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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凋】
從台北回來，立刻傳來幾個好消息。
第一個好消息，醫院方面認為桐桐狀況非常穩定，已經不
需要留院。原本凱俊堅持讓桐桐繼續留在醫院，但詠珊決定將
病床讓給比桐桐更需要的小朋友，所以桐桐出院了，當然，特
別看護還是繼續聘請。
第二個好消息，醫院已經安排讓桐桐在月底進行外科開心
手術，其實手術應該及早進行，桐桐心室中隔缺損的破洞位置
偏高，容易造成主動脈瓣脫垂或逆流，這類先天性心臟病大約
在1歲前就得開刀治療，或許詠珊把桐桐照顧得太好，她竟然
直到最近才出現病症，醫院方面不了解桐桐身體狀況，多觀察
了一些時候。不過，醫師表示桐桐雖然將近4歲，但手術成功
率仍然極高，並且有把握將後遺症降到最低。
第三個好消息，桐桐在開刀前度過她4歲的生日，凱俊幫
她準備一個超大草莓蛋糕，送她兩套洋裝，當然畫冊、圖鑑等
等關於繒畫的禮物絕對少不了。桐桐雖然喜歡那兩套洋裝，卻
更喜歡晚會那件禮服，生日時還讓詠珊替她穿上那件禮服。
桐桐的事在酒吧已經不是秘密，凱俊特地將生日聚會訂在
中午，靜芳、麗姬、蜜兒甚至許經理都帶來禮物替桐桐慶生，
桐桐乍見這許多阿姨、伯伯，興奮之情自然不在話下。
桐桐過完生日，手術日期愈是接近，詠珊心裡愈是不安。
凱俊要她別多想，詠珊卻一直感到心頭碰碰跳的，難以抑止。
再隔兩天桐桐就要住回醫院進行術前檢查，沒有問題就能
立刻進行外科手術，這段期間特別看護更加用心照顧桐桐，一
直無事。
這天，暑氣凌人。驕陽將寒冬裡所受的怨氣一股腦兒迸
發，所有熱度都在此時奔放，烘得時光汗流浹背，懶得走了，
整個下午無比漫長。
桐桐已經在家躺了一個下午，終於等到傍晚時分，詠珊親
親她之後出門上班，桐桐嫌在家裡氣悶，要張嬤嬤帶她到小公
園散步。散步一直是容許的範圍內，只要不奔跑、不使用遊樂
設施，幾乎不會對桐桐造成任何危害，張嬤嬤於是帶桐桐到小
公園走走晃晃。
「桐桐，等妳手術成功，妳想做什麼事情都可以，現在妳
就再忍一忍。」張嬤嬤看見桐桐望著鞦韆，一臉心動。
「好——」桐桐將眼光收回，牽著張嬤嬤的手乖乖走著。
突然她鬱鬱的問：「嬤嬤，桐桐會死嗎？」
張嬤嬤心裡撲通亂跳，沒怪桐桐口不擇言，她笑著說：
「傻孩子，不能亂說話。醫生說妳的手術成功機率很高，
不會有事的，而且媽媽和叔叔也會陪著妳，等妳好了，他們會
帶妳到處去玩，這樣妳高興嗎？」
「高興！好高興！」桐桐輕快的回答，鬱鬱神情已經不見。
「桐桐，妳喜不喜歡叔叔？」
「很喜歡。」
「那妳喜不喜歡叔叔當妳的爸爸呢？」
「很喜歡——」桐桐毫不考慮。
「為什麼喜歡？」
「因為叔叔最疼桐桐了！比媽媽還疼喲！」
「不過，妳知道叔叔當妳爸爸的意思嗎？」張嬤嬤以為桐
桐不知道她的意思。
「知道。媽媽和叔叔結婚，叔叔就變成爸爸。桐桐喜歡。」
「嘖！嘖！嘖！」張嬤嬤笑著說：「原來妳這麼靈精，連
這也知道。」
「嘻嘻……」桐桐陪著張嬤嬤愉快的笑：「桐桐知道很多。」
