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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城的夏天—We Have Been to Tibet Together 一趟旅行,可以是數年的回味,也可以是持續一生的追憶;行走天涯,或者 獨行,或者結伴而行,有獨釣寒江雪的體驗,也有眾樂樂的會心莞爾、深層烙印 。 自助旅行—一個長久以來的夢想,萌芽於厭惡跟團,結實於成大山協,終開 花於世界屋脊,因阿發展偉之提議而行,藉東陽舒楣之奔波而成,賴瀚淵、DB、 宗毅、美月之參與而豐富。在漫長的回鄉路上,想起其中的點點滴滴,竟是歷歷 在目,泰航似成時光機,搶著將乘客由夢中送回到現實,望著大威德金剛的唐卡 ,夢裡不知身是客,覺來猶似在夢中…… ◇惺忪著眼來,還惺忪著眼走 八月三日,黑濛濛的成都凌晨天,覆蓋著睡眼惺忪的四人,昏沉沉地直奔雙 流機場。陰錯陽差的入藏紙,使得阿滷得不辭勞苦地繼續轉機,或許,此行,他 的記憶裡,成都將是蒙上大塊霧紗的地域。 中國青旅辦事衝,也莽撞,錢要的緊,退的緩,替顧客想的也還算周全,最 難避免的是它上下唇舌如璜,說的人幾乎不得不順了他的安排,九寨溝、黃龍、 峨眉、樂山,一路就得了個「順」字,直溜下來,幸而終於盼得東陽等來,才嘎 然而止,否則一連三個團參下來,自助自助,豈不是搬磚頭砸自己的腳?自助旅 行,除了同伴理想,自己意志也要堅定才行。 上了機便不省人事,醒來了卻還在地面,對岸的飛機不很準時,幸運的順利 起飛,稍衰的延遲無期,最哀哉的一聲「女士們,先生們,我們很抱歉的通知您 ,編號XX航班的飛機,因為OO而停飛…」,然後全無下文,既沒賠償也沒便當。 這是個觀光剛發達不久的國度,瀋陽大叔都說了:「整體人民水準照著你們那邊 兒,還有待提升。」我們之前一路拜的佛,總算是法力無邊,護著今天這最後一 班到拉薩的飛機安抵貢嘎機場。 八月十一日,同樣灰漆漆的夜,還是那雙欲睜還闔的眼睛,僅在經過布達拉 宮時閃過一星光芒,瞻仰他雄偉的最後一瞥。此生還有沒有機會再朝覲他一次呢 ?不知道,但我確定,有四個幸運兒,當今日晨陽光明的時候,還有機會手持五 毛錢的布丁牛奶雪糕,哼著高原紅,大啖在紅山建築群的陰影之下,遙觀那木錯 的天光仙色。 ◇拉孜與今年最後一場賽馬 貢嘎機場外,初次自助遠行的我們略顯徬徨,臉上有著「高原紅」的董小姐 ,熱心地幫我們,幾番周折,遇著了難忘的兼卜拉孜(拉孜大哥)。 拉孜大哥有著藏族人一望可辨的黑紅臉孔,不輕易讓步的議價態度之中,仍 保留著幾許高原民族的質樸。我們幾個隨聲應和的年輕人,似乎頗合他的脾胃, 在台灣,幾曾聽說搭計程車可以要停就停,照完相再上車照原議價繼續走的?即 便高原上的「的士」都是如此,我們前前後後也停了不下三次之多,拉孜大哥始 終咧開大鬍子下的嘴巴笑笑以對。 拉孜大哥十五歲就做粗工,十七歲結婚,今年三十八,女兒已經要考大學了 。他一直說自己沒文化,所以絕不能讓下一代再這樣下去,天天幾十百公里的奔 忙賺錢,唯一的小孩十二歲便離家赴浙求學,五年了,我們到之前,這個暑假, 是她第一次回家省親。 「藏獨」在這裡是一個禁忌話題,於大陸旅行,能少提就少提,一九八八年 拉薩大昭寺前的流血鎮壓仍記在冊,不過,偶爾傾聽一下當地人對這話題的看法 也不見得是壞事,要緊的是「傾聽寡言」,顧眾人安全。 前在四川,有川人對藏族以為是受政府照顧甚多,態度驕縱更勝漢族,然而 ,在拉孜大哥的眼中,四川人來西藏賺錢的更多,對觀光客口稱「老鄉」,反過 頭卻輕視本地藏民,兩造之間差異深大,民族、地域之間的隔閡由此可略觀一二 ,而以拉孜對漢族觀感仍送獨女赴江南習漢族為主的學問,其間的微妙心理或可 供參考。真正在先天各方面即十分不同的,為了實際生活而妥協、而被迫瞭解, 則實際上沒有差很多的,若再加上一點寬容,是否能夠免除不必要的憎惡呢?我 不明瞭,只知人生如朝露,實在沒有太多精力浪費在唇舌與無謂的仇視上。 行經曲水縣,道上乍現渾身五彩斑斕的驃馬數匹,任馬上健兒踹著馬蹬一路 叮鈴康啷而來,引得我們再度要求下車拍照,無巧不成書,倒叫我們遇上了拉薩 附近今年最後一場藏族的賽馬活動。往後零零星星又看到幾位盛裝的藏人,驅著 頭上插花的馬往前不遠的村子裡跑,都是要去參賽的。 