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saweo1437:看到前言~嘴角不自覺上揚~據說某貓一直是這樣.......... 12/19 14:49
作者ID: divinexin
筆名:迪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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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時候的願望是當作家,現在想來真是可笑,哪有這麼容易呢?
儘管如此,我還是喜歡寫一點有的沒的,雖然文筆算不上好。
聖誕節就在下禮拜了呢,先祝大家聖誕快樂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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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芙蓉(一)
芙蓉,優雅芳香。
然而紙芙蓉,空有姿態,終究是紙做的芙蓉,只有紙草味。
這個夜裡的確很熱鬧,不斷傳出的嬉笑怒罵,偶爾流出的音樂聲,在滿月的夜晚
交織出魅惑綺麗的奇異歌曲。
徐家少爺在門外停步,他心裡沒有一絲喜悅,他知道有許多買賣是在裡面進行的
,感覺上十分汙穢黑暗。他從不願意這麼做,可是這已經是關係到祖業存亡與否的時刻。
他嘆了口氣,祖訓明言不可踏入煙花之地,沒想到將祖業險敗光的人是他,連家風他也是
破壞第一人。
他掙扎許久,還是踏入第一步。
才到玄關,人聲像潮水般湧來,空氣漫著一股詭異的濃郁。他覺得一陣暈眩,不
知道是不是庭訓中嚴謹的道德教育將他束得死死的,他每多踏一步,越感到窒息。
好多身材曼妙的女孩穿著薄紗,大喇喇地挽著男人的手穿梭往來在廳堂裡,在寬
闊的廳堂有個大紅色的舞台,他覺得有點俗氣。上面有幾個笑容滿面的姑娘彈著樂曲,一
個濃妝艷抹的姑娘正唱著江南小調,台下稀疏幾個男客優哉的吃酒聽曲,少爺眼神不敢亂
瞄,他決定坐在台下聽曲等待。
他坐了一下子,注意有個彈琴的女孩和別人不太一樣,別的女孩是一張笑臉,時
而跟台下的客人調笑,那個彈琴的女孩面無表情的奏著她的曲,專心的奏著。看起來她很
年輕,而且她似乎無視周圍的嘈雜,感覺和這裡十分格格不入。
「官人,您第一次來嗎?」嬤嬤不知道什麼時候晃過來的。
徐少尷尬的把視線移到嬤嬤的臉上,同時注意到她的濃妝及頭上那朵不相稱的大
紅花。
「要我幫您介紹姑娘嗎?」
「我等人,李老闆在嗎?」
「原來您是老闆的客人,來,這裡請。」嬤嬤領著徐少上樓,她雖然臉上充滿笑意,一雙
銳眼卻不時打量著徐少,徐少心裡更顯忐忑。
「這裡就是了。」嬤嬤向徐少點了頭後,向門上敲了幾響,「老闆,您的客人來了。」她
不襯年齡的尖嗓讓徐少一陣不舒服。
「是徐少爺?裡面請。」
徐少不安的走進房間,嬤嬤轉身把門扣上便離開了。
裡面只有一個中年男人,他穩坐在桌前,由他厚實的上身可以猜得他很高,他沒
留鬍子,是粗獷型的男人,但是從他的氣質看來,他絕對不是北方那種魯莽漢子,只見他
自信滿滿的淺笑著,替徐少斟了一杯酒。
「來。」他把酒杯移到徐少面前,也替自己斟了一杯:「怎麼了?」
「最近茶莊發生了一點事,冒昧想問問李老闆一些意見。」
「問我?為什麼?」男人淺酌了一口酒,他的臉上寫著他很清楚來龍去脈。
「在下聽長輩說李老闆一向義氣干雲,為朋友兩肋插刀,因此才厚臉皮的來請老闆幫忙。