「妳還知道什麼？」張嬤嬤好奇的問。
「媽媽喜歡叔叔，媽媽害羞。」
「嘖！嘖！嘖！妳啊妳，真是太早熟了！」
張嬤嬤和桐桐繞了小公園兩圈，陪她坐在草地上說點童
言童語，等到桐桐心滿意足，兩人才攜手踱向公寓大樓。
過馬路，張嬤嬤牽著桐桐，等綠燈亮起，兩人踩在斑馬線
上，張嬤嬤聽見一陣轟轟隆隆的摩托車引擎聲，朝右邊一看，
一輛飛快的摩托車疾馳而來，不知是貪圖乘風之快，或者傍晚
視線不清以致沒有注意到紅燈，騎士直到距離相當接近才突然
緊急煞車，被鎖死的輪胎摩擦著柏油路面發出尖銳駭人的聲
音，不少行人佇足觀看，若非張嬤嬤機警，拉著桐桐急往後退，
否則只怕要被直接撞上，所幸摩托車終於驚險的晃過張嬤嬤面
前，摔倒在幾公尺以外的馬路邊。
摩托車摔倒，後座側坐的一名女學生跌個四腳朝天，裙底
春光外洩，年輕騎士趕緊將女學生扶起來，安慰她幾句後，突
然衝到張嬤嬤面前劈頭就罵：
「阿婆，妳是沒長眼睛嗎？走路不會看車嗎？現在害我女
朋友摔倒，妳要怎麼賠？」
張嬤嬤有驚無險，原本不打算計較，牽著桐桐要繼續向前
走，年輕騎士這麼一罵，張嬤嬤火氣上升，看年輕騎士滿頭金
髮，穿著學生制服，根本是個混混學生，不敬老尊賢就算了，
還敢惡人先告狀，張嬤嬤回罵：
「我看你們兩個才是找死！騎車不戴安全帽，超速又闖紅
燈，身上還穿著學生制服，只怕還無照駕駛，嚇到我們不懂得
道歉，還敢要什麼賠償？」
「我是不是無照駕駛關妳屁事？反正又沒撞到妳，結果是
妳害我們摔倒，我的摩托車也刮傷了，難道不用賠喔？」
「賠？笑話！」張嬤嬤鬆開桐桐的手，對小公園和街道行
人招手，她說：「來！來！大家來評評理！這個年輕人無照駕
駛、超速闖紅燈，自己摔倒還叫我賠錢，大家來聽聽，這像話
嗎？」
「妳仗著人多嗎？」年輕騎士看見圍過來幾個群眾，他也
不怕，還說：「反正我沒撞到妳，我沒錯！妳要賠我摩托車的
修理費！」
「年輕人，你也太囂張了吧？誰都看到是你闖紅燈，沒撞
到人家老人小孩算你走運，現在還鬼叫什麼？」圍觀群眾的一
個中年男子目睹整件事，替張嬤嬤抱不平。
「他媽的！我囂張關你屁事？你住哪裡的啊？」年輕騎士
對著中年男子叫囂。
「你是哪個學校的啊？我打電話通知你們學校，讓你被開
除！」另一個圍觀男子說，他覺得這年輕騎士實在囂張。
「好啊！來啊！你敢打電話，我就放火燒你全家！」
「你這小伙子……」
其他看不過去的圍觀群眾還想再說，桐桐突然蹲下去，雙
手捧著胸口，露出痛苦表情，眾人轉頭注視著桐桐，不知道這
小女孩突然怎麼了？
「啊！剛才……真的踢到那個小女孩了。」後座那個女學
生站在年輕騎士旁邊，看見桐桐的痛苦模樣，緊張的說。
剛才摩托車雖然驚險閃過張嬤嬤，但是年輕騎士緊急煞
車，搖搖晃晃之下，側坐的女孩重心不穩，兩隻腳揚在半空中，
踢到閃避較慢的桐桐胸口，年輕騎士才會握不住手把而摔倒在
地，他卻不知情。
「哎呀？妳踢到她哪裡？該不會是胸口吧？」張嬤嬤大驚
失色的問。
「我……我……我不知道！」女學生說。
「妳不知道？那妳知不知道這個小孩有先天性心臟病，萬
一被妳踢到胸口，那就危險了！……妳……妳們兩個不要走！
