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俊主要是想和詠珊談話，對地點並不在乎，所以由她領
著走。進早餐店後，凱俊感覺自己的胃口特好，點了鍋貼煎餃
荷包蛋等等，還有一杯熱騰騰的豆漿。詠珊食量本來就不大，
現在更沒心情吃東西，只要一杯熱豆漿，一顆荷包蛋。
「妳吃得太少，臉色有點憔悴。」
「我吃不下。」
「那至少再多拿顆荷包蛋？」
「不用。」詠珊很肯定的搖頭。
「妳說過不生氣的，為什麼現在對我卻很冷淡呢？」凱俊
感覺到，今晚不但天氣很冷，她更冷。
「我的冷淡，不是因為昨晚的事。」
「那又為什麼？」
「我本來就該冷淡。」
「我不懂妳這句話的意思。」
「你不必懂，反正就是這樣。」
凱俊的心沉下去，本來握著醬料瓶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的
表情變得僵硬，胡亂將醬料倒在碟子，低下頭開始吃起鍋貼與
煎餃，心中暗自猜著詠珊冷淡的理由。看著詠珊不動筷子，她
只盯著面前那杯熱豆漿，凱俊認為這樣沉默下去也不是個辦
法，放下筷子，他說：
「這樣很悶。不如，我們再來一次，妳問我答？」
「你這次會認真回答？」詠珊問。
「當然會。」
詠珊側過頭去想想，還是昨晚那個令她困惑的問題。
「為什麼要指定我幫你調酒？」
「那並不是我主動要求的，是許經理。」凱俊心裡奇怪著，
詠珊對這個問題似乎很感興趣？他知道光這樣還不夠，於是繼
續解釋：「妳剛上班那天，許經理說妳是新人，怕妳調不出一
貫的口感。充其量，我只是個品酒人。」
「那又為何是你？」
「為何是我？……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緣份吧。」凱俊沒有
欺騙詠珊，他是這麼覺得。
緣份……詠珊沒想過凱俊會說出『緣份』這兩個字，從他
眼神裡卻看不出有絲毫虛假，自從認識他，他倒不曾說謊。
「我聽說，你是華東集團的三少爺？」詠珊又問。
「咦？」
凱俊呆住。他以為詠珊一向都不在乎他的事，他也從沒對
她提過。
事實上，凱俊名片上印的只是『永佳房地產公司 總經理』
這個職稱，一般人並不會聯想到華東集團，兩年前，當許經理
接過凱俊的名片，他總是感覺似乎在哪兒看過凱俊的名字，苦
思好久，他想起商業周刊的報導，偷偷問凱俊是不是歐東文的
兒子。凱俊沒否認，雖然他不會主動對人提這件事，但也沒到
非要隱瞞的地步。
「妳知道？」
「今晚才知道。」
「我的確是『華東集團』的三少東，但是沒人能決定自己
的家世背景，我也一樣。我並不認為我的身份有任何值得誇耀
之處，說穿了，我只是個平凡人，妳可以忘了這件事。」凱俊
頓悟，也許詠珊知道他的身份，心中存著距離感，今晚才會特
別冷淡。
「事實是難以改變的。」
「妳在乎？這是妳變冷淡的原因？」
「不，這只佔一部份，事情沒有那麼單純。」
「妳不需要把一件事想得複雜。」凱俊終於尋到一點的蛛
絲馬跡，他認為詠珊的顧慮是多餘的，他決定將一切攤開明
說：「妳知不知道我第一次看見妳是什麼時候？」
「我第一天上班。」
「不是。」
「嗯？」
「妳果然沒看見我，其實妳去面試的那個晚上，我正好到
酒吧，記得當時妳閉上眼睛，彈著『月光曲』，接著，妳又彈
了『雨滴前奏曲』。」
詠珊還沒有忘記面試的那個晚上。原來自己彈琴時，他也
在場？她始終沒發現。這麼一來，另一個困惑她的問題，也終
於得到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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