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oooiooo (風又三郎)
看板tale
標題[溫故] 風又三郎(4)
時間Fri Jul 16 00:27:19 2004
九月四日 星期日
這天早晨,天空分外晴朗,溪澗流水汩汩有聲。
一郎一路上約了嘉助、佐太郎和悅治,一同朝又三郎家走去。
在離學校不遠的下流小溪過河上岸後,每人各折了一根柳樹條,
剝去青綠樹皮做成鞭子,一邊抽打著一邊登上通往上野原的山路。
不多久,個個都累得氣喘吁吁。
"又三郎真會到那個泉水邊等我們嗎?"
"會吧,又三郎不會說謊的。"
"熱死了,來點風就好了。"
"真起風了!不知從哪兒吹來的。"
"大概是又三郎吹來的。"
"太陽好像有點模糊起來了。"
天空出現幾朵白雲。四人已爬得相當高了。
山谷裏的人家,都在眼底下遠處,也能看到一郎家的小木屋屋頂閃現著白光。
山路伸進林子裏,走了一段,路面變得相當濕漉,四周開始昏暗起來。
又走了一段,終於抵達事先約定好的山泉附近。
恰好山泉處傳來又三郎的呼叫聲:
"喂--!大家都來了嗎?"
四人一聽趕緊跑了上去。只見又三郎佇立在前方拐角處,緊抿著小嘴望著爬上坡的他們。
四人好不容易才來到又三郎面前,個個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一時講不出話來。
嘉助更是性急地想把憋在胸膛裏的氣儘快呼出去,仰面朝天,
大口叫著:
"呼!呼!"
又三郎見狀大聲笑了起來:
"我等了好久了。聽說今天可能會下雨。"
"那咱們快走吧,等等,先讓我喝口水。"
四人擦完汗,蹲下身不停地掬著從白岩縫中湧出的清涼泉水喝了起來。
"我家離這兒不遠,就在那個山崗上,回去時順道到我家玩玩吧。"
"好!我們先到上野原再說。"
一行人正要離去時,泉水突然像是在告知什麼前兆似地,嘩嘩湧出,
發出很大聲響。四周的樹葉也沙沙作響起來。
五個人穿過好幾處樹林旁的灌木叢,也越過好幾次崩塌的碎石堆,
終於爬到上野原口附近。
大家停下來,回頭望著來路,再放眼眺望著西方。
連綿起伏、明暗分明的山丘彼方,一道蜿蜒曲折的溪澗旁,正是一大片郁蒼的原野。
"你們看那條河!"
"看起來真像是春日明神的彩帶。(譯注:參拜神社時,在合掌禱告之前
得先搖鈴,此處指的正是搖鈴時那個彩帶。)"又三郎說道。
"你說像什麼?"一郎問。
"像春日明神的彩帶。"
"你看過神仙的彩帶?"
"我在北海道看過。"
其他人不知道春日明神是什麼,也沒看過明神彩帶,只好默不作聲。
上野原口就在眼前,四周的草叢割得平平整整,
一株高大的栗子樹挺立在中央,樹根處被燒得焦黑,形成一個空洞,
樹枝上零星挂著舊草繩和破草鞋。
"再往前走就能看到有很多人在割草,還有放馬的地方呢。"一郎說著,
領先快步走向禿草中一條小徑。
又三郎跟在他身後,邊走邊說:"真好,這裏沒有熊,可以放馬。"
走了一段路後,便看到路旁一株高大的橡樹下,
丟著一個麻袋,四周橫七豎八散亂著一大堆草捆。
兩匹背上駝著(原稿約有兩字空白)的馬,見到一郎,
抽動著鼻子嘶叫了幾聲。
"哥哥!在不在?我們來了!"一郎邊擦汗邊高聲叫道。
"噢--!你們等著,我馬上過去!"一郎哥哥的叫聲,自遠處窪地傳了過來。
太陽鑽出雲層,四周變得十分明亮,一郎哥哥面帶笑容從草叢中走了過來。
"你來了,怎?,還帶同學來了?來得正好,回去時別忘了順便幫我趕馬
回去,下午大概會變天,我還得多割點草,你們想玩的話,到圍垣內去,裏頭
有二十多匹牧場的馬。"
一郎哥哥轉身想走時,又回頭來囑咐道:
"千萬別出圍垣啊!迷了路可是很危險的。中午我會再過來一趟。"
"嗯,我們會在圍垣內玩。"
一郎哥哥走遠了。這時,天空佈滿了一層薄雲,
