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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記憶固執的存在著,但是很多事情會被記住,很多事情卻怎麼也忘不了。
Hobo在我眼前哭的那天晚上,是我認識他以來感覺最接近他的時候。
這一天晚上的宿舍,胖虎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阿振依舊不知道在哪裡打工或者
打麻將,我的電腦螢幕開著,喇叭傳來一陣一陣流行歌曲。
我和胖虎都沒有說話,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Hobo為什麼這麼難
過。但是我和胖虎都很有默契的不說話,靜靜等著Hobo幾乎歇斯底里的痛哭,好
像一個晚上要把身體內所有難過所有不開心一次掏空一樣。
相對於女人而言,男人這種動物是沒有「情緒崩潰」這種生物現象的。情緒崩潰
簡單的說,就是在其他人面前嚎啕大哭。
男人的軟弱,只有兩種解讀方式。一個,叫做逞強,另一個,叫做堅強。
沒有第三種。
「想聊聊嗎?」我試探性的開口。
「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回應,是最糟糕的回應。
現在的Hobo非常的讓人擔心。
Hobo始終沒有開口告訴我們發生什麼事,好像手機打不通語音傳來的「您的電話
將轉接到語音信箱」一樣,差別只是,我們沒辦法在「嘟」一聲之後留言,而這
通電話,就這樣沒有掛斷。
「喂。」
「喂!我是詹仲凱,在忙嗎?」
「沒有呢,怎麼嗎?」
「妳……妳知道Hobo發生什麼事了嗎?」
「育欣嗎?他怎麼了?」
我大概把事情敘述給思淳聽了之後,我證實了我的猜測是錯誤的。
我以為思淳直接的拒絕了Hobo,結果顯然不是這樣。
哭得累了的Hobo,躺在床上不發一語,我跟胖虎也沒說話,一直到阿振回來,寢
室裡面的空氣都是不尋常的。
「剛剛,家裡打來電話,說,蕭媽媽病倒了。」Hobo哽咽著。
那天晚上,阿振買了兩手啤酒。
我們在寢室裡,想要藉著酒精的力量,讓Hobo暫時忘記不開心。
Hobo是單親家庭,父親很早就離家出走,聽說是欠了不少錢,家裡的生計都是靠
蕭媽媽一個人。
「蕭媽媽已經很辛苦了,可是,老天爺真的,很不公平。」
Hobo開了一罐啤酒,咕嚕咕嚕地灌了幾口。
我們沒有說什麼,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只是一罐接著一罐的打開啤酒,捏扁啤
酒罐,然後陪著Hobo。
「我要回去照顧蕭媽媽,我要回去照顧她……」
他睡著前,嘴裡不斷地喊著。
隔天早上Hobo醒來之後,好像昨天晚上的事情只是一場遊戲一場夢一樣,完全想
像不到昨天晚上難過的樣子。
但是,有些事情的確在改變,而且已經改變了。
「你決定要回家一趟?」
「會吧,過幾天。」
上課前我問Hobo,他若無其事的回答我。
不知道為什麼,我想到了在我衣櫃裡頭藏著的禮物。
那是Hobo要送給思淳的。
下課以後,我用我最快的速度飛奔回宿舍,從衣櫃裡翻找出那個紅色包裝紙裝著
的禮物,塞進背包裡。
「思淳,妳在學校嗎?」
「我在宿舍旁邊的餐廳,怎麼了?」
「妳等我,我馬上到。」
我把電話掛上以後,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讓我這個體育課每次都會被老師白眼
的人,用這麼快的速度跑著。
「這個。」我把禮物拿給思淳。
「這個?」她看著我。
「這個給妳,妳把它收下。」
「可是……」
「沒有可是了,」我一邊喘著,「Hobo現在正是最難過的時候。」
「我收下能改變什麼嗎?」
我一邊調整自己的呼吸,一邊坐到思淳對面的椅子上。
直覺告訴我,有些話現在不說,可能就沒有機會說了。
「什麼都不能改變,但是妳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心情,那個人是Hobo。」
「他怎麼了?」
我把Hobo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思淳,思淳的表情顯得很沉重。
「凱子,你知道嗎?」思淳告訴我:
「有入口,就會有出口﹔有鎖頭,就會有鑰匙。」
「但是,我不是那把鑰匙,這樣做幫不了他。」
「不,妳可以的,至少可以讓他的心情好一點。」
「可是,現在的我並不是他心情不好的原因。」
「那我拜託妳好嗎?拜託妳,現在的他真的很讓人擔心。」
「你人真的很好,你是一個好人,他有你這樣的好朋友真幸福。」
思淳收下了那份禮物,雖然連我自己也不知道這樣會對Hobo帶來什麼幫助。
但是,思淳應該是那個鑰匙吧,Hobo心中的鑰匙。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這張入場券的時效過期的太快太突然,一切都在一個眨眼間就改變了。
或者,其實它正慢慢地改變,而我們不自覺而已。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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