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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手機聲吵醒。
「喂......」
「小林啊，佐藤問你要不要來幫忙.....」
他瞇了一下，眼屎還卡在睫毛上。
「好...我現在過去.....」
京王井之頭線轟隆隆地在窗外不遠處疾駛。
牆壁的震動宛如呼吸般自然地起伏。
不，應該說不得不習慣。
他把softbank的手機丟在一旁。
地上還有黏呼呼的面紙團。
拿起桌上的麒麟淡麗，他轉開了電視。
「今天的東京是氣溫36度的高溫，請做好防曬....」
「幹!」
這個鏗鏘有力的字眼，這一年來一直悶在心裡。
應該解釋成，反正說出口也沒人聽的懂。
看看手錶，是下午1點整。
從這裡坐到吉祥寺，再換中央線快速到學校大概要半個小時。
算了，就讓那些傢伙等吧。
反正也不是特地找我幫忙的，大學朋友不管去到哪都是同一種臉孔。
電視台接著撥出午間劇場，主題曲悠揚的響起。
望著這個老舊且充滿霉味的公寓，
他怨恨自己當初幹麼跑到江古田這個鳥不生蛋的鬼地方。
(其實這裡房價高的很，跟父母拿錢有什麼好抱怨的)
UNIQLO的褲子一脫，內褲上還沾著昨天自慰留下的黃漬。
他突然想起村上春樹的一本書，
『如果我們的語言是威士忌』
「如果我們的語言是精液.....」
他喃喃自語，然後自嘲似地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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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台上的顯示板跑著『因大雨 山手線運轉中止....』
雛乃放下文庫本，嘆了一口氣。
「早知道今天就翹掉補習.....」
改坐中央線嗎? 不...那裡往往是跟著一起中止的。
去坐地鐵吧! 半藏門線一直坐再換丸之內線........。
她心一橫，頭也不回地往後走。
一向人潮洶湧的澀谷站，在午後一場大雷雨後更顯擁擠。
人群如洪水般洗刷著雛乃瘦小的身軀。
車站地道裏是滿滿的燈箱廣告，
新上檔的富士日劇、西武百貨的夏季折扣、即將上映的好萊塢片....，
還有新款手機的發表。
她一直想把口袋裡的docomo手機換掉。
除了樣式退流行外，還伴隨著不好的回憶。
「換softbank好了.....」
她喃喃自語，把那本東野圭吾的新書塞進書包。
腳步朝井之頭線的月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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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在四谷，現在那裏雨一定大的跟鬼似的。
他站在悶熱的車廂裡，望著窗上的水痕思考著。
剛剛明明萬里無雲，東京的天氣真是說變就變。
窗外疾駛而過的民宅和綠樹模糊了他的思緒，
「到吉祥寺晃晃就回去吧....」
他抬起頭看著天花板掛的那些周刊廣告，
不外乎是天皇憂鬱症阿，或是那個藝人吸毒援交等等。
到底是誰病了?
八王子昨天又有街道殺人魔，
等會如果又來個『人身事故』，吉祥寺也甭想去了吧。
好想台灣.....很久沒這麼想過了.....。
手機響起。坐在一旁的小妹妹瞄了一眼。
「喂....」
「小林阿....不用來了啦！大雨把道具都弄濕了...」
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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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把頭髮染回原本的顏色，可是染髮劑的味道令她作嘔。
不是真的不喜歡味道，而是因為那個人。
那一天夜裏，她頂著剛打理好的新髮型去找他。
他住在三軒茶屋附近的公寓，是個有錢公子哥。
才一進門，他就緊抱住她。
「佐藤...你喝醉了啦....」
他把她撲倒在地，手機被甩了出去。
從脖子，乳房，強吻地令人難受。
雖然知道他念的是一流大學，未來也有家族企業可繼承，
但是這種男友.........
「我喜歡妳染的這個顏色。」
一陣反胃。
要不是在電車上，她早就大叫了。
電車到了下北澤，一群打扮時髦的男男女女進了車廂。
她只記得曾獨自一人到這裡看live house演出。
以後....還是會永遠一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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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記得，決定要來日本唸書時，爸爸疑惑又無奈的眼神。
「如果台灣真的唸不來，想去就去吧....」
分居已久的媽媽，在出發前還從台中到中正機場來送機。
「智人啊，如果東西吃不習慣，記得打電話回來......」
揮手道別的時刻。
媽媽哭了嗎?
他不太記得了。
只記得急忙拖著行李往登機門跑。
因為，
他不想讓眼淚掉下來。
看著對面座位的一對老夫婦，手裡拿著"台灣"旅遊書。
封面是斗大的標題，『台灣新幹線開通!』
高鐵阿..... 我連新幹線都沒錢去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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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照片是初中時，學校卒業旅行坐新幹線去京都時拍的。
「記得買夕子阿...還有吸油面紙...」
那一天，媽媽在她出門前還再三叮嚀。
照片中，她跟拓也笑的好開心。
背景還是南禪寺的水道橋。
從京都回來過沒多久，她和拓也就分手了。
然後，各自上了不同的高中。
媽媽直到現在還是從早到晚在DENNY'S餐廳打工。
目前依舊沒有爸爸的消息。
她們住在葛飾區一棟又破又小的木造公寓，
為的還不是讓她能夠上升學率高的女校。
「上了大學又能如何呢?真的會變成有用的人嗎?」
這句話想問媽媽很久了，卻一直放在心裡反問自己。
她把手機闔上。
望著窗外一絲陽光從厚重的雲層中迸射出來。
內心，卻感受不到一絲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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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點站..吉祥寺到了...要搭乘JR線的旅客...」
車門開啟，人群魚貫走向閘口。
他走向公園出口，往丸井百貨的方向而去。
往井之頭公園的路途上，空氣一片清新。
一旁燒烤店飄出的油煙味也掩蓋不住這份綠意。
步下階梯，迎面而來的是偌大的森林及一座波光閃耀的湖。
湖面上點綴著三三兩兩的天鵝船，情侶們交頭接耳，
湖岸的長椅上坐著彈吉他的街頭藝人、畫家、學生、和主婦們。
智人一向最愛這個公園，一向最愛來這度過每一個悠閒午后。
在日本，沒有什麼地方能比得上這裡成為他的精神支柱了。
剛剛才經歷一場大雨的洗禮，草地還未全乾，
他尋找著尚有空位的長椅。
然後，
他遇見了那名少女......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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