日前家裡人得罪了縣老爺的兒子方少爺,於是他派人處處妨害茶莊的生意,打傷客人和家
丁,使茶莊已經很久沒有生意,再者,他又告訴許多與我們有生意往來的商辦不要和我們
做生意,時日已久,我們幾乎被逼上絕路了,聽說李老闆您和方少爺是好朋友,望李老闆
能代為說項,請他高抬貴手。」
「你也說了,我為朋友是兩肋插刀,方威與我是好朋友,你和我卻沒有任何關係,為什麼
我要幫你?豈不是矛盾?」男人看著徐少初生之犢的樣子忍不住好笑。
「我知道我來的很唐突,但是除了來找您商量,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這對你而言只是舉
手之勞,對我卻是生死交關,我們全家老小就看李老闆一抬手了。」徐少緊張但冷靜的說
,他不擅長求人,也不知道要怎麼說,他只好老實的說。
男人頗有興味看著他,看起來白白淨淨的孩子。
「徐少爺,你幾歲了?」
「二十。」
「二十啊……」男人舉起酒杯,作勢要與徐少乾杯,徐少卻只是直愣愣的看著他,男人笑
了一下,仰首喝乾。
「正如你說的,這對我而言只是舉手之勞,我還能交個朋友,以我生意人的角度來看,何
樂而不為呢?」
徐少鬆了一口氣,他終於也笑了。會笑了?男人微笑著,這孩子也太單純了。
「如何,交不交我這個朋友?」男人看他這樣,心情也很愉快。
徐少微笑不語,他拿起酒杯,舉向男人,再一口喝乾,卻因酒的燒熱皺了眉。
她仍然自己彈著自己的曲子,無顧突然的吵鬧。
一個醉漢腳步不穩的走近舞台,他的手向舞台亂抓亂揮,嚇得台上的女孩子們尖
叫著往四方逃開,她不瞧上一眼,仍然專心地彈著自己的曲子,無顧突然的吵鬧。
那醉漢哈哈大笑,轉頭醉眼惺忪的看到她不動泰山的在那,他便上台一把抓住她
的右手,她狠狠的瞪著他,像怪罪他打擾她的雅興,用力的想把醉漢的手拉開,醉漢驚訝
她的力氣之大,憤怒的把她拉了下台,用力拉扯使她撞上台下的桌子。
「嬤嬤!嬤嬤!」一旁的女孩子嚇得大叫。
「搞什麼,搞什麼。」嬤嬤帶著兩個打手過來,要他們把醉漢的手拉開。
打手們一拉開他的手,她看著自己的手上,清清楚楚的指痕留在手上,她又狠狠
的瞪了醉漢一眼,卻沒有對剛才撞到桌子的疼痛吭一聲。
「怎麼回事?」李老闆帶著徐少從樓上下來,正好看到這一幕。
「妳搞什麼!」李老闆生氣的向嬤嬤大吼,他趕緊把她扶起來,看了看她手上的傷痕,李
老闆臉一沉,吩咐打手把她帶回房間。
徐少不敢說話的站在樓梯旁,他才剛認識李老闆,這麼有威嚴的人,任誰看到他
發脾氣也會怕。他就站在那,當打手要把那女孩帶上樓,與徐少錯身而過時,女孩向徐少
看了一眼,徐少看見她眼眶滿淚,卻咬牙忍耐的樣子。他不了解,為什麼她不喊痛,不願
流淚。
「老闆,對不起、對不起。」嬤嬤一個勁的鞠躬,李老闆別過頭去:「夠了,去把他處理
好,以後不要讓他再進來。」
嬤嬤趕緊叫幾個打手把醉漢帶出去,嘴裡咕噥著。
「什麼人不惹,惹到老闆的人。」徐少在嬤嬤走開時聽到這麼一句。
李老闆已經笑不出來了,他僵著臉向徐少帶路離開。
「我會幫你。」到最後他只說這麼一句話,送徐少到門口時說的。
徐少也沒有說什麼,向李老闆作了個揖,轉身離開了。
寂靜的夜晚。
她在房裡的大澡盆裡浸著,眼神空洞的望著前方。因為這個手痕,她感覺到那個
醉漢還拉著她的手,這一拉,讓她想起很多不開心的回憶。感到眼眶的淚似乎要掉下來,
她趕緊潛下水面,感受髮絲的上下浮動。
最好是能什麼都不想,她也知道,但她卻阻止不了記憶被截成一段段的無預警的
突然浮現。突然她想到了李老闆,那個男人。
她不懂對他是什麼樣的感情,恩情、愛情還是親情?他對她很保護,她也知道自
