分在下雨，遊玩時就放晴。在大
雁，大哥到火車站接我們，先到浴池洗澡，回去時客人多了陸大哥(蒙古族，
也是大哥的好友)、孫大姐(大嫂的好友)和文文(12歲的小女孩)、楊甜甜(大嫂
店裡的美容師)，都是知道我們要到大哥家作客，一同來湊熱鬧的。
桌上的都是東北家常菜：青椒炒土豆、青椒炒蘑菇、青椒炒白菜木耳(真是
糟糕，我不吃青椒)、花生米、榨菜、土豆糖絲。為了慶賀我們離別歸來，酒是
一杯接一杯。再度用台語為大家獻唱雪中紅、針線情。大哥興致也來了，拿起
酒瓶當麥克風，唱起草原天王騰格爾的天堂、臧天朔的朋友，文文也跳起曼妙
的舞姿，大夥兒唱起克魯倫河伴奏。歡笑聲四起，氣氛非常high。東北、蒙古
人都很好客，也很熱情，對於我們這群從台灣來的遊客而言，感受到很大的人
情壓力。我們離開的那天，大嫂看了我們留的卡片，哭了，很不捨，如今再相
見，往後不知是否仍有機會。
是生活環境，也是風土人情，讓他們如此珍惜每份感情。曲終終究人要散
，陸大哥勸我們把火車票退了，過幾天再回家。因為大哥他們已經私底下說定
，今天晚上住大哥家，明天陸大哥載我們去溪旁玩，晚上住甜甜家，隔天到文
文家作客，之後回大哥這兒餞別。如此喝酒作樂，我們有點承受不了；更感覺
打擾他們這麼久不好意思，也耽誤到往後的行程。
還是大哥明理，明白我們的難處，作了適當的安排。但志華卻哭著說，姐
姐是我們家的客人，文文怎能帶走，和文文一人拉一手搶客人。大嫂則去安慰
志華，明天姐姐就回來啦。我則留下來陪大哥、陸大哥繼續喝酒，都是男人，
話題也較為感性些。桌底下空酒瓶十幾瓶，酒也喝過量，床一躺就睡了。
第三十天 8/22 (三)
早上起床口很乾，喉嚨有點痛，多喝幾碗牛奶，出門到大雁的煤礦區走走
。大雁的煤礦品質不夠好，燃燒熱量較低，不像其他礦區挖出來是烏亮的煤炭
，可供作煉鋼的焦炭。現在大陸一般家庭已經不燒煤了，一度是模範礦區的大
雁如今蕭條很多，礦區變成了公園。大雁的水也是飲用煤礦區的泉水，雖然甘
美，但大雁人的牙齒大多黃且脆，頭髮也易發白，聽說是缺氟和鋅元素。
走到志華的外公家，志華外公原本是大雁某單位的領導，文革時期遭紅衛
兵批鬥，志華的外婆也因當時驚嚇過度，變的有點怪怪的。我們一進門，便受
到志華外公熱烈的歡迎：台灣，不就是那祖國的寶島，呵呵，歡迎到祖國來看
看，今天算和台灣同胞交流交流。志華外公，果然有強烈愛國的熱忱，離開時
和我們一一握手，仍笑著說：要多帶寶島的同胞來祖國看看呀。
之後到甜甜家作客，甜甜家住五樓的公寓，家境小康，擺飾很乾淨很舒服
，窗外就是牛羊成群的草原。甜甜家有170餘頭羊，請工人幫忙放牧餵草，她爸
13歲就會殺羊，拿蒙古小刀宰殺10分鐘完成，殺完羊後自家吃不完就賣出。羊
隻大概出生後一年即可宰殺，以吃公羊為主。在客廳吃西瓜葡萄聊天，看甜甜
的照片發現，原來大陸的女學生也喜歡去照相館，拍唯美藝術照片。
午餐上菜也是東北家常菜：類似黃色餐巾紙的豆皮捲小黃瓜絲、炒土豆絲
、青椒炒蘑菇、西紅柿拌糖、柳蒿芽湯(苦味再現)、炒豆莢絲、生吃小黃瓜和
青椒。甜甜也是吃素食，但她媽去廚房端出，昨天剛宰的羊大骨(原本昨天想叫
我們去看殺羊的)。
吃飽之後下一個故事，到大哥家包水餃。上車餃子下車麵條，大哥已經揉
好牛肉餡和麵粉團，大哥桿水餃皮，我們和大嫂包餃子。這時大哥又有所感嘆
，結婚以來沒有讓大嫂吃好穿好，大嫂努力工作維持生計，信佛吃素，日子也
過的清靜。不過每天的飯菜是大哥煮的，算是很體貼了。煮完水餃，喝餃子湯
(過去飢荒的年代不能浪費食物，當時的餃子湯都加鹽巴喝)，大哥依然開了瓶
白酒，但是要坐車不能喝太多。臨走前，大嫂送兩顆早上拜佛的平安果，又是
背大背包互擁離別的場面，揮揮手道別。
火車上很多都是快開學返校的學生，有禮貌又善良，當問起時就直接說是
台灣的大學生，於是座位旁又圍了一群對台灣有興趣的學生。大陸人很有興趣
想了解台灣，詢問有關政治狀況、經濟發展、年薪收入、物價、社會治安、風
俗習慣、民國史的差異、比較資本主義和共產主義、討論法律與教育制度、和
統獨問題。學生大多敢在公開場合說共產黨的好壞，只不過音量稍變小，措辭
稍委婉些，有時仍一笑置之。那位到長春的學生懂一點奇門遁甲，也會看手相
，講些他遇過能預測命運的特異功能人士，不過他同學一直笑他不科學。就這
樣，從上車開始講了四個多小時，後來上車的人多，歸於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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