快點！老張，你快點上樓叫桐桐的特別看護下來！拜託！快
點！」
「我看要趕快叫救護車！」一名男子說。
「好！好！快叫救護車來！」張嬤嬤著急的說。
年輕騎士這時感覺事情沒他想像的單純，牽起摩托車想
跑，卻被圍觀的群眾捉住，有人已經報警，女學生已經嚇哭了。
最先抵達現場的是桐桐的特別看護，因為桐桐固定在傍晚
到小公園散步，身邊又有張嬤嬤作陪，特別看護就沒跟隨，聽
見鄰居老張在門口呼喊，一聽桐桐出事，特別看護趕忙下樓，
蹲在已經平躺在人行道的桐桐身邊。
「桐桐，桐桐，妳哪裡不舒服？」
桐桐已經說不出話，冷汗不斷從毛細孔滲出汗珠，呼吸聲
特別沉重。特別看護伸出手指替桐桐量測脈博，發現桐桐心律
不整的情況異常嚴重，心跳非常緩慢，並且四肢發冷，全身盜
汗，嘴唇發紫，很有可能是因肺部充血而引起急猝心臟衰竭。
特別看護當機立斷，就在人行道上替桐桐進行心肺復甦術。
接著抵達的是兩名警察，但張嬤嬤已經沒有心思應付，圍
觀群眾你一句、我一句指責年輕騎士的不是，警察開始對年輕
騎士和幾名自告奮勇的群眾做起筆錄。最後，救護車到來，特
別看護隨著桐桐坐上救護車，張嬤嬤並沒一起跟隨，她匆忙上
樓，翻出抽屜的通訊簿，尋找凱俊和詠珊的聯絡號碼，撥出兩
通緊急電話。
凱俊正和房地產公司的幾名主管開會討論申領建照的事
宜，接到張嬤嬤的電話後，凱俊大吃一驚，立刻取消所有會議，
他要張嬤嬤自己搭計乘車到醫院，他則火速趕往酒吧。剛到酒
吧所在的那棟大樓，詠珊已經接到張嬤嬤的電話通知，知道凱
俊會來接她，這時站在馬路旁邊，看見凱俊車子停在她面前，
不等凱俊，詠珊自己開門上車。
坐在車上，詠珊只是一直的哭。
「別哭，我們還不知道詳細情況，也許並沒有我們想像中
的嚴重。」凱俊自己雖然也是心慌意亂，卻不得不先安撫住詠
珊的情緒，出言相慰。
詠珊當然聽不進去，天有不測風雲，每次每次都是這樣，
就在最沒有驚覺的時候，不幸就發生了！詠珊只是哭，不斷催
促凱俊快點，她只想盡快趕到桐桐身邊。
凱俊何嘗不急？只是下班時間車流洶湧，凱俊狂按喇叭不
停超車，引起幾名駕駛怒罵，凱俊顧不得，在最短時間趕到醫
院。
到醫院時，凱俊找到桐桐的特別看護，知道桐桐已經送進
手術室急救。
「情況如何？」凱俊將特別看護帶到一旁，不讓詠珊聽見。
「對不起，歐先生，桐桐的情況並不樂觀。」特別看護認
為自己疏乎職守，面有愧色。
「為什麼？」
「車禍發生時，桐桐的胸口遭受撞擊，我觀察桐桐的情況，
發現桐桐可能因為破洞急速擴張，由於破洞位置緊接著肺部動
脈，因此血液大量充入肺部，經過肺部靜脈又送回心臟，造成
桐桐心臟極大負擔，而引起心臟衰竭。」
「別跟我說太專業的病理，我想知道會有什麼結果。」
「我在事情發生不久，曾經幫桐桐施行CPR，在救護車上
急救人員也注射藥物抑止病情擴大，現在外科醫師已經進行急
救，最好的情況是手術成功，醫生修補破洞後使心臟運作正
常，也控制住其他併發症的發作。至於最差的情況……」特別
看護欲言又止。
「妳照實說吧。」
「最差的情況，是手術成功但腦部缺氧過久，桐桐將會陷
迷長久的昏迷；或者手術中引起多重併發症，桐桐將會回天乏
術。」
「照妳判斷，哪種情況的機率高？」
