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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戳破枯立倒木的謊言-搶救棲蘭山檜木林的良知】陳玉峰
發信站: (NEWS/INFO) National Sun Yat-San University (Tue Dec 22 12:49:54 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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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玉峰.陳月霞網路通訊
◥ 整理:顏誠廷
◥ E-mail：[email protected]
【戳破枯立倒木的謊言-搶救棲蘭山檜木林的良知】 □陳玉峰
從多篇所謂林業學界人士對台灣針葉林的研究立論，我感受最恐怖的一項共同
概念，即在於他們徹底的否定自然演化之功，死命的抱持人定勝天、人智至上、經
營自然的牧者心態，集中心智試圖為破壞自然生態系，找尋任何歪理與謬論，更且
十餘年台灣森林運動以來，不僅不能刺激其反省，反而變本加厲的集結為退輔會伐
木有理的理論靠山，雖然1990年前後，全國總動員搶救天然林之際他們默不吭聲，
實際上卻在研究報告、林業論述中，強烈反撲，利用人民納稅錢的研究計畫，不斷
創造砍盡台灣天然林的言論。
然而，即令瓦釜雷鳴的五濁惡世中，黃鐘並未毀棄，一篇題為「林地枯立倒木
與森林生態系經營－從森林開發處枯立倒木整理談起」的論述，由前林務局保林課
長楊秋霖先生，於1997年 3月發表於現代育林第12卷第 2期，反映林業界人士的良
知尚未泯滅，勇於表達若干質疑。
楊文先引民國84年 9月媒體報導有人檢舉退輔會森林開發處的伐木弊端，隔年
證實，引發省議會關切所謂「枯立倒木」的處理問題，轉而敘述退輔會開發處伐木
營林的來龍去脈，說明「枯立倒木」處理正反兩端意見，或因楊先生身處林業公門
故而語多含蓄，但已足以闡明事實與其態度。筆者依其微言大義，將之解讀如下。
民國80年12月27日在棲蘭森林遊樂區的會議，與會中反對枯立倒木處理的人士
「言論含蓄、語多保留」，但已明顯呈現森林開發處的伐木，並無考慮林地地力、
水土保持不足、作業未顧及衝風或陡坡、濫伐針葉林下闊葉樹、開闢步道時傷害樹
根、採運危害健康林木、不考慮生態保育、保安功能欠缺監測、保育面積不足、集
中面積整理「枯立倒木」而形同皆伐、山溝兩側風倒木仍然清除之種種現象或可能性。
82年 3月16日，林務局應33位省議員提案的檢討會結論說，林務局的林管處轄
區並無退輔會那種「可以整理的枯立倒木」，因而不擬比照辦理（只有他家有那種
可以整理的「枯立倒木」），且林相整理僅針對人工林，但林務局同意實地會勘棲
蘭山後，讓退輔會繼續搞下去，因此 83~88年度退輔會的伐木計畫得以施行，惟農
委會同意函中加註四項注意但書，亦即：要依歷次考察所提改進意見辦理；作業範
圍僅限於既有林道兩側，不得新闢林道供集運木材使用；不得砍伐或傷害生立木或
申請障礙木；必須採用高架搬運集材，不得在地面拖曳，避免破壞地表。
也就是說，在民間未曾運動、質疑的十餘年來，退輔會的伐木充斥一大堆弊端，
即令傾全力為其背書的單位仍然發出怨言，楊先生下筆雖則儘量「客觀」，關鍵字
辭卻也帶到，其質疑退輔會是否林業經營單位，還是業者包商？其與林業機關的權
責關係若何？奇怪的是，省府單位畢竟不敵軍方，退輔會硬是有辦法消除「雜音」
而從容伐木，新近甚至想辦法要用立可白塗掉農委會的四項但書，顯見所謂「枯立
倒木」只是障眼法。事實上，經賴春標先生長期的蒐證，生態保育聯盟已將之整理
公布於網路，但農委會主掌森林的官僚卻仍一味護短。
楊秋霖先生繼而評比枯立倒木的利弊，認定伐木派多基於經濟效益、林相更新
與防止天災；反對者則基於生態平衡、國土保安與養分保持，但對於林地生產力、
水源涵養功能方面，顯然質疑伐木派的論調。其次，楊文傾全力探討枯立倒木在自
然生態系中的角色或功能，博引旁徵歐美充分的觀察研究，說明複雜的動、植物及
分解者的整體相關，從而質疑枯立倒木應否處理。同樣是引證國外文獻，楊文無論
是鉅細詳實度、正反兩面及省思、所持心態與思維邏輯、審慎程度等，遠超過伐木
派的用功水準，退輔會寧取偏頗的「文言謊言」而不聽進任何「白話真話」；楊文
更且苦口婆心關切砍伐枯立木的安全問題，因為美國砍枯立木工人常發生傷亡，贏
得「寡婦製造者」的惡名，復反覆說明單獨經營枯立倒木的不當性，更直接闡述退
輔會的違法性問題，亦即該施業地屬石門水庫集水區系保安林，本來就該禁伐，枯
立木原本屬於天然林的一部分，而天然林早已禁伐，何況違反自然法則的所謂人為
更新，一昧將天然林地變更為檜木純林苗，違背適地適木原則等等，全屬林業專業
的肺腑真言，伐木派充耳不聞自有其利益、本位的自衛理由，偏偏主管龍頭農委會
也裝聾作啞，甚至明暗支助退輔會的專制霸道。平心而論，筆者可以同情伐木情結
的抱殘守缺，但絕不值得肯定或鼓勵。農委會這批伐木派若不能及早撤換，台灣的
生態保育若欲改進，恐得再等上一、二十年！
楊文最後下結論，認為台灣保安林迄今為止並無經營的實驗成效，所謂生態系
經營三原則：生產力與地力之維持、森林更新能力之保存及生物多樣性的保持，退
輔會僅強調更新，卻偏重高價之檜木而非森林，其餘不僅值得懷疑，對自然生態系
的生物歧異度，毫無疑問是破壞，而且，現階段天然林之合理經營根本是自欺欺人
的託辭，基本資料不足、技術規範欠缺、林業人員欠缺團隊合作觀念、執行人員的
操守問題等等，有待反省檢討。
時代永遠在變，有些惡質文化亦在蛻變，林業人員所該突破的禁忌與革新，正
是如楊先生之類的聲音。基於台灣土地立場，民間環保團體樂見且為楊先生等林業
新銳喝采，也期待其等進一步深入土地倫理與自然情操，依其專職、專業，提出天
然林、自然生態系的哲學及文化價值，打破五十餘年唯用木材的短視觀；更有待林
業人士進行內在革命，揭竿而起，共同為捍衛台灣永世基業而打拼。筆者衷心呼籲，
反棲蘭枯立倒木的懸疑案，搶救台灣珍異檜木林的運動，理應由林務局真知灼見的
人士發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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