太陽像一面白鏡子,在雲層之間與流動的雲層反方向奔馳著。
山風又迎面刮起,把尚未割掉的草叢吹得青浪滾滾。
一郎在前帶路,不多久就來到圍垣旁。
圍垣有處豁口,中間橫架著兩根圓木。
耕助正想從下面鑽過去,嘉助攔住他說:"我來卸下。"
說著便抽出圓木一端,卸下圓木放到地上,大家依次跨過剩下的那根圓木。
進去後,只見前方高坡上聚集著七匹油亮棕毛的馬,正在悠閒地甩著尾巴。
"這些馬一匹都要上千塊,聽說明年都要參加賽馬。"一郎邊說邊走近馬群。
馬兒們好像已耐不住寂寞似地,全體靠攏過來,
還伸長了鼻頭,像是在要什麼東西一般。
"牠們想吃鹽巴呢!"大家叫叫嚷嚷,一齊伸出手讓馬兒舔。
只有又三郎因為不熟悉馬兒性情,有點害怕,將雙手插回口袋中。
"哈!又三郎怕馬!"悅治叫道。
"我才不怕呢!"又三郎趕忙抽出手伸到馬兒鼻頭前,
馬兒轉動著脖子剛一伸出舌頭,又三郎卻驚慌失措地又急忙縮回手插進口袋裏。
"哇!又三郎真的怕馬!"悅治又叫了起來。又三郎羞紅了臉,忸怩了半天,
最後說道: "那麼,我們來玩賽馬好了!"
其他人都不知道該怎麼玩法。又三郎繼續說:
"我看過好幾次賽馬,不過這些馬都沒配馬鞍,不能騎。
這樣吧,我們每個人各趕一匹馬到那邊,
看,就那棵大樹好了,誰先趕到誰就是冠軍。"
"好像挺有趣的!"嘉助說道。
"會被罵喔!會被放馬的人抓到喔!"
"沒關係啦!反正是要參加賽馬的,事先不練習一下怎?行!"又三郎反駁。
"好!那我趕這匹!"
"我要這匹!"
"那我趕這匹好了!"
每個人均揮舞著柳條或萱草穗,口裏噓噓叫著,輕輕抽打著馬兒。
可是,馬兒一動不動,有的依然低頭啃著草,有的則伸長脖子四處觀望,
好像在欣賞四周的景色。
於是一郎用力拍了一下手,再大叫一聲。
只見七匹馬同時豎起鬃毛,往前奔馳起來。
"好!"嘉助拔腿追了上去。然而,這根本不像是在賽馬。
因為馬兒們都不前不後地排在一起,而且速度也不像賽馬馬匹那般快。
不過大家仍是興致勃勃地一邊喊叫一邊拚命追趕馬匹。
馬兒跑了一陣,看似要停下來了。
大家雖然气喘吁吁,卻又繼續追趕著。
這時,馬兒們已繞過了那個高坡,奔到剛才大家跨過的圍垣豁口。
"啊!馬要跑出去了!快截住!快截住!"一郎慌忙大叫。
實際上有的馬已經跑到圍垣外了,後來的馬也眼看就要跨出圓木。
一郎嘴裏大叫:"赫!赫!"一邊拚命追了上去。
好不容易連滾帶爬地趕到馬前張開雙手,卻已經有兩匹馬跑出去了。
"快來截住!快來!"一郎上氣不接下氣地叫著,趕忙將圓木裝了上去。
其他人趕過來鑽出圓木一看,跑出圍垣外的兩匹馬已經停下來,
正在悠閒地啃著青草。
"悄悄過去勒住馬,悄悄地!"一郎邊說,
邊過去勒住其中一匹馬兒拴有牌子的口鉗部位。
嘉助和又三郎想去勒住另一匹馬,剛走到馬兒跟前,
馬兒像是受到驚嚇,突然沿著圍垣頭也不回地往南方奔跑。
"哥哥!馬跑了!馬跑了!哥哥!馬跑了"一郎在後頭拚命叫喊著。
又三郎與嘉助則拔腿追趕馬兒。
馬兒這回似乎真要跑掉了,只見牠在有一人身高深的草叢中,
時隱時現地往前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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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酸血鹹悔不該手辣口甜只道世間無苦海
金黃銀白但見了眼紅心黑那知頭上有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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