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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大利童話】(Italo Calvino,第81篇) 從前有一個國王和一個王后,他們沒有孩子。 有一天,一個老婦人來替他們算命。 「你們可以選擇一下,」她說, 「如果你們要的是一個男孩,他就會離開家,再也不會回來; 如果你們要的是一個女孩,只要留心看管,她可以和你們一起生活到十八歲。」 國王和王后決定要女孩。 果然,不久女兒就出世了。 國王命人建造了一座豪華的地下宮殿, 小女孩就在那裡長大、受教育,對地面上的事情一點也不瞭解。    女孩長到了十八歲,她請求女教師幫她開門,讓她出去。 女教師拗不過,終於同意了。 女孩出了門,來到花園裡。 這裡有她從來沒見過的陽光,還有藍色大天空和五顏六色的鮮花, 她被這些美麗的景色迷住了。 這時,從天上飛下來一隻長著一對巨大翅膀的大鳥, 牠用爪子抓住她,飛走了。    大鳥飛到了一座農舍上方,就把她丟在屋頂上。 農夫父子正在田裡工作, 看到自家的屋頂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閃閃發光,就順著梯子爬上屋頂。 他們看到了一個頭戴王冠的女孩,王冠上的寶石閃閃發光,把四周都照亮了。 農夫把女孩留下來,和他的女兒們住在一起。 這個農夫有五個女兒,每天都做著擠牛奶的工作。 他們每個月都要賣掉一顆王冠上的寶石以補貼家用。    當寶石都賣光了之後,女孩說: 「媽媽(現在她稱農夫的妻子為媽媽),我想要自食其力, 您去這個國家的王后那裡,請她給點繡花的工作,讓我來做吧。」    農夫的妻子去了,可是王后對她說: 「您的女兒都是擠奶工人,您怎麼會指望她們繡花呢?」 她很輕蔑地給了農夫的妻子一小塊粗布。 女孩接下工作,就開始繡了,她繡得非常精美。 當農夫的妻子把繡好的花布交給王后時,王后驚訝得目瞪口呆, 給了農夫妻子兩個金幣,同時還交給她另一塊布罩讓女孩接著繡。 過了幾天,農婦把繡好的精美花布拿給王后看時, 王后給了她三塊金幣,還給他一條舊裙子讓女孩繡。 當農婦又把這條舊裙子拿回去給王后的時候,它已經幾乎成了一條美麗的舞裙。 「您的女兒是從哪裡學來的這門手藝呢?」王后問。 「從修女那裡……」 「有可能,但這實在不像是出自一個農家姑娘之手。 好吧,我想讓她給我兒子裁製一套全新的結婚禮服。」    國王的兒子得知是一位擠奶女工替他繡禮服,很想見她,就找到了女孩, 當時她正在工作。 王子是一個頑皮的年輕人,把女孩弄得心煩意亂的。 有一天,王子突然抓住她,吻了她一下。 擠奶姑娘就用梭子向他的胸膛刺去,不小心刺中了心臟,把王子刺死了。    女孩被帶到了法庭上,法官團是由國王的四個女兒組成的。 大女兒主張判她死刑,二女兒建議判她終身監禁,三女兒判她二十年徒刑, 而最小的女兒心地十分善良, 她認為這是她哥哥自己惹出來的,就建議把女孩和屍體一起關在塔裡八年, 讓女孩能夠經常看到屍體,好反省自己。 四女兒的建議被採納了,於是女孩將被關在塔裡。 當她從四女兒面前經過時,國王的女兒小聲對她說: 「別怕,我會幫助你的。」    事實上,四女兒每天都從宮廷的廚房裡挑選精美的食物送給塔裡的犯人吃。    女孩被關在塔裡三年了。 這時,她看到天空中出現了那隻曾經把她抓走的大鳥。 牠停在塔樓上,並築了一個巢,在裡面生蛋,孵出了十隻小鳥。 「鳥啊,鳥啊,」女孩每天都對牠說, 「把我從這裡帶走吧,就像以前你把我從家裡帶走一樣。」    國王其他三個大女兒的宮殿就在這座塔附近。 她們聽見了女孩的話,就把這件事向國王說。 「去把塔上那隻鳥給我趕走!」國王命令道。 衛兵們用長矛把鳥巢捅翻,十隻小鳥從塔樓上掉下來,都摔死了。 到了晚上,女孩看到大鳥銜著一束特殊的草,飛落在小鳥們的屍體旁, 牠用青草在小鳥身上拂了一下,小鳥就活過來了。 「鳥啊,鳥啊,」女孩說,「給我一點這神奇的草吧。」 大鳥飛走了,然後又用爪子抓了一束草回來。 女孩接住草,用它拂了王子的屍體,他漸漸的活了過來。 他們互相擁抱、親吻,開心地鬧了一陣子。    除了國王的小女兒外,他們沒對任何人洩露過這個秘密。 小女兒對這個奇蹟感到萬分高興。 她每天都送好東西給他們吃,還按照哥哥的要求,拿來了一把吉他。 這兩個戀人被關在塔裡,每天靠唱歌彈吉他打發時光。 國王的三個大女兒在她們附近的宮殿裡聽到吉他聲和歌聲,想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她們一進塔裡,王子又重新躺回棺材裡去了,女孩則是假裝一無所知。 姐妹三人怏怏的回去了; 到了晚上,她們又聽到塔裡傳出了琴聲和歌聲。    她們在國王目前又吵又鬧, 國王於是又下了一道命令,將犯人轉移到另一個地方去關著。 但是衛兵來帶人的時候,看到女孩和王子手挽著手一起走出來。 王子不但活著,而且還很健康。    國王一家人從窗戶看到女孩與王子,都驚訝得目瞪口呆。 「爸爸,媽媽,姐妹們,」王子說,「我向你們介紹我的新娘。」 小女兒高興得直拍手。 但是三個姐姐一想到這個擠牛奶的女工竟然要成為她們的嫂子,心裡就忿忿不平, 她們想盡一切辦法想要挖苦她,羞辱她。 「在結婚之前,」新娘說, 「我得先回家看望我的父母。告訴我你們想要什麼禮物?」 大女兒說:「哦,一瓶牛奶好了!」 二女兒說:「呃,我想要一塊鮮乳酪!」 三女兒說:「啊,給我帶一籃大蒜好了!」    擠牛奶的女孩走了, 但她並沒有回農夫家裡,而是直接回到她的親生父親, 也就是那個曾經把她關在地下宮殿的國王那裡。 一個星期後,她坐著一輛由幾匹白馬拉著的漂亮馬車回到新郎的家。 「什麼?擠奶女工坐馬車?」她的三個小姑看著她的馬車走近時驚訝地說。 擠奶女工帶著禮物從馬車上下來。 她把牛奶遞給大姑,牛奶裝在銀瓶裡,外面還包了一層金布。 她把乳酪遞給二姑,銀色的乳酪裝在金籃子裡。 她又把大蒜遞給了三姑,寶石的蒜瓣,綠寶石的葉子。    「我一直都對你那麼好,你卻什麼禮物都沒有帶給我?」最小的妹妹問道。 擠奶女工打開馬車的門,從裡面走下來一個英俊的小夥子。 「這是我的弟弟,他是在我離開王宮以後出生的。他將是你的新郎。」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8.175.155.1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