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qeknequtt (我是史坦利)
看板tellstory
標題【彩繪吾愛】 3.11
時間Tue Feb 5 09:12:20 2008
「為什麼你要瞞著我？你喜歡的是La new熊隊，對不對？」
失望、灰心、沮喪，還有得而復失的安全感，種種令人心酸的負面情緒，全
都夾雜在這一句話裡，讓聲音的溫度降到了冰點，也讓我凍僵在春樺的眼前，久
久擠不出半個字。
回想那場餘悸猶存的怪夢，下午和國健的相遇，一度讓我誤以為夢境就要成
真，幸好最後是以和平的方式收場，也讓我稍微寬心了些。
「頭過身就過」，我曾這麼天真地相信，沒想到夢靨只消褪了一半。
真正的考驗，原來才剛要粉墨登場。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瞞著妳的。」我試著拍拍她的肩膀，卻又被她下意
識地躲開，「別生氣了，好嗎？」
「我並不是氣你不支持統一，對我而言，你支持什麼，喜歡什麼，這都跟我
們的感情沒有關係，我在意的，是你明明就是喜歡La new，卻又一直把我矇在鼓
底，這讓我很沒有安全感，你知道嗎？」
「我知道，對不起。」我趕緊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讓妳
失望，所以才會陪著妳幫統一獅加油。」
「可是這樣的你讓我更討厭！我寧可要你直接告訴我事情的真相，也想要你
好好陪著我一起享受球賽的緊張，不用管誰輸誰贏，也沒有任何的隱瞞和猜疑，
而不是你這種自以為善意的謊言，那只會讓我對你更失望。」
「那妳到底要我怎樣嘛！」冷不防被一陣砲轟，我不自覺地提高了音調，「
生平第一次坐在統一獅的觀眾席，已經夠叫我渾身不自在了，我還要拼了命地安
慰妳，鼓勵妳，支持妳，結果到頭來，妳還要數落我的不是？」
「你終於把真心話說出口了，所以你的意思是，跟我在一起，你很不開心囉
？」說著說著，春樺的眼淚又奪眶而出。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原本還氣燄高漲的我，立刻被春樺的眼淚澆熄，
「對不起…我…」
「我累了，不想跟你吵了。」春樺搖搖頭，「晚安。」
「對不起！我…」我一把抓住春樺的手，「我剛才不是有意要這麼說的，請
妳原諒我。」
「沈京澧，
放手。」春樺頭也沒回，只從口中蹦出這簡單的幾個字。
我立刻像觸了電般把手抽回，眼睜睜地看著春樺消失在轉角處。
回到宿舍後，我拼了命地打電話想解釋些什麼，她卻一通也沒接，只是在半
小時後傳了一通簡訊給我，我也只好打消奪命連環call的念頭。
那是一句依然冰冷的話語，就像她離去前說的那幾個字眼一樣。
「讓我靜一靜，OK？」
「怎麼了？La new不是贏了，你幹嘛悶悶不樂？」忠茂剛和小連吃完宵夜回
來，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
「等等，黑瓜。」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剛才在球場上，春樺有沒有問過你
什麼？」
「嗯，我想想...」忠茂低頭想了一下，「喔！我想起來了，就你7局下半去
上廁所時，春樺問我為什麼你看起來很沮喪，我說大概是你的La new正在落後，
所以奇檬子不太好吧。」
聽到這個答案的我，立刻坐到電腦前，打開google的網頁。
「怎麼了？突然有興致要查些什麼嗎？」忠茂好奇地問著。
「沒事，我只是想看看龍五住在哪裡。」
