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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信人: mingyu@Palmarama (sun-moon blessing), 信區: Mountain
標 題: 敬畏的靈魂
發信站: 台大計中椰林風情站 (Wed Feb 24 22:22:21 1999)
六月中旬早來的颱風剛過，二十餘人浩浩蕩蕩走在宜蘭的四季林道，朝著中
級嚮訓的地點--舊金洋邁進。久違的太陽露出了臉，照得樹葉上的水珠閃閃發
亮，蟄伏幾日的蟬探出了頭，叫得幽靜的山谷熱鬧起來。
林道每隔一段距離有一工寮，我們經過時都會進去晃一晃，記錄工寮的狀況
，也看看工人有沒有留下奇怪、好玩的東西。大一的學員走上去探看一個廢工
寮時，驚叫了起來，大家急忙跟上去看發生什麼事，果然是怪異的一幕：三條
蛇盤在工寮前的小片水泥板上曬太陽！同時看到三條蛇在一起已是難得，更令
人吃驚的是三條都是毒蛇！中間那一條是龜殼花，左右兩邊是眼鏡蛇（飯匙倩
），長度都約一公尺多。
一見是毒蛇，大家不敢靠近，圍成馬蹄形站著。在眾人圍繞下，這些蛇一動
也不動，像是死的，大家便議論紛紛，有人說可能是被颱風帶來的大雨淹死的
，有人認為蛇是活的，正在吸收陽光的熱能蓄勢待發，有人認為因毒蛇不怕人
而沒走避…。可能被七嘴八舌的討論吵得不耐煩，或是顧慮兵力相差懸殊，一
隻眼鏡蛇開始爬行，嗯，蛇是活的，大家自動往後退一步，這隻眼鏡蛇由馬蹄
形的缺口緩緩向工寮爬去，另一邊的眼鏡蛇發現同伴撤離後，也開始往工寮爬
去，最後兩隻都鑽進工寮前的石頭穴中。
令人納悶的，那隻龜殼花依然一動也不動！莫非牠真是死了？或者牠是神祕
傲世的武林高手，為敵所圍卻冷靜無懼？面對這怪異的場景，氣氛頓時凝結起
來，大家不再議論，只在心中揣測。終於一刀兄忍不住，刷地抽出他九寸長的
新刀，刀面閃閃發光，準備上前挑戰。一方面擔心一刀兄被出手迅捷的龜殼花
所咬傷，一方面覺得我方以眾欺小、以刀刃對付赤手空拳，恐為江湖群雄所非
議，紛紛勸阻一刀兄。一刀兄仍然繼續緩步向前，從側面接近龜殼花，他猶豫
一下，彎身出手一刀斬下，隨即迅速向後退幾步。
更詭異了，龜殼花依然一動也不動！牠完全沒有反抗，難道牠真是死了？或
者一刀兄太緊張，砍到地板而沒傷到牠？大家又紛紛議論起來。為了解開疑惑
，我拿著傘慢慢向牠走近，想去撥動牠的身軀，當傘離牠的頭部五公分時，突
然牠猛抬頭向傘撲咬，哇，牠是活的！咬住後牠並不鬆口，毒液一次釋出，我
把傘提上，牠便被吊起，而身體已斷成兩截，只有皮連著，牠沒再掙扎，氣絕
而死。
看到這一幕，大家都楞住了，悲壯的結局，激起多種情緒起伏--對牠以小敵
眾、臨危不懼的氣慨深表敬意，對牠面臨敵人的刀刃卻全無反應的傲氣感到吃
驚，對牠身體已斷成兩截卻面不改色、最後關頭突然猛力反撲的狠勁深感畏懼
，對我們因好奇而殺害不相干毒蛇的舉動感到自責。
每個生命都有獨特的丰采，而毒蛇，有著令人敬畏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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