拖著四顆大背包不便觀賽,我們於是先馳往拉薩安頓,並在拉孜大哥的帶領 下,去一家還不錯的藏族餐廳填飽肚子——有意義的上館子與無意義的超量點菜 是不同的,這餐,才真正適意,是來大陸最像自助旅行的第一餐! 糌粑、酥油茶,早就風聞多時,雖拉孜大哥一再聲明:「外地人可能吃不慣 。」我們還是點了,然而,賭注押錯了門兒,一盤糌粑二十元,吃起來味道像壞 掉的小羊羹,即使泡過酥油茶再吃,還是不會讓我想再吃一口。酥油茶則比安東 浩正說像鼻涕好一點,但仍是鹹鹹油油熱熱的,直直一道錯覺上黏糊糊的水柱通 過喉嚨;二月河書上有句話最適合形容:「直如油、鹽、茶罐兒打翻了攪和在一 起一般,什麼味兒都有」。總之,這兩樣「佳餚」,後來和犛牛煎餃、八廓的炒 飯一併被登入「西藏四大難吃物」之列。拉孜看著我們的一臉苦相,倒像早預料 到似的,三口兩口解決了糌粑,這四張皺眉難嚥,又不好意思當著介紹人之面把 糌粑吐出來的臉,恐怕會教他長久難忘吧! 步出飯館,拎上相機匆匆赴賽,正趕上賽馬會開場,遠近藏族扶老攜幼全家 出動,我們奇異地打量著他們的穿著,或是彩衫黑袍,右背搨拉著一隻袖子,或 是卡基布西裝外套牛仔硬帽,他們也同樣狐疑地盯著我們這四個不速之客瞧:「 我們的賽馬會怎麼會冒出這四個墨鏡風衣的怪傢伙來?」 賽馬場在一個村子旁邊,四周盡是童山濁濁的灰黃色岩石山嶺環繞,有種大 漠蒼涼之感;村前有雅魯藏布江緩流而過,郭靖的漠南草原斡難河畔,怕不是也 如此景象? 場子裡統共有二十五匹馬參賽,騎士最小的看來只有十一二歲,其餘多是二 三十歲青壯輩。中央一條馬道,兩旁坐滿了觀眾,司令台、播報員、擴音器一樣 不少,十幾個回合,一匹匹馬輪流上場,有單腿拖地再跨鞍、雙手平舉後仰再起 身、射箭、彎腰觸地拾哈達等項目,只有主持人轟天雷般的嘰嘰喳喳,優劣之分 一目了然。其中不乏耍寶的,穿的堂皇亮眼,看來十分英武,卻是個繡花枕頭, 任何項目都是楞笑,腿夾馬肚,只顧舉起雙手向觀眾打招呼,什麼也不做,久了 也沒人理他了。 曲水藏人很隨和,大大方方地和我們照相,四台相機穿梭其間,也形成了場 上一景。有的小孩子甚至擺好姿勢,任君取景,我給了一個小女孩餅乾,另一位 兩歲的小孩隨即拍了拍我手上的餅乾袋,示意也要,同時間,七八個小孩一起圍 了上來要,不知如何是好之下,只得落荒而逃。 回程搭上一輛走道上堆滿了穀包、皮箱的「大眾公交」,車上藏族坐著蹲著 的都有,全霎著眼看我們。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爬進裡座空位,DB給「塞」進了 裡面,瀚淵沒一忽兒就闔眼隨車晃悠起舞了,宗毅精神飽滿望著窗外,我則不慎 被鄰座穿開襠褲的嬰兒那雙咕碌碌直轉的眼睛給催眠了。 ◇亞旅館的拗客 進藏的起初兩天,都住在拉薩的亞旅館,這是家自助界中頗有名聲的旅店, 凡是介紹西藏旅行的書籍雜誌,莫不有它的照片、簡介。「亞」是犛牛的意思, 這家旅館的最大特色在於牆壁上的彩繪,顏色豔麗,內容多樣,有佛教的故事、 人物,雲彩、異獸,不一而足;此外,窗稜、門楣雕刻精細,紅紅綠綠,極盡花 俏之能事,非常富有當地色彩,比起MOOK雜誌上的照片亮倘的多,一人三十元人 民幣一天,旅遊旺季,床位供不應求,我們恰巧鑽對了縫,擠上了那天外飛來的 一間三人房,加了一張床,多了二十元,就這麼舒服地過了第一晚。 第二天早上,在等待東陽他們來及計畫未來幾天的行程中度過。在亞旅館中 庭的花架下,幸運地遇到一位港籍美國人,已經去完藏北線了,向我們說明沿途 的路況,也介紹了一位尼瑪次仁司機給我們。我曾經到投宿者留言牆上查看有無 兩隻單車小熊的音訊,不過沒看到,不然,帶回來也是一樣紀念品,難得同一個 社團同一假期之內有那麼多人去同一個地方,十個人今夏訪過西藏,步過成都的 也有十一人次! 等到中午,東陽他們三人順利抵達,亞旅館卻連多一張床位也沒有,七個人 會心一笑,三個大背包抱著就丟進房間—問題解決了!晚上快樂地出去吃藏式大 餐,給曲曲折折終於到達拉薩的三人接風,順便宴請華僑阿姨及其白人先生,十 二道菜滿滿擺了一桌—當然不包括糌粑和酥油茶—還有專人服務呢! 次日出發去羊卓雍錯時,這群從台灣一路凹到拉薩的「拗客」一攤旅館錢, 一人只出了十五元多。 -- Origin:《 成大計中 BBS 站 》[bbs.ncku.edu.tw] 來源:[61-230-168-142.HINET-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