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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轉載]鮭魚棲地巨變的悲哀
發信站: 交大資科_BBS (Sun Oct 6 18:50:03 1996)
Origin: sluice3.sinica.edu.tw
八十五年十月六日中國時報十一版 作者：林雲閣(報導文學家)
我以往一直相信台灣唯一的鮭魚族群(別名櫻花鉤吻鮭)是有救的。原因是, 牠是
台灣瀕臨絕種的動物中最受關注的, 也是吸納最多社會資源的瀕絕動物(自一九
八０年代以來陸續投入的保育經費達數億元之譜, 遠非其他瀕臨絕種動物所能比
擬)。了解牠在台灣保育風潮中的「明星」地位以及被官方當作保育努力的宣傳
「樣板」的人, 沒有理由不相信牠的前景是光明的。直到最近, 我的相信才澈底
轉向。我不得不去相信另一個事實: 在台灣這個島嶼生存了八十萬年以上的台灣
鮭魚族群, 終於要在島上執政不過四十多年的國民政府手中, 絕滅了。
如果我的相信轉向, 是來自一些感性的呼籲, 我因寧是比較心安的, 因為其中總
存在許多未知的可能性, 但, 迫我相信轉向的, 卻是眼前一堆無可推拒的明確事
實: 賀伯颱風掃過台灣的翌日, 雪霸國家公園的管理人員在鮭魚唯一棲地--武陵
農場七家彎溪, 拾獲纍纍的鮭魚浮屍, 經細數總數達三十八尾, 尾尾皆為具繁殖
能力、長度在二、三十公分以上的成魚; 十月初雪霸國家公園的最新調查數據出
爐, 台灣鮭魚的族群數量消失了三分之二以上, 從今年上半年的一千八百多尾(
去年人工復育後上升的數字), 遽跌至六百尾左右。
更令我不安的事實是, 賀伯颱風過後我上山了解七家彎溪的狀況, 我不敢相信的
是, 七家彎溪已發生鉅變: 整條溪流幾乎已被山洪沖下的土石填滿, 從那高出河
面、佔據大部份河床、將河床填得密密實實的厚層土石, 我知道一個不可逆的事
實--鮭魚棲地已被徹底改變了, 一個適合台灣鮭魚生存的高山溪流環境, 即充滿
深潭、淺瀨、急流、緩流、深流、淺流等適合鮭魚不同生活史的生態習性所需的
多元溪流環境, 已因大量土石的覆蓋從此不再了。棲地是一個物種的生存所寄,
棲地巨變, 往往也就是一個物種消失的前奏....。
而我更不願接受的一項事實是, 九月我上山時正逄山上大雨, 以往上山大多選擇
天氣好時, 此次正好看到大雨時的七家彎溪樣貌--一片濁黃, 黃濁的水奔流在高
山溪流, 這是了解高山溪流特性的人都會驚詫的。因為正常的高山溪流, 雨水經
過山林的重重過濾, 任雨量再大, 也只是河川流量加大, 水仍是清澈冷冽的, 只
有當河岸山林和地形遭破壞時, 水才會濁黃, 這不待端出前人的研究作論據, 現
場細心觀察便有明證。七家彎溪在未流入武陵農場墾區的上游段, 亦林務局武陵
山莊旁的吊橋以上河段, 同樣的下午, 同樣的大雨, 匯入河床的溪水仍是冷冽清
澈的, 溪水是在流經大片的農墾區後, 水才遽然變色的。九月的武陵農場, 高麗
菜正長得肥美碩大, 蓊鬱翠綠的大片菜園, 我不知要說美還是不美, 因為肥美的
菜葉是綠油油, 而從菜園沖下七家彎溪的水是濁黃的....鮭魚是對水的清澈度和
溶氧量要求極高的魚類, 河床棲地地形的鉅變先不論, 單是每逢大雨溪水「濁變
」, 水中高度的懸浮粒子便要造成多少魚鰓嚴重的機械性傷害, 以致發炎、發病
而亡? 而七家彎溪流經武陵農的大段河域, 正是鮭魚分布最多的區域。
也許有人會說, 如果台灣鮭魚會至此絕種, 那是賀伯颱風惹的禍。是嗎? 台灣只
今年有颱風嗎? 台灣以前不曾出現比賀伯威力更強的颱風嗎? 你只要望一眼鮭魚
清亮堅毅的眼神, 你便會清晰, 一個在地球存在八十萬年以上的生命, 什麼大風
大浪沒遇過。八十萬多年來多少的颱風沒使鮭魚瀕臨絕滅, 為何島上出現一個新
的執政者的短短四十多年, 一個不算歷年頂強的颱風, 便要令鮭魚無以為繼? 聰
明的你, 當不難剌破那個脆弱的謊言。
近年, 在社會的強大輿論壓力下, 退輔會及所屬的武陵農場也不是不察輿情, 他
們也訂出了「六年轉型計畫」, 他們也放出了河岸三十公尺的地作為保護區, 他
們不說的是, 三十公尺之外的數百公頃的地繼續種一年收入數千萬元的高麗菜、
高山茶, 他們不說的是, 六年轉型計畫完成時, 鮭魚還存不存在?
近年, 政府也不是不注意鮭魚的保育, 他們會亮出一堆漂亮的保育經費、開會次
數、行政命令和立法成果的數據給你, 他們不會告訴你的是, 花了這麼多人民血
汗錢, 作了這麼多漂亮的宣傳, 鮭魚族群數量是越來越多, 還是越來越少? 鮭魚
生存棲地是越見改善, 還是日益惡化?
台灣鮭魚如果絕滅, 反映的不是一個物種的消失, 而是生態上一個大的破洞, 生
態的巨網出現破洞, 依附在網上生存的人, 可以安然無事嗎? 賀伯颱風所引起的
出人意外的災難, 不知是否傳達了強烈訊息, 給你? 給島上的執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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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INGING BIRD NEVER CRY
THEY JUST SING AND F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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