「歐先生，我不是醫師，這要等手術結束才能知道。」特
別護士不敢說實話。
「我現在要聽妳自己的判斷！」凱俊盯著特別看護，他需
要情報！
「對不起，歐先生，桐桐在救護車上已經呈現休克狀態，
我判斷結果恐怕是後者的情況居多。歐先生，真的很對不起，
我……」
「我知道了，這意外與妳無關，妳不必太自責」
「是的，歐先生。謝謝你！」
凱俊走回詠珊身邊坐下。
詠珊已經停止哭泣，也不過問凱俊和特別看護說了什麼，
就是靜靜坐著。
張嬤嬤這時來到醫院，她心中比特別看護還要內疚，桐桐
跟著她到小公園散步，發生這種意外，張嬤嬤認為自己實在難
辭其咎，因此坐在椅子上，不敢看凱俊和詠珊。
三人無話，沉默的各自懷著心事。
不知等待多久，急救手術結束，醫生和護士魚貫走出手術
室，三人也一起站起來。凱俊最是冷靜，他直接問：
「醫生，結果如何？」
「對不起，歐先生，桐桐併發許多症狀，我們已經盡力了，
但還是沒有辦法挽回她的生命。」醫生說。
詠珊只感覺一陣暈眩，退後幾步，緊緊靠貼在牆壁上，她
問：「騙人的吧？」
騙人的吧？
桐桐剛過完4歲生日，4歲是人生的幾分之幾？醫生說沒
有辦法挽回她的生命，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呢？是誰安
排的呢？原本那麼美好，為什麼結局突然是悲劇呢？這種結局
太沒有說服力，所以詠珊不信！
「對不起，我們真的盡力了。」醫生看過太多生生死死，
淡淡的說：「你們可以進去看看桐桐。」
張嬤嬤看見詠珊倚在牆上，兩眼無神，臉上蒼白，她突然
呼天搶地的嚎哭起來，走到詠珊身邊，抓著她的手臂：
「詠珊，詠珊啊！我對不起妳！一切都是我的錯啊！詠
珊，桐桐啊！桐桐，是嬤嬤對不起妳啊！嬤嬤沒有把妳看好，
讓妳發生這種意外，桐桐，桐桐啊！」
詠珊好像沒有聽見張嬤嬤的哀嚎聲，她失去意識，靈魂被
抽乾，只懂得喃喃自語：「騙人的吧？」
凱俊看著詠珊和張嬤嬤，心中無限悲痛，原來這世間上，
最令人感到痛苦的不是生離，而是死別，和最愛的人死別。他
和桐桐雖然只相處幾個月，可是他永遠記得初次看見桐桐時，
桐桐對他笑得好甜好甜，喊他的聲音好軟好軟：
「叔叔好——」
那拖長的尾音，似乎還在他的耳朵繚繞著。後來，他每晚
都到醫院陪伴桐桐，桐桐喜歡膩在他身邊問：
「叔叔，為什麼桐桐要睡覺？叔叔不用睡覺？」
「叔叔，為什麼彩色筆可以畫出好多好多顏色？」
「叔叔，為什麼白雪公主的媽媽那麼壞？
「叔叔，……」
這些讓他發窘的問題，以後，桐桐再也不問他了嗎？因為
一次毫無預警的意外，桐桐這麼可愛的小女孩，就這麼死了？
或者，桐桐這隻狡猾的小貓，現在還在裝睡？凱俊記得有次吃
飯時，桐桐看見凱俊將紅蘿蔔挑在一旁不吃，桐桐正經的說：
「叔叔，你是兔寶寶，難道你不知道兔寶寶最喜歡吃紅蘿
蔔嗎？」
這句話說得義正詞嚴，讓他和詠珊差點噴飯，相顧愕然，
而後桐桐突然笑了，她是故意的，好狡猾啊！桐桐，甚至懂得
和他一起聯手作弄詠珊，指著詠珊的臉，桐桐笑嘻嘻說：
「媽媽，妳的臉又變成紅色的。」
那張紅色的臉，如今，只剩蒼白以及蒼白。看著詠珊，凱
