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
不!
我緊握拳頭,將所有回憶驅出腦海,等我,等我殺了父親,這段回憶必然會
改寫,我將不再是只能眼睜睜看著至親慘死槍下的脆弱幼兒。
車子嘎然停下,車門打開又砰然關上。
我止住呼吸,細碎的腳步聲由大變小,終至沈寂。
從車縫望出去,天色尚早。我一直等到天色昏暗,月光灑下一層層銀粉,才
溜出車廂底,躡手躡腳的接近月光照光下的效區別墅。
大門旁沒看到人影,我偷偷摸摸的繞到後側,翻牆進去,從四周圍觀察好一
會,確定一樓沒人後,才跨進一扇沒有鎖上的窗戶。
樓梯的燈亮著,就著微光,我稍微打量四周環境。
光潔的流理台、光亮如新的廚具,我驚訝的發現,廚房裡的一景一物,和先
前我住過的別墅佈置的一模一樣。
穿過挑高的門,我躲躲藏藏的來到客廳,廳裡的擺飾同樣讓我楞了一會,又
是相同的設計-
沒有遲疑,我來到夜刀習慣就寢的二樓。
走到一半,我緩緩脫掉腳上的鞋,慢慢爬上階梯,心跳隨著我愈來愈接近樓
上房間逐漸加遽。
窗外樹影鬼魅般的纏繞住我,冷汗濡溼後背,我每走一步,便停下細聽周圍
的聲響。
走廊上的燈亮著,房間有如地獄入口敞開著,我緩步走了進去。
夜刀側躺在床上,閉著眼,微微發出呼吸聲。
我站在床邊,看著他的睡臉,彎低了腰,湊近他的臉。
他忽然睜開雙眼,刀鋒不知何時已抵住我腹部。那雙眼,訕笑著,如同第一
晚遇見他一樣,閃著噬血的光芒。
他如臨大敵的模樣,倒讓我有了好笑的心情。也許我當真笑了出來也說不
定,從他的表情,看得出來他很驚訝我還有心情笑。
我閉上眼,傾身吻住他。
擱在腰間的刀並未如預期般撕裂我,我咬破事先藏匿在齒間的毒藥,盡我所
能的將毒液推向他。
他猛然推開我,我跌倒在地,吐出口中殘留的毒藥,在毒藥發作之前,我笑
著問:
「我合格了嗎?」
。轉.捩.點。
「那得看你活不活得成。」
他笑了,令我無法理解的笑容。
我瞪著他,他同樣回望我,只不過,那詭異的眼神,充塞著弔詭的笑意。
似乎,他正等待著什麼。
這個念頭剛閃過,一陣寒意竄上,止不住的顫抖一波波襲向我。
我雙眼大睜,問:
「為..為什麼?」我出口的話,像個重症患者般斷斷續續。
他歪著腦袋,欣賞我滿地打滾的模樣,一邊嘖嘖出聲。
我極力遏止不停打顫的唇齒,卻抵不過胸腹間錐心刺骨的疼痛。我滾向地板
,肚腹遽痛一陣強過一陣。
我不懂。
我確實吐出了毒藥,為什麼是我中毒,而不是他?
他蹲下身,俯身端看我慘白的臉,正經八百的問:
「我該不該救你呢?」
他的話不含戲謔成份,我也相信,縱然我帶給他許多驚喜,但阿嬤曾說過,
他是個怕麻煩的人,相較於拖個累贅,他有千百個理由讓我毒發身亡。
因此我說:
「救了我,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
他的笑意加深了。
「小紅兒?你阿嬤這麼叫你的?」
我忍著痛,點頭。
「我說,小紅兒,跟著我,你可知道會遇上什麼?」他拾起我汗溼的長髮,
問。
我無法回答,滿肚子咒罵全攢在懷中。我痛得快暈過去,他卻突然有了聊天
的興致?
「我的仇家-不是我自誇,可是遍及全世界。加上先前得罪過不少人,黑道
、白道,誰知道有多少?這些人,可是比我狠上一百倍不止,你可曾考慮過
這些?」
要不是痛得快暈厥,我肯定會跳起來毒打他一頓。我管他仇家多少,明明看
他也有救我的意思,為什麼不乾脆點幫我叫醫生?
「你不說話,代表你知道了?還是不小心暈過去了?嗯?」他拉扯我的頭髮
,連帶將我半閉的眼睛扯了開來。
我嘴裡喃喃叨唸,他聽不清楚,往前湊近臉。我仗著最後一口氣,抽出腰間
的刀,猛力刺向他。
他拍掉匕首,起身踹了我一腳。
「嘖!對你,還真是不能掉以輕心。」
也不知是我咬破嘴唇,或者是毒藥做怪,嘴裡的血腥味愈來愈濃,朦朧之際
,我彷彿回到兒時陽光燦燦的菜田裡,蜻蜓滿天飛舞,鼻間塞滿青草的芳香-
我滿足的閉上眼。
我,可是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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