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久沒有用生命唱歌了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認為這樣有多麼不好
所謂花天酒地與夜夜笙歌
但是我清楚地知道我需要
那不是麻痺也不是逃避
請允許我可以自以為是地說我們在革命
前天夜裡成大山協再度齊聚一心
我點了薛岳的如果還有明天
我第一次這麼想點一首歌
原因是因為
最近排戲因為時代背景的需求 讓我接觸到薛岳這個人
如果還有明天 他會這麼說是因為他用盡生命唱這首歌
肝癌末期的時候他堅持
他死了可是歌一直留著
如果還有明天
不知道為什麼我跟你們一起唱的時候雞皮戈瘩起得亂七八糟
「如果還有明天 你想怎樣裝扮你的臉
如果沒有明天 要怎麼說再見」
旋律一起來我們就用盡力氣狂叫
裡面的人也許並不知道那是薛岳唱的
但是我們瘋狂地嘶吼
我想起靠北拿著麥克風幾乎跪在地上的神情
美聲派這個時候是屁
「我們都有看不開的時候 總有冷落自己的舉動
但是我一定會提醒自己 如果還有明天
我們都有傷心的時候 總不在乎這種感受
但是我要把握每次感動 如果還有明天」
沒有人會唱這一段 可是沒有人說要卡
只等如果還有明天
在這其中或許大家只是無意識地叫囂吵鬧
也也許對於這首歌並沒有太多的感情
可是沒有人說要卡 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我只想到這一場一心真是好久不見
我們平常的生活都庸碌都忙碌
我以為它很有意義可是好像多了現實就缺少了一些什麼
缺少最後一次溫柔 你怎麼記得你唱「讓我再一次擁抱你」的癲狂
缺少何潤東的那年我們十七歲 缺少信樂團的天高地厚 缺少五月天的憨人
缺少楊乃文的靜止 缺少孫燕姿的愛情證書 缺少任賢齊的再出發
「風大雨大太陽大 誰卡大聲 誰就贏
不管這條路有多歹行 攏不驚
天大地大 我雄大 歹人看到阮嘛皮皮剉
咱是認份快樂少爺 笑哈哈~~~」
其實我們都脆弱 社務很重課業很重考試很重實驗很重研究所很重前途很重
可是我們唱風大雨大太陽大 誰卡大聲 誰就贏
我覺得我在山社最心無旁騖的時候只有在兩個場合
一個在山上
一個就在一心 並且要在對的時候
你知道不是每次一心都這麼赤裸裸的high
「one night in 北京」出來的時候
滿場「江立凡」的歡呼聲
然後立凡像明星一樣被拱出來
一樣的場景也出現在張焜銘愛情釀的酒
我的未央歌
好久了 沒有這樣的歌聲
我朦朧地記得我跟靠北和政冠拿著酒杯坐在一起說話
說的話已經不記得了 只記得我們關心我們的社長楊植凱但或許他並不知道
我記得我拉著阿瓜亂七八糟地說了一些過去的事情 然後叫她要加油
我記得我拿酒跟政冠喝 說對不起你學姊至今仍沒有升幹部
我記得我告訴雅婷叫她要上清大然後否認要穿裙子
我記得我跟仕坤說許仕坤我跟你不熟可是我就是要跟你喝酒
我記得我拉著焜銘還是三妹小龔一直在電視機前面跳
(其時到最後我搞不懂隔壁的人到底是誰但是我們一定搭肩)
家珍和肥鳥推開包廂門那一刻 山協似乎整個活起來般地震盪
我記得肥鳥看到0204出來的時候衝到前面去的樣子
我記得我跟家瑋唱天高地厚時候的用盡力氣 真的是用盡力氣地吼
「可以一起闖禍一起沈默一起走 可以一起飛翔一起淪落
不管天高地厚陪著我 陪我一起大聲狂吼」
吼著一些什麼 或許不像歌詞那麼簡單
我們在發洩 尋找所謂的出口
陪我一起大聲狂吼 那時候我是用全部的生命
有人準備研究所考試 有人打工 有人日以繼夜地作實驗 有人不斷地地趕報告
有人生活付閒可以自我安排 偶爾來個電影
一杯咖啡 一個相機 一張節目表
可是好像還是少了些什麼 一些共識 或者相聚的東西
那或者沒有必要 但我似乎總刻意忽略我對它的需要
一場球賽 找回來那種失落
我們可以坐在狗佑房間瘋狂地歡呼為了一個安打
我們可以跳到一心的桌子上想像一個飛腿橫掃滿桌的酒罐
酒沒了可以再買 感情呢
「月亮代表我的心」出來的時候
唱著唱著不知怎麼我們人馬並成兩列
中間拱著映均和焜銘
從「你問我愛你有多深」一直到「深深地一個吻」
然後就一直「深深地一個吻~深深地一個吻~深深地一個吻~」
吻到他們成功吻住 一瞬間天荒地老
整個包廂被我們顛覆
一定也有許多人是坐在沙發上深深地觀看這場戲
或許是db 或許是小共 或許是育呈我也不知道
他們不唱歌但也會震撼(不知道我亂猜的)
我累了也會這樣 坐在沙發上深深地看 要自己深深記住這種感覺
我告訴家珍我會留在成大山協就只為了這個
神經病的瘋狂 革命情感
即使起來後腳步怎麼有些顛倒
昨天周金金回來
他媽的我們又再去唱了一場
因為金金好開心(我也不知道他在開心感傷還是失落一些什麼)
那張賤嘴竟然吐出「其實讀書很幸福」這種鬼話
我看見他最後跪在電視機前面唱著文不對詞的歌 四分衛的魔毯
那種神情
真是瘋狂
是 我當然知道夜夜笙歌不好
並且隔天醒來頭痛喉嚨沙啞作業沒寫考試沒唸
可是沒有人知道他媽的我超感動
你告訴我如果唸了一夜的書10年後你會記得什麼
我告訴你一夜的酒歌當然不會為現實改變
可是我們抱著心悸的回憶繼續活著
繼續撐著這莫名所以的世界 社團 學生生涯 20歲的眼淚
如果還有明天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你的明天不多 你是不是還會做出與現在同樣的抉擇
我常在想多年以後我聽到這些歌時候的神情
那種味道 大概會在覺悟自己是大人以後
隱隱地 不時地 戳著
會痛
會痛哭
幹！這種時候不要告訴我有理智這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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