俊心中一驚，世間上最令人感到痛苦的不是生離，而是死別
啊！可笑的是有人兀自不懂珍惜，不知緣份時日無多。
凱俊知道無論怎麼安慰，都勸不住兩人的悲痛，他也只是
突然頓悟，先從悲痛中清醒罷了。將雙手插進口袋，凱俊轉過
身去，哽咽的說：
「我要進去看看桐桐。」
這句話，果然收到預期的效果，詠珊回過心神，張嬤嬤停
止嚎哭，跟在凱俊身後。
進入暫時的停屍間，桐桐正乖乖的躺在擔架上，緊閉雙眼。
凱俊以為詠珊看見桐桐又要哭泣，詠珊卻突然笑得甜美，
走到桐桐身邊。
「桐桐乖，起來囉，媽媽帶妳回家囉，好不好？」詠珊愛
意橫憐的撫摸桐桐的臉蛋，像要把她從睡夢中喚醒。
「桐桐乖，不可以貪睡，快點起床呀！媽媽以後再也不工
作了，專心在家陪妳，好不好？桐桐，快點起來喲！」詠珊從
被子底下握住桐桐的小手，放在自己臉頰磨蹭。
凱俊知道詠珊不願接受桐桐死去的事實，開始騙著自己，
他不忍心立刻拆穿詠珊編織的美夢，只是沉默的看著她。張嬤
嬤卻被詠珊嚇壞了，哭著說：
「詠珊，詠珊啊！妳別這樣，妳會嚇死我這個老人，都是
我不好！都是我！詠珊，妳醒醒啊！」
「張嬤嬤，妳別大聲說話。桐桐既然貪睡，我們不要吵醒
她，讓她安心的睡。」詠珊輕聲的說，就只怕吵到桐桐。
張嬤嬤目瞪口呆。詠珊看著桐桐，笑得如此平靜，彷彿桐
桐真的只是睡了，張嬤嬤心中籠罩一層陰影，不寒而顫，轉頭
看著凱俊。凱俊嘆了一口氣，搖搖頭。他說：
「詠珊，桐桐睡著了，我們在這兒會吵到他，先出去吧。」
「我想陪她，你們走吧。」詠珊眼神捨不得離開桐桐，突
然她彎腰親吻桐桐的眉毛，親吻桐桐的眼睛、鼻尖、嘴唇。最
後，她撫摸桐桐的臉頰，替她蓋好被子。
凱俊原想先帶詠珊離開醫院，回去慢慢勸她，她卻不走，
只想留在桐桐身邊。凱俊再次嘆氣，轉身不看詠珊，狠心的說：
「詠珊，桐桐不是睡著，桐桐發生不幸的意外，她死了，
妳必須接受這個事實。」
「你騙人的。」詠珊微笑的說。
「詠珊，我知道妳內心的苦，我也愛桐桐，我也好想逃避
這個事實，可是我還是接受了。詠珊，妳也必須接受事實。桐
桐死了，她不會再醒過來，妳是自己騙著自己罷了。」
「我沒有！是你騙人！」詠珊已經笑不出來。
「詠珊，張嬤嬤也在這裡，妳可以問問她，到底是我騙了
妳？還是妳騙了自己？」
「詠珊，凱俊說的沒錯，凱俊他沒有騙妳。」
「你……你們……」
詠珊話還沒說完，凱俊只聽『碰』的一聲，連忙回頭一看，
只見詠珊已經倒在地上，昏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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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空的朋友，請用力鞭笞《戰國》這部小說，感謝。
（要鞭其他的作品，我也很歡迎啦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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