己對他有一種牽掛,但是這種懸在心頭的牽掛,是一段永永遠遠也沒有結果的感情。
快沒氣了,她又浮出水面,閉著雙眼大大的吸了一口氣。
開門的聲音,她知道是誰,但是她沒有任何反應。
「我已經叫他們把那個無賴趕走了。他以後不會再來了。」李老闆的聲音。
她並沒有回頭,依舊閉著眼。
「我看看妳的手。」李老闆走近澡盆,從裡面拉出她的手。手上原本清楚的手痕已經開始
瘀青浮腫。
「妳生氣嗎?」
她搖搖頭。
李老闆拿起放在一旁的白巾,輕輕的替她擦拭濕髮。一個大男人輕手輕腳的幫她
擦著頭髮,如此小心謹慎地,她張開眼睛,感受他對她的愛護。伸手握住李老闆的男人的
厚實手掌,她慢慢的把李老闆的手往前拉,直到把她環起來為止,他男人的厚實手掌正好
碰到她手上的滑溜皮膚,頭就靠在她的肩上。她轉過頭去,望著他一向炯炯鋒利的雙眼,
她看著他男人的臉龐,給了他一個深吻。
他們的關係啊!是沒有結果的,她明白的。
她微微張開眼,背對著李老闆,她赤裸的身上僅蓋著一件大紅被。她清楚的聽見
李老闆穿衣服的聲音,她猜想他現在應該在拉平他身上的衣服,這個男人,總喜歡自己乾
乾淨淨的。
感覺到他靠近床邊,她又閉上眼裝睡。有隻手環到她的胸前,她動了一下,他笑
著擁抱她,又替她撥了撥頭髮。
「妳累,繼續睡吧!」
直到聽見開關門的聲響,她又睜開眼。
「您老哥可真難得,這麼忙還有空來看看我!是什麼風將您給吹來的?」
在大廳堂,方威高興的拉起李老闆的手。
「哎啊,方兄您比較忙吧!怎麼這麼久都沒來江月樓坐坐,我不來看看是怎麼回事怎行呢
!」
「去倒茶來。」方威對一旁的下人說完,又笑著對李老闆說:「請坐,請坐。不是我不去
,是我老頭不讓去。」
「方大人不高興嗎?」
「不是,是我老頭要我在家裡多念點書多長見識,到時候要弄個官給我做後,才不會出他
的糗、失他的面子。」方威總是一付不正經的樣子,讓人搞不清楚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原來如此,可是我怎麼聽說你最近在欺負一個年輕人,可憐他涉世未深,又獨撐一個家
,被你玩得慘了。」李老闆拿起剛端來的茶啜了一口。方威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怎麼
,誰跟你說的?」
「你管誰說的。正經事不做,要是被方大人知道了,你說會怎麼樣?」
「什麼正經事可以做,無聊嘛,跟他玩玩。你要跟我老頭說?」他瞪著眼,仍然笑著,或
者是強笑著。
「方大少爺,你的『玩玩』會死人的,你就別花那個神去逗他們了。你最近不是有正經事
要做?」
方威側過頭,挑了眉:「等等,到底是誰向你說的,你怎麼會管這種閒事?」
「我是為你好,你不是有什麼計畫嗎?把時間精力放在那上面不是更好?我說你要多做一
些好事給你爹看,對你沒壞處的。」
「好,可。」方威嘴角牽動了一下:「我不知道你怎麼會幫他們說話,我不管。我只有一
個條件,我要你跟我一起去王公子的春宴,我們總算是哥兒倆,我給你多介紹些大肥羊。
」
李老闆怎麼不明白,方威想他也加入他們,他想了想,沒有回應。
見李老闆沒回應,方威又說了:「阿仁,做生意就是這樣了,做人也是這樣,多
點人面,多點交情,所有事情就會順順利利的,我當然知道你不想幫忙這門事,不管如何
,你就算看在我面子上,跟我去一趟就好。」
李老闆看了看方威,心裡大概也有對策了。
於是他點點頭,輕輕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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