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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sccid]【台灣山河思考】母地山靈的呼喚（下）（賴春標）
發信站: 中山計中和煦南風 (Sat Feb 10 14:02:05 1996)
＜台灣山河思考＞下
『母地山靈的呼喚』──漫長又孤寂的山路 ◎賴春標
在歷史的記述裡，台灣曾經是美麗的地方；在天地造物的追尋裡，台
灣更是歷經板塊撞擊造山運動、山海搶地及滄海成田的大自然變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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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年隆冬，為攝紀中央山脈北段巨峰，因沈重經費的考量，未聘雇山地響
導背夫，而與同是山痴的黃政雄、林俊吉兩位研究生，各負重裝數十公斤尋
訪南湖。漫長陡路，日行牛步，第五天，因霧迷雪茫，致入暮時分受困五岩
（３５００公尺）不知標向的斷稜雪地。三人迷途巔雪域卻求生堅定，挖雪
洞、分零食，在滿天風雪的震吼下，整晚強迫交談以防死睡；如此，三人以
一件割裂的睡袋撐為天帳、針坐三尺雪洞，漫漫黑夜讀秒數分長達１３小時，
終挨至黎明而撿回三條生命。經此歷險，也深責自己的粗心及疏失，致幾乎
枉送兩條寶貴的年輕生命。因之，此後狠下決心陸續以房貸款，雇請原住民
嚮導背夫入山拍攝，至今持續不斷。
台灣山脈壯碩、峰稜奇峻，雪域之路雖艱險，但，一般崇山林路卻是高陡、
漫長而荒瘠。簡敘上述山途逆境，這只是筆者數年來，拍攝路上的幾許艱辛；
然而，追憶過往山程經歷，卻是充滿驚奇、讚美、恐懼與密林因人為成荒地
的錐心痛楚。如秀姑坪驚遇台灣黑熊，因莫名的恐懼致棄悵而逃；如探知七
彩湖萬頃林脈，因人謀不臧致成荒野的不平；如丹大巨檜森林被官商勾結、
濫伐及盜賣的痛心……。而這些山程裡所積累的巨細點滴，今日已沈澱為台
灣山川造傳的心念，並也執著付諸行動。
十數年了，這條山路走來都是漫長而艱難。筆者自深入崇山拍攝山川、紀錄
森林環境變化，其間對台灣高山自然環境經歷了遊覽觀賞、探查認識、拍攝
紀錄及山林行政缺失揭發報導，終致引起民間關心山林人士組織搶救森林運
動，經四年不斷遊說、請願及媒體報導，台灣天然原始森林終於全面停伐。
然而，此後我拍攝台灣山林環境的工作卻未間停；為了堅持完成「台灣山河
圖集」，更為了完整呈現一部山的歷史土地誌，即「滾動山河台灣」紀錄攝
影專集的信念，以致擴大紀錄範圍，而投入了台灣山域全紀錄的艱苦拍攝工
作。數年以來長駐高山的攝紀經費，都是自己擔負或友人熱心的支貸。然，
台灣面積雖小山域卻廣，甚且稜脈陡峻艱險；天侯更是詭異多變，因之，投
入拍攝的時間及經費皆相對擴大，計畫施行至今，誠難獨力承擔。
至此，艱困心念油然而生、放棄思潮時時縈繞；為此，友人常玩笑說：「愚
公如何移山」？我更也捫心自問；為何拍山？拍山何用？
然而，每每入山經費無著之際，為山作傳放棄心念突昇之時；在我心靈深處
卻是傳來陣陣遙遠的崇山靈聲，它像似在不平的吶喊！更似在無望的呼喚！
在歷史的記述裡，台灣曾經是美麗的地方；在天地造物的追尋裡，台灣更是
歷經板塊撞擊造山運動、山海搶地及滄海成田的大自然變異。她曾是：山川
壯闊樹茵連綿；溪流清麗、河原俱全；海濤奔動、沙岸延展；自然生界更是
躍放而繁盛之地。但至今，海灘因填土成陸、礁台築堤養殖而步步淪陷；廢
水、毒液更也寸寸取代川流清源；自然生物早已遠離人間、潛藏高山深澗保
身求命。
台灣，曾經是民情篤樸、宗教廣佈之境；古誌更記載，她也是人才輩出、文
風欣盛之地。然而，百年劇變，如今卻演成政府為追求經濟而犧牲自然環境；
不少民眾更在不當物慾的追逐下，墾林吃山、拋棄自然；近年，我們曾是美
麗的寶島，更被國外媒體嘲弄為外在暴發、環境惡質的「貪婪之島」；對此，
何以致之？或許，這就是我內心深處時時無法忘懷，為母地山川造像、替寶
島林脈作傳的堅念，它最大的期望即是留下這片最後的自然山林；進而廣傳
土地環境特質、自然生界資訊，拉近人與土地的情感，重建人與自然的倫理；
而，這冊山河年曆，即是在這種心念與認知下雛體成形。
走過漫長崇山路、換得滿屋山河圖，這或許是筆者目前最貼切的寫境。但，
十數年的山程，除近年數十篇山林問題揭發報導與山林重建撰述外，今日正
式紀錄專集未成，卻以此種「自力救濟式」的年曆方式呈現，對此，真不知
是幸或不幸。「以一冊小小年曆，要來交代台灣山林記事、土地滄桑，委實
是負擔過重、不成人道；以一年時間要來閱覽草木之美、大化錦繡，還要細
數后土創傷，自是走馬看花、意猶未盡而遺憾樑繞。」陳玉峰教授即為此冊
年曆，如此序文惕勵道。
是的，以此簡易圖冊要完整展現今日自然山林兩極面貌，是負荷過量。山河
年曆製作之初，熱心友人也曾忠告，年曆嘛！圖美、文少，即可。然而，為
傳遞母地自然環境的訊息，在有限的頁碼裡，我們仍以圖文並敘方式，有系
統的呈現寶島山川的初貌。在此期盼及考量下，此冊年曆內容主分兩大部份，
前部為年曆主體，內為六大主題即雪域冰封、千山巨脈、大河百里、層層林
海、開山墾地及聖山故事等單元。每兩月份為一主題，每主題設一入題專文
及九則圖片故事。後部為附錄專欄，內容概述為台灣地理自然環境介紹；
「滾動山河台灣」紀錄專集內容概要及成立山林工作室的計劃等。
此冊年曆雖以此樣繁文累敘方式呈現，但，每一圖稿都是台灣山川、林脈，
歷經千、萬年的孕育結晶；每則文案也是初探母地肌體的橋樑；筆雖禿、文
也鈍，但我們的心力卻是熱情澎湃，我們也盼望在每日的靜夜，這冊年曆皆
能播種出一顆顆人與土地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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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小站──徵求年曆出版助印贊助
台灣森林行者賴春標，十餘年來獨行台灣山河，最近將拍攝的山河製成年曆，
有系統的介紹本土高山自然環境，因有別於一般簡易週曆，而是採主題專文
與星期頁圖文並敘方式；以致頁數達一六○頁，圖片使用更高一三○餘幅。
又為展現台灣山河壯美的一面，致以精緻的彩色印製，以上種種製作成本均
非作者能獨自承擔，因之有尋求關懷台灣山林的朋友或團體單位，以助印方
式支援本年曆順利出版。助印雖是贊助作者再入山拍攝作記的資源，但贊助
的方式以「認購」山河年曆為之。盼您大力支援。
助印寄款： 賴春標先生（郵政劃撥帳號:2003858 ）
連絡電話:(04)8337461 (02)7723837 7736166
傳 真:(02)7724370 孫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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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年十二月二十日自立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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