「龍五？找龍五幹嘛？」
「因為我要跟他借槍。」
「借槍？為什麼？」
「
因為我要斃了你！他媽媽的！你這大嘴巴！」
o(╬￣皿￣)q▄︻═╤═─
隔天早上，我又試圖撥了幾通電話，春樺的手機卻一直處在關機狀態，上午
的課也依然不見她的蹤影，不知所措的我，只好試著向小連求救。
「春樺？她今天一早就離開宿舍了，看她提著大包小包的，我以為你們說好
要出去玩。」小連喊得很大聲，「你怎麼還在這？」
「沒有，我們沒約好要出去玩。」我趕緊示意小連壓低音量，「她會不會回
家了？」
「我怎麼知道？我又沒像她一樣有天眼通。」小連聳聳肩，「不過昨天半夜
有一通電話找她，裡面好像有提幾句
國健的名字，會不會跟他有關？」
「
國健？」怎麼又是他？「電話裡還說些什麼？」
「那時候我半夢半醒，沒有聽得很清楚，只隱約聽見什麼
台南跟
大億麗緻的
，還有什麼
浪子回頭跟
久別重逢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哇銬！台南大億麗緻酒店很貴耶！他們是不是約在那裡喝下午茶？」忠茂
搭腔。
「不是啦，你沒聽到我說久別重逢嗎？我想應該是舊情復燃。」小連說。
「搞不好是偷情。」忠茂附和。
「說不定是私奔。」小連幫腔。
他媽媽的！龍五！你的槍怎麼還沒寄來？！
┴─┴ ~╰(‵□′#)╯~ ┴─┴
小連一向是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大聲公，說的話都得打個三折再對半之後才
能放進耳朵裡，所以我不相信春樺會是這麼容易背叛感情的人，而且對象還是曾
經傷她那麼深的國健，更不可能！
我拼了命地在心底安慰自己，然而，只要一天沒聽到她的聲音，一天沒見到
她的身影，我就沒有辦法說服自己。
她的心，其實還在我身上。
眼看著一個星期過去了，她的手機還是不曾開機，她的倩影也沒有出現在宿
舍，更別說是來學校了。
向來很少蹺課的她，竟然一連缺席了好幾十堂的課，不但讓我難以置信，更
引起了全班同學議論紛紛，到最後，連我也提不起勁去上課。
我才發現，沒有春樺的生活，原來是這麼索然無味。
我忘了該怎麼哭，也忘了該怎麼笑，喜怒哀樂的情緒，就這麼慢慢地一點一
滴，從我生命中蒸發掉。
少了春樺，我又變回從前那個成天扳著面孔的小高。
「喂！要不要回台南找她？搞不好她在家整理情緒，或是家裡突然有事也說
不定，回去一探究竟，總好過你成天魂不守舍地胡思亂想吧。」
忠茂看不慣我面無表情像個稻草人似的，硬要死命地拖著我坐上南下的自強
號列車，我拗不過他的堅持，只好半推半就地，和忠茂出現在春樺家附近。
「我們回去吧，這裡沒人。」忠茂才在豪宅面前探了一下頭，立刻神情大變
拉著我走人。
「怎麼會沒人？我明明聽到有人講話的聲音啊？」我好奇地踮著腳尖。
「哪有！那是你幻聽，我們快走吧，我請你去吃福記肉圓，很好吃喔！」忠
茂趕緊用手遮住我的眼睛，「沒什麼好看的，快走吧！」
「為什麼？我們才剛來，讓我看一下嘛。」我撥開忠茂的手，納悶地說著。
「那你自己看吧，別怪我沒提醒你。」忠茂鐵青著臉，「對了，你先深呼吸
，做好心裡準備再說。」
「看就看，幹嘛還要做什麼心理準備？奇怪？」我一邊嘟囔著，一邊從豪宅
門邊探出頭。
「匡瑯！」
那是我心碎的聲音，也是我對愛情的憧憬和信心崩塌毀壞的聲音。
我用力地揉揉眼睛，再一次確定眼前這幅景緻，竟是讓人如此失落，一時半
刻難以接受。
不！不只是一時半刻，就算給我再多的時間，我也沒有辦法接受，這種椎心
刺骨的背叛和心痛。
那是我見過最美麗的春樺，只上了淺淺淡妝的她，端莊俐落的公主頭，配上
