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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oduck (猩紅可達鴨) 看板: MountClub
標題: 碧綠溪遊記
時間: Sun Dec 31 14:48:13 2000
First
車在山路上扭動著，車內的人睡不安穩。
望出窗外，車燈灼燒起的，紅色眼睛、黃色眼睛，那些反光板。
我想起她和她，畢竟她是適合使用譬喻的人，而且數學還很不好，還哭。
為了表示對於溪水的敬意，下溪，先滑一跤再說。拎著登山鞋與重裝背包濕了一身
狼狽，八個半小時的北橫支線，從碧綠溪集水實驗站踢下小坡道。已至溪邊。
適應新裝備一身。
碧綠溪，天色大好。
從腳踝開始適應水溫。十二月，溪水冰涼涼。
浸灌半身的針般刺痛隨著重心的下落反覆溫習。
左岸右岸，左岸右岸。黑色的石頭很滑，請小心。
波光粼粼，一匹豹的紋路在水面上漂浮，光的線條投射成菱形劃滿深淺的水面。
從懸瀑上溫馴滑沉而下的水，結成一群無聲的氣泡，色澤上約一公尺下方匯成藍色。
似混入灰色若有似無，逼近深綿幽長的呼吸，碧綠溪的呼吸。
之前的那個深潭，清澈見底而深處的藍，泳池中明澄的硫酸銅色。
哪泓深潭不藍？
葉子用紅色點綴溪谷，變葉木？或者形狀漂亮但為數較少的楓葉。
枯乾的葉子無論紅透與否，在地上透著褐黃或赤赭，有夾岸的樹和溪水化為土。
爛踩紅泥？還不至於。
水自石上流過，似乎幾束透明的髮束在風中揚舞。石的形狀是曲著背脊的獸。
午餐在一塊曝曬陽光的大石上將就。河水的走向是長時間的挪移，不斷對石塊做各種
角度的推托平移雕刻，猶如衝出跑道的賽車在一塊石上撞毀了，迂迴後重組加速。
觸手可及的樹裹覆一層綠色的毛氈，於更高處的樹肆無忌憚筆直而上，露出樹皮的主
幹或白或米色，深咖啡色的枯幹朝天抓。
橫垂枝葉的樹與綠鬚披垂影子以遮掩，太陽從右前方的轉折處忽而明亮，上切處一株
楓紅紅了一半。
流水聲。
岩面苔綠上，一瞬間可以採集許多明透的珍珠，亮光成直線狀織了一個面，更有曲折
的閃動於其後。
跌落的溪水翻高白花警示，譁然了。
右高繞，無處著力的上切，扭抓植被指耙土，踢出腳點。我親愛的登山鞋。
卓立溪中。彎腰撿起略有黑斑的楓葉，夾進筆記本中，水還從腳邊流過，右掌急凍。
我們找到的營地很有味道，刺藤嗎？有刺植物在上切至平坦空地前阻著。
彎腰鑽過穿過。就是...
我們的帳棚在一片紅色的地毯上張開，小兒臂粗的樹幹稀稀林立著，青綠色黃綠色纏
繞其上，頂端約可見天，有水聲的陰涼。
彷彿決戰時刻梅爾吉博遜埋伏英軍的場景，等下子王老大就要經過...
Second
上切。
不再耽於水族館(by小泡)悠遊的景色。
陽光曝曬的小溪溝，會有一條拱隱現或者出沒，七彩的顏色淡淡，不是水能沖落。
凌晨六點or六點半？
熱奶茶與火腿，冰涼的夜晚一路拉著凌晨的辮子，但露水啊！畢竟周遊於外帳爾爾。
揮舞十根小冰柱僵化的知覺、繁雜流感不打擾寒涼獨占。
上切為了攻上鈴鳴山，因為我的體力不好，延遲了時間，只好在3:30約莫，到達我們
有味道的營地。
上切是手手腳腳，劍竹相與扶持。
白色的芒草也伸出柔軟的指甲，銳利化的邊緣，刺藤嗎？荊棘嗎？眼前有路不能行。
上切。於是切上730林道，腳步踢了起來。
營地，我們的下午茶面對著入口。
明天是聖誕節，王老大有什麼好東西呢？JJ的揣測：火雞一隻。
於是我們的下午茶：奶茶與煎餅、陽光的調味還不止於想像輕微的亢奮。
當寒意重來太陽復向西邊，大塊的霞色浸染山邊，於是我們還看見幾顆很亮的星。
行星。夜更深時，黑棋盤上的佈局已是迥然，吃吃喝喝，漸漸地把輕重等身度量起來
私自度量。睡去。
明天醒來會唐突紅葉地抑或雪閂山？這應該是JJ的夢。
Third
林道向源於是越顯順遂，雙手的傷給白色手套分擔了去。
或者也勾上耳朵或者嘴唇，或者摟著脖子，留一些紀念品。
路跡的辨認形成一種反覆的直覺，走前面是好玩的判斷，想起我是一隻犬的說法。
林道的步伐是大步的踩，怎麼能夠忽略橫擋的剟刺？
怎麼能夠？忽略，忽略。
想起傳鷹與蒙赤行的一戰之前，小柴房中理出法則運行，篩落的陽光與浮塵是美。
想起莫可阻遏的巨力，玄鐵劍壓金輪，想起巨木的擋路雖少，卻不能不存敬畏，水勢
翻湧，無處攫其鋒芒。曲直方折圓，基本力強與技巧的相輔，技巧的迷誤(比例)。
我在林道左右走著，一邊撥開箭竹，一邊重組一些資訊。
攻頂閂山，從登山口上鞍部就看見雲瀑在谷間澤積，那些山頭，我還沒去。
於是中央尖嗎？小泡念念不忘的奇萊，小劍、雪東、我還沒展開來，像一朵花。
較慘的是，還在等陽光。
實際上，陽光強烈熱辣，狠狠的鞭打脖子。
上閂山是一片開闊的展望，草坡和太陽的印象從夏天收割完的乾稻田中冒出。
可以躺著，攬看天色。
而後林道是一片大好，回憶尚未褪色。
有半山紅葉，有涼蔭，松果是遍地的裝飾有白肚腹的鳥，劍竹林間碎石步道盡頭有光
我還沒有資格說無法負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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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天色漸漸地暗了，在顛仆的貨車後，
淡紫色、玫瑰色的山頭和一點點亮起來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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