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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myb (MYB) 看板: story
標題: 給亞亞的信【17】初戀情人
時間: Thu Feb 11 03:22:34 2010
親愛的亞亞：
親愛的亞亞，你爺爺曾經對我說：「你什麼都好，就是思春期來的太早。」
如果我猜的沒錯，我想你交第一個女朋友的時間，應該也會是在國中，而且我極有可
能和你爺爺一樣，對於自己兒子很早就交女朋友，抱持著開明的態度。
初戀情人，這四個字，在我的心中一直是個很糢糊的影像，只依稀記得，國中的時候
，曾經有一個女孩，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就這樣在一起了，那就是我的初戀情人。
過程發生什麼事，其實我已不太記得了，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一次音樂課，看著她
和別的男孩子嘻鬧，坐在後排座位的我，當著全班同學的面，眼淚不爭氣的掉了下來，音
樂老師問我為什麼哭了？我只強笑著說：「砂子跑進眼睛裡了。」很可笑的理由吧？但是
亞亞你要知道，當時的我只是一個國中生，而愛情又是人生中最上乘的習題，以你爸爸國
中時的智商，怎麼會處理呢？
最後，我在我的手臂上，用刀片刻上了她的名字，然後和她分手了。（你千萬不能學
我，你如果在心碎時，也這樣做，你要想想你這樣做，會讓你的老爸心碎的）
至於分手的原因？即使過了這麼多年，我也不願意告訴你的。
總之，國中畢業，上了高中，一轉眼，我交了新的女朋友，一交就是三年。
我和那位初戀情人曾經很久很久沒有聯絡，正確的說，是我不跟她聯絡。好像是這樣
吧？只要接到她的電話，我會立刻掛掉。
關於初戀情人的記憶，有太多糢糊地帶，只知道我因為她的存在，幾乎從來不參加國
中同學會。也知道她後來交了別的男朋友，可是我怎麼知道的，我也記不起來。
慢慢的，我們都長大了，有一天，你奶奶生病進急診室，那時的我，無力到極點，我
不是醫生，對於你奶奶的病，我一點辦法也沒有！那時我已經和那個差點成為你媽媽的女
人斷絕往來，不知道為什麼我也沒有打電話給你阿鼻阿姨，我記得我撥了通電話，給我的
初戀情人，希望她能給我一點安慰。結果，電話通了，她只說了一句話：
「我在我男朋友家裡。」
亞亞，看到這裡，你有沒有覺得很失望，我跟你說的這個故事既不精彩，也不浪漫？
但是我親愛的亞亞，我寶貝的兒子，我必須很老實地告訴你，人生不是偶像劇，過程雖然
如同偶像劇一般充滿波折，但不是每個高潮前的蘊釀，都會得到預期的觀賞效果。
我知道了她有男朋友，當然不可能不識相的繼續打擾她，電話結束，我們又是很久沒
有聯絡。
在這裡要補充一點，我不知道在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是怎樣的外貌和身材，但你
爸爸我在年輕的時候，的確是有很長一段時間，是頂著一百八十三公分的身高，並且只有
七十五公斤的標準身材的。
然後，因為一些事（我會在以後的信件裡慢慢告訴你），我在兩年內爆肥了三十公斤
，變成了我最崇拜的作家孫曉口中的『神刀少主』（如果不知道這個典故，請你拿起我書
房中的《英雄志》，從頭到尾把它讀完，雖然這套書已經兩年沒有出續集了，但我敢肯定
你出生時，它應該已經完結了）。
在一個極其平凡的下午，我和我的初戀情人在ＭＳＮ上相遇，那時的我，為了我不能
和那個差點變成你媽媽的女人好聚好散，而要鬧的不歡而散而傷心不已，很想找個人說說
話，剛巧我的初戀情人在線上，我變跟她要了她家裡電話，打了過去。
我們聊了『多少相愛的人最後可以變朋友？』（一代歌神張學友的歌中的歌詞）這個
話題，我把我面臨的窘境告訴她，她說她想來看看我（我和她的家走路只要三分鐘），我
告訴她，我實在不想以我現在這肥胖又消沈，人生中最低潮最沮喪的狀態在她面前出現。
就這樣，我們結束了通話。
親愛的亞亞，我不知道你會不會憎恨你有個熱愛打麻將的爸爸一如我年輕時憎恨我爺
爺對麻將的癡迷，不過當時的我的確是非常非常的沉迷於麻將。
在一個我和你培誼阿姨、怡任阿姨都極度想打麻將的下午，而我們又遍尋不著牌咖的
情況下，我約了她到我家打牌。
亞亞，不知道我接下來將要對你敘述的這些瑣碎細節會不會讓你皺眉心想：『我這個
感情豐富的老爹年輕時到底喜歡過多少女人呀？』不過關於我怎麼和這位初戀情人再次聯
絡的每一個細節，我真的記的清清楚楚。
她脫下手錶，和我們三個打牌，在她離開時，她忘了帶走她的手錶。
後來我常常在想，如果她沒有忘了她的手錶，一如灰姑娘沒有忘記她的玻璃鞋，我和
她的這次相遇，會不會就只是一次『三缺一』之下的巧合？
但是，一個禮拜之後，我帶著她的手錶，穿著西裝，來到她的家門口。
然後，我騎著『阿噹』載她到碧潭，說了好多個其實我並不是那麼有把握到底好不好
笑的笑話給她聽。
可是我的每一個笑話，真的都讓她笑了。
親愛的亞亞，在我和那個差點變成你媽媽的女人徹底斷絕一切聯絡之後，我一度懷疑
自己喪失了愛人的能力，我變的極度缺乏自信。我曾經暗自發誓，在我變成我心目中的那
個我之前，我不交女朋友，而且，如果我要交女朋友，一定要以結婚為前提。
亞亞你知道嗎？在經過了九年的空白，我終於第一次緊緊擁抱住我的初戀情人之時，
我真的一度以為她就是你的媽媽了。
可是親愛的亞亞你要牢牢記住這一點，那就是人生不是偶像劇，即使你可以跨越九年
的空白，重新與你的初戀情人相擁，你也不一定能擁抱住她的心。
看到這裡，也許你會問我：「爹地，所以，這又是一個令人心碎的故事囉？」
如果你這樣問我，我一定會笑著告訴你，這不是另一個心碎的故事，儘管破掉的鏡子
，永遠也補不回來了，但是在你拼湊鏡子的碎片時，你會發現，在鏡子碎片的餘光中，照
射出了我們中國人始終相信的兩個字：
緣份。
我感謝命運，讓我愛上同一個女人兩次，我感謝她當我的初戀情人，也感謝她讓我重
新學會怎麼樣認真，而且全心全意地去愛一個人。我也感謝緣份，讓我們在分開九年之後
，有機會再見面。
祝你早日找到一個讓你願意全心全意去愛的女孩子
2010/2/11 最愛你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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