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不敢再瞄她，害怕她的眼光仍是飽含笑意，正自怨
自歎了一會兒，八哥問我：
『喂！你是怎麼了，從剛才就不太對勁！』
『幹！好不容易有幼齒的在「哈」我，都被你搞砸了！』
『真的啊？在哪？在哪？』他左顧右盼。
『後面啦！髮型很酷的那個帥妹！你不要亂看啦，臉都被
你丟光了！』
他看了看，雙手抓著我的頭亂搖，說：
『幹！你想女人想瘋啦？後面哪有「幼齒的」？敢騙我！
我搖醒你！』
我轉頭一看……咦？真的不見了！我怎麼會這麼歹命！哇！
我苦也！好不容易有個識貨的小女生，怎麼這麼快就不見了？
於是我四下張望，望呀望呀望，耶……天無絕人之路，我看到
她了，她就在我們左邊第四個球道，耶……她又在看我，耶……
她……她又在笑了……
她打球的姿勢很美，很好看，先拿起球，微微蹲著，眼睛
看著正前方，你可以感受到她的專注，然後，不疾不徐的四個
箭步，沒發出聲響地把球推出去，球速也不慢，不像我班上的
某些『慢速公主』、『洗溝公主』，像跟球道有仇似的，老把
球往上拋，然後，發出極誇張『迸！』的一聲，然後，球才不
情不願地往前慢慢爬，然後，漸漸向兩邊傾斜，然後，洗溝……
我想，她一定很喜歡打保齡球，也一定常打保齡，因為，嘿嘿！
她是個高手，我第一次親眼看到有女孩子打了前三個小局，就
打出那隻罕見的小雞雞，厲害厲害！
我拍了拍小余他們三個，他們順著我的眼光望去，看見了
她的分數，馬上驚為天人，小余說：
『哇靠！她是國手啊？』說著，漬漬有聲。
『你說她剛才在看你啊？』八哥問我。
『對啊！不行呀？』
『幹！她一定在看你的分數怎麼那麼好笑啦！不然我想不
出還有什麼更好的解釋了。』
我踢了八哥一腳，很不爽的。如果我對自己有自信，我也
不會去理他說什麼風涼話，但連我自己都在懷疑，我有什麼值
得她注意的地方？看了看我的分數，打到第八小局才一百二十
幾分，差她老大這麼一截，難不成正如八哥所說的，她在看我
的分數？可是又不像啊！幹！她一定在看我啦！我對自己說。
我自顧自的想著，沒再去瞧她，隔了一會，豬皮問我：
『喂！你還打不打？』
『不了，我累了。』
『才打兩局就累了啊？哈！你老婆以後不會幸福哦！』八
哥取笑著我，我懶得理他。不是老子自誇，我連打十來局也能
臉不紅氣不喘的，怎麼會累？只是通常我只能打兩局好球，再
打下去，就會一塌糊塗了，為避免她看笑話，還是不打為妙。
想到她，我又抬起頭望她。
她又打了一個漂亮的『全倒』，臉上浮起淡淡的笑容，慢
慢走回椅子上，跟她在一起的女孩仍是驚天動地的拍手鼓掌，
她笑笑點點頭，然後，她轉過頭來，眼光正好和我的眼光交會。
我大著膽子，也向她拍拍手，她轉過頭去，笑意卻更深了。我
這可樂歪了，沒錯，她是在注意我，你相信了吧！她或許在暗
戀我也不一定，哈！我走桃花運了嗎？
過了不久，麻煩來了，有幾個穿著花襯衫、西裝褲、白布
鞋的人走了過去向她們搭訕。
對於這種人，我只能奉送他們「痞子」、「混混」之類的
形容詞，什麼跟什麼嘛！就算你在道上混，也不用那麼招搖過
市，唯恐別人不知似的，神氣啊？叼著香煙，嚼著檳榔，口中
唸唸有詞的，這種鳥樣連男人看了都討厭，現在竟然學人家泡
馬子？好笑囉！哈！哈！我在肚裏大笑了幾聲。
哇～～靠！喂！喂！……幹！不會吧！這種鳥樣妳們也要，
飢不擇食嗎？幹！不爽了啦！那群三八竟然跟他們有說有笑的，
幹！這……這是什麼世界啊！那種痞子竟然釣得上馬子……不
過，沒關係，我相信她不會的。
無奈天不從人願，當那群痞子拿煙請她們時，她竟然笑笑
地接過去了，我的臉一陣陰沉，別開頭去，腦海又浮現王傑的
歌聲～～我能感覺妳在說慌，表情生動不慌張，純真又誠摯的
臉龐，彷彿孩子的模樣……
八哥又在我耳邊叨了幾句：
『喂！你看她會抽煙耶！又跟那群痞子說說笑笑的，我看
她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嗯！我也有同感啦！可能是不良少女哦！』豬皮不會看
人臉色，又跟著八哥說這種潑冷水的話。
我火大了，這兩個人就是見不得人家好，老愛說這種不堪
入耳的話。
『幹！你們閉嘴啦！女生抽煙不行啊？那妳老婆會抽煙，
你怎麼不說她是不良少女？』我對八哥說，又對豬皮說：『還
有小芸，她不是也很喜歡跟別的男人勾三搭四的，你又怎麼不
說她？』
『幹！我老婆犯著你啦？你罵她做什麼？』八哥說：『我
說她是不良少女，你就為她出頭啊？去！兄弟當假的啊？』
小余在旁邊看我們說話漸漸傷了和氣，說：
『喂！幹什麼？為了個女人吵架，算不算男人啊？』
我們聽小余一說，都轉開頭去，冷戰著。其實，我也知道
我不對，但我就很不爽他倆老愛跟我唱反調，就如八哥說的，
兄弟當假的呀？什麼意思嘛！
小余也有點動氣，又說：
『我沒看過像你們這種人！小古，你不是在追小娟嗎？理
那個女孩做什麼？還有你們倆，老跟小古過不去，少說一句會
死啊？』
我們四個當中，都只聽小余的，其餘三人，誰也不把誰放
在眼裏，這時聽小余的責罵，誰也沒吭一聲，我有點不是滋味，
說：
『我去廁所。』
我經過她們身邊時，望也沒望她一眼，覺得已經對她失望
透頂了，只聽他們有人說：『等一下我們帶妳們去happy，好不
好啊？』接著有女生接口：『好啊！好啊！』
我走到了廁所，照了照鏡子，真想問：『魔鏡啊魔鏡！告
訴我我比外面那群痞子要帥多了！』不過想想，不用問也知道
答案，當然是我帥多了！我用水沾濕了頭髮，在鏡前梳理著，
實在想不通她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呢？幹！算了！想她倒不
如想小娟，我造孽啊我！那種女孩，有什麼好想的？……其實，
想想也沒犯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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