大小適中又簡單大方的純金耳環與珍珠項鍊，竟是如此攝人心魂，讓人捨不得多
眨一眼；再加上剪裁得宜的淺紫色套裝，輕易地襯托出她的高貴典雅，我很肯定
，無論把她放在世界上哪一個角落，都會是最令人驚豔不已的大美人。
這一刻的春樺，動人的令人心跳破千，亮麗的令人睜不開眼，目不轉睛的我
，差點就要把她視為生命中最想呵護的女神。
如果她身後，沒有那個令我依舊作嘔的身影。
是的，春樺的肩膀，正輕輕靠著西裝筆挺的國健身上，在相互凝望的神情中
，交織出一幅令人稱羨眼紅的美麗景緻，就像沐浴在愛河裡的鴛鴦戲水一樣。
不知情的旁人，一定會驚嘆這一幕是郎才女貌，琴瑟和鳴，而無意間飄過的
路人甲，也必定會稱讚這一刻是郎情妾意，鶼鰈情深。
而我，卻只想把在男女的前面加個「
狗」字。
「喂！你不是說郎情妾意是我跟小連？怎麼可以把我跟他們相提並論？」忠
茂不滿地抗議。
我沒有理會忠茂的玩笑話，頭也不回轉身離開這個傷心地。
曾經，它是棟毫無生氣的豪宅，如今，卻是充滿生氣到讓我想要炸掉的地方。
回到宿舍的我，意志更加消沉，神情更顯低落。課早已提不起勁去上，球隊的
練習也蹺了好幾回，就連比皇帝還要大的吃飯，我也是有一餐沒一餐。
因為我的肚子，早已被失望和空虛給塞滿。
人生的第一場戀愛是以這種悲劇收場，從歡喜上台到悄然落幕，只上演了不
到短短一個月，叫天生愛逞強的我情何以堪。
「喂！別想那麼多了，等會穿漂亮一點，我們一起去吃頓飯開心一下吧！」
剛練完球的忠茂，渾身汗水拍著我的肩膀。
「我不要，你們自己去吃就好。」我兀自站起身，壓根不想理他。
「你不跟我們去吃嗎？我們要去健行路上的三皇三家喔。」忠茂又跟了上來。
「我不要。」提起三皇三家我就有氣，「那種鬼地方我才不要去，我自己去
吃就行了。」
「喂！那你要去哪裡吃啊？」忠茂在後頭喊著。
「怕了你啦！我去男宿旁的簡餐店，你別再跟來。」我揮揮手。
我點了一份雞腿飯，找了個角落隨便扒了幾口，再環顧四周的人皆是成雙成
對有說有笑，形單影隻的我，不禁悲從中來。
唉，失戀的人，果然還是適合坐在這種陰暗的牆角。
啊？你問我為什麼？很簡單，因為失戀的人，他肢離破碎的心早已缺了一塊
，又尋不到對的人可以拼湊，情急之下，只好隨便撿個角落湊和著用，不論那形
狀搭不搭得起來。
唉，這就是所謂的「
撿角」（台語）吧。
想到這，我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簡餐店裡唯一的電視正在撥著世界盃棒球賽，中華隊遇上實力不強的南非，
先發投手林英傑還沒上場，打擊群就在一局上半連番砲火一口氣幫他打下五分，
也讓林英傑吃了顆定心丸。
然而中華隊棒棒開花的攻勢，並沒有讓心情低落的我抬起頭來多看一眼，失
去靈魂的目光，總是像自由落體般墜落在餐盒上，就像我早已down到谷底的情緒
一樣。
就算是最支持的陳金鋒上場打擊，也已經沒辦法激起我任何的興趣，看台上
啦啦隊加油的聲音愈大聲，就愈容易牽引著我的思緒，慢慢地飄回十幾天前的痛
苦回憶。
所以此刻的我，只想加速解決完這頓晚餐，衝回宿舍和永遠不會背叛我的魔
獸相依為命。
正當我低著頭，努力地把食不知味的飯粒扒進嘴裡時，剎那間，一道熟悉的
聲音劃過我的耳際。
我放下了筷子，停下了咀嚼，眼睛張得老大，對眼前的畫面瞠目結舌，不知
該做何回應。
「
陳金鋒！加油！」
（陳金鋒！加油！中華隊！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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