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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的只是一張入場券,可惜的是,我一直都不清楚我自己是什麼樣的一張票。
就像一張被捏爛,或者像是放在口袋裡忘了拿出來的票根一樣,在洗衣機裡頭不
停地被翻攪,然後渾身破碎。
這一天晚上的宿舍空無一人。
放在門邊,靠著牆角的百合花雖然還是散發著香味,但是已經沒有花苞,而花朵
也慢慢地開始枯黃。
花了我九百多塊的一束花,最後只能這樣靠在牆角。
花不會像狗一樣,發出低沉的「嗚嗚」聲,讓我去注意到他的存在,於是我差點
忘了牆角躺著我的九百塊。
那麼,也不善於發出聲音,引起人注意的我呢?
是不是也會像這個難得安靜的寢室裡面的百合花一樣呢?
「你這麼心無旁鳥的在幹嘛?」
不知道什麼時候,背後出現了胖虎的聲音。嚇死人。
「白痴喔,是心無旁鶩啦。」我回頭,「我在做壓花。」
「做壓花?」
「對啊」我轉回頭,「這麼好的花,不要浪費了。」
「那這些咧?」胖虎把手放在我肩膀上,「這些都不要了嗎?」
「嗯,不要了。」
「為什麼?」
「因為這些花瓣都已經不完整了。」
我一邊用鐵尺輕輕地修整花瓣的邊,一下一下慢慢地壓,讓花瓣更加整齊。
「今天沒出去?」胖虎的國語標準了很多。
「對啊,不知道該去哪裡。」
我把花壓在書裡,闔上書,「今天晚上去哪裡比賽啊?」
「比賽什麼?」
「神豬大賽。」
有些事情是理所當然的,例如胖虎絕對不會去參加神豬大賽,我也絕對不會在說
了這句話之後有很好的下場。
因為神豬大賽的入場券在我手上,我被胖虎秒殺之後,當場屁股離開椅子躺在地
板上呈現神豬的狀態。
只差嘴巴沒有咬著一顆橘子或者鳳梨。
Hobo跟阿振一起回來的時候,全身都溼透了,而我正在跟胖虎研究我的嘴巴裡面
究竟是咬著鳳梨比較恰當還是含著榴槤比較有震撼力。
最有震撼力的,大概是我的嘴巴裡咬著胖虎吧!
我這麼說完之後馬上變得比神豬還要像神豬。
讓我跟胖虎停下動作的,是阿振大力把背包甩到桌上的聲音,一回頭只看見兩個
人都坐在椅子上,雨水從頭稍不停地滴下。
「怎麼了?」
當我開口之後,胖虎也走回自己的座位,看著他們兩個。
「皮夾不見了?」胖虎說。
「摩托車被偷?」我說完,Hobo馬上拿筆丟我。
阿振站起來,拿了一條毛巾,走出寢室﹔Hobo的手撐著臉,靠在膝蓋上不發一語。
「你們去哪裡發生什麼事了?」
「對啊,」胖虎跟著說,「幹嘛都不說話啦!」
空氣裡面的安靜,有的時候會讓人覺得連灰塵掉落地面都會發出聲響。
我把桌上壓著花的書收到書架上,打開電腦音樂嘩啦嘩啦的從喇叭裡面流出來。
一直到,Hobo也拿著臉盆走出寢室,一直到胖虎的電話響。
「發生了什麼事,你知道嗎?」
「不知道啊。」
「那你剛剛跟婉君講電話這麼久都沒問她?」
「對喔,我忘記了耶。」
「我真的輸給你了。」
「那是代表我贏的意思嗎?」
「對啦,你贏你贏啦。」
Hobo回到寢室之後,兩眼無神地坐著發呆。
「喂,發生什麼事?」
Hobo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蕭蕭,怎麼了啊?」
Hobo用中指插進我的鼻孔,還是不說話。
「育欣,你告訴我嘛!」
「靠腰啊你少噁心了。」Hobo說。
胖虎在一旁笑倒,從外面回來的阿振一邊擦頭髮,也順便用手肘捶了我一下。窗
戶外頭的雨聲越來越小,但是還是下著雨。
這一場雨好像改變了什麼,又好像只是單純的讓人淋濕。
「十乘十,八乘八,大便石頭壓。」Hobo說。
「什麼意思?」胖虎問。
「猜啊!」
「你數學不好?」我說完馬上又一支筆丟過來。
「礬(煩)啦!」Hobo說。
「煩什麼?」
「因為下雨。」
「下雨有什麼好煩的?」胖虎也問。
我喜歡下雨天,我不知道下雨天為什麼要煩。
忘記多小的時候,我喜歡下雨天。
因為我可以穿雨鞋。
「當你原本打算要去看電影,遇到下雨不能看的時候就會知道什麼叫做煩了。」
「改天去就好了嘛。」胖虎說。
「就是要今天啊。」
「為什麼?」我說。
「因為今天是生日。」Hobo面無表情說著。
「誰的生日?」
「我的初戀。」
然後……
「初你老木啦!」阿振扁了Hobo一下,「今天是小孟生日啦,這傢伙打算趁今天
跟思淳告白。」
小孟生日,我不知道。
完全不知道。
「Hobo你是白痴喔,什麼你初戀的生日。」胖虎笑著說。
「那是因為他準備了很多東西,花也訂了,所以在怨嘆啦。」
「那……那你呢?」我問阿振。
「我什麼?」
「你幹嘛這麼悶?」
阿振走到窗戶邊,往外頭看了一看,把窗戶關上。
「你有沒有遇過一種狀況,當你敲門的時候,對方不僅把門鎖上,還告訴你這裡
沒有門?」
「什麼意思?」
「門都沒有。」阿振說:「就是門都沒有。」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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