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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ID: 筆名: ───────────────────────────────────────  我數1--2--3--睜開眼睛。     「你看。」我攤開那張抄著地址的字條。   我跟牠望著那張半大不小的字條,卻是我最大的希望。     「這是那個人的地址,一個令我討厭的人的地址,他可能知道我爸住哪。」還是我自 己在喃喃自語吧,牠看起來什麼都不懂,真是個小麻煩。    我把字條折好,塞在牠那見背心上的小口袋。   「就當是考試不能作弊吧,除非逼不得已,我們不要去找他好嗎?」      我壓了一下牠的頭。   好,就這麼決定了。      就這樣,過了兩天,我還是呆坐在投宿的小旅館,一籌莫展。   是啊,我在做什麼,先不說自己,要怎麼知道牠家在哪,說不定牠真的是一條半夜被 遺棄在公園的可憐流浪狗,主人根本不想要牠了,而我只是一個很恰巧的寄生樹,正當著 被牠利用的冤大頭還不知道。   「小井,怎麼不出去玩,今天是愚人節喔。」旅館老闆對著坐在交誼廳的我說。   「是嗎,我沒興趣。」   「呵,果然是愚人,現在是九月,哪來的愚人節。」呃,因為沒有人想到旅館老闆會 跟一個才投宿兩天的客人開這種玩笑。       日曆上寫著九月六日。   九月六日。 不知不覺我還是出去了。      都已經兩年了,我假裝不經意的走過那棟藍白相間頗有地中海風情的三樓透天別墅。    「小井?」一位婦女的聲音從我背後竄出來。   我從馬路轉角的凸面鏡接收了反射的影像,看到是她,急忙的想要離開,她也是我假 裝不經意走過的原因之一。      「小井!」她從懷疑轉成肯定,甚至抓住我極欲逃開的身體。   「喔,何媽媽妳好。」雖然尷尬,但還是面對了。   「真的是妳。」她尷尬的停頓下來。   「呵,剛好路過,好久不見。」我又拿出不知所措就開始耍皮的笑臉。   「小井要不要上來坐一下?進來喝一杯茶。」果然是企業家夫人,又以肯定的語氣想 要把我帶進去。   「不需要了。」      「對不起。」何媽媽突然這麼說。   國二時,因為缺席太多堂課,被勒令退學。   「她」幫我找了一間私校,大家聽聞我轉學的原因,普遍都不願意跟我攀談,以至於 轉學兩天,都還沒有交到朋友。我想大家對我有所誤會了,畢竟不愛上學跟品行不良沒有 太大關係。   「好,數到三以後,跟第一個出現的人做朋友。」坐在樓梯階的我對自己說。      1--2--3--睜開眼睛。   沒人。   我換了一個比較熱鬧的地方。          1--2--3--   「妳身體不舒服啊?」一個柔柔弱弱的聲音在我準備張開眼睛的瞬間滲入我腦中,即 使違反了遊戲規則太早出現,我仍然睜開雙眼。   雖然陽光耀眼的包圍住她的輪廓,我看的出來是個膚色很蒼白的女生,個子挺高的, 不過感覺很羸弱。   我對她笑了笑,後悔怎麼沒有先想台詞。   「妳是哪一班的?」她很不怕生的坐在我旁邊,那股陰陰冷冷的氣也從我旁邊蔓延開 來。   「孝班,前兩天轉來的。」   「呵,我也是,上個禮拜轉來的喔,剛好前兩天請假了。」她起先的笑不見了,只剩 下冰冷到恰似結霜的雙眼有點靈氣。    原來是一開始就注定要擦身而過的人。   「她會死。」她很平和的看著走過去的一位女老師,那個女老師聽說已經懷孕五個月。   神經病。   我在心裡大聲說,頭也不回的起身往教室走。   上課鈴響,她也若無其事的坐回位置,原來坐在教室右後方角落,莫怪我沒注意過她 。上課時,不時幽幽望著我。   一個禮拜後,那位女老師住院請假,肚子裡的小孩因為流產保不住。      傍晚,我坐在階梯綁鞋帶,她又坐了下來。   我看了她一眼,她似乎有事情想跟我說。   「妳叫什麼名字?」我偷偷把另一隻腳的鞋帶扯開,重新繫上。   她終於笑了,雖然還是不及第一次看到我這樣。   「何杏,杏花的杏。」   「喔,上次……」 「二年忠班的林殷齊快死了。」我原本想要多跟她聊一聊那位女老師的事,卻沒想到 她開口就這麼說。 「死因會是心臟衰竭嗎?」 我自以為幽默的開了個玩笑,因為我討厭她拿人命來開玩笑,本來想質問她那位老師 流產的事是否與她攸關。    「心臟衰竭?我不知道……」她頭低低的看著石頭地板。 原來不是幻想自己是Kira,那還有點救。   「留點口德吧,沒見過嘴巴這麼毒的人。」我拍拍她的肩,逕自往操場走去。   這次大概是兩個半禮拜,我沒有跟她說過話。   隔壁班的林同學今早失足墜樓身亡。   下課後,我終於忍不住。   「何杏,妳過來。」我走往階梯。   她真的乖乖的走過來了,還是一樣看起來弱不禁風,還是一樣眼睛藏著靈氣。   「是不是-」   「不是。」我還沒問完就被斬釘截鐵的否定了。   「她們的死不關我的事,我只是感覺的出來。」我看的出來她眼中閃著淚光,讓她熠 熠有神的雙眼更加閃爍。   我默默的坐在階梯上,有點不置可否的呆坐著。   「一直是這樣,我從小到大不停的轉學,沒有人相信我說的話,大家都覺得我是神經 病。」她的眼淚掉了下來,墜在地上像是摔碎的玻璃,連我都感覺到刺痛。   「沒有人願意……有這種天賦吧,我曾經被爸媽送到療養院住了半個月,佯裝自己病 好了才被放出來。」   「好不了的吧?」   「怎麼感覺的?」其實我還在懷疑,所以找了一個她比較有興趣的話題岔開。   「眼睛。」她把我的臉轉向她,那的確是一雙令人想閃躲的雙眼。「我看不到死因, 但是卻可以用眼睛感覺的出來。」   「嗯。」      「不過也不是常常,小井。」她突然喊了我的名字。   「嗯?」   「相信我好嗎?」   「嗯。」      從此以後,她就一直跟在我後面,我有點難形容我們的關係,她大概高了我十幾公分 ,所以大家也都注意到她一直跟著我。   「站住。」不是叫我,但我後面輕盈的腳步聲卻停了下來。   她被班上兩個女生攔住。      「妳就是那個算命師?」其中一個女的大喊,試圖要讓整條長廊的人聽到,果不其然 ,週遭的人開始哄堂大笑,搞不清楚狀況的人則是竊竊私語。   我插著手倚在柱子旁邊。      「妳要不要算一下自己什麼時候死啊?」另一個女的幫忙揶揄,大家則是看熱鬧似的 拍手叫好。    「我不是。」她臉色除了泛白還透點紅潤,似乎很不好意思。   「我朋友說這個神經病是隔壁校不要丟給我們的,真她媽的觸我們眉頭。」原來她的 事真的是眾所皆知。    大家開始拉扯她的衣服,我有點懷疑她長這麼高是做什麼用的,甚至連鈕扣都被扯開 ,緩緩的滾到我鞋跟旁。    我將鈕扣踢回去,不過已經看不到她趴在地上被人牆包覆的人影了,只好拎著書包往 回家的路走。 【待續】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2.99.12.1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