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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慣例的空一頁~小逼板最萌cp公眾組有工和,喜歡的朋友要去記得去投喔~)  工常常交替哼著一兩首短短的小調。那是不屬於他所知道的範疇,音域變化少少的小調 子。他有時會因為太過平緩的旋律改變而犯迷糊,分不出工哼的曲子哪一首是哪一首。   所幸那些曲子有個共通點──   聽起來帶著淡淡悲傷,特別是在工和他一起走在行人寥寥的夜晚街道時,分外悽涼。   「工哼的曲子感覺很特別。」和他以往接觸的音樂來說,確是如此。不以問號作結的 句子,引出另一人的疑惑。   「嗯?」   「我從沒聽過。不過可以感覺到,雖然旋律很美,卻遮掩不住悲傷。」   「是啊,頗有那種感覺。」   「工喜歡這類偏向悲傷氣氛的音樂?」他試探性的問著。因為看起來平易近人的工, 其實並非真同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容易深熟。   他發現,工常在走路時露出思考的表情,不像一般人都想著下個目的地,等會兒要做 什麼之類的後續瑣事,而是在思考些日常之外。(所以他也常聽到工會很突然底冒出些沒 有頭緒的結論。)   像和誰都隔著道透明的無形牆。他能在牆內和你說說笑笑,狀似熟絡,但若他不願意 ,你永遠不能得知他想得是什麼,他的內心,甚至於是個性。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可能是他 裝出來的,他只表現出他願意給人知道的那部份。   像夜晚抬頭看到的月亮,自始至終都把美好的那面朝著地球,身邊又環著好多星星, 從遠遠地看過去好熱鬧好完美,可實際上彼此都距離遙遠。   明明就站在他的身邊,中間竟像隔了以光年作單位的鴻溝,他覺得工很有趣,但似乎 也   ──很寂寞。   「いえ……只是獨自一人走著時,想起歌詞裡的意境,不自覺哼出聲。」   「我可以請你說歌詞的內容嗎?」   「這不是日本歌,完整歌詞我記不太得了,只記得朋友翻譯給我的片斷大意。加藤?? 還有興趣聽嗎?」   「當然。」   他們停在一盞路燈下,工輕咳了幾聲,著手在腦中裡收集那些散落海面的片斷。   「在月光灑落的夜,我夜夜思念著你直至天色深黑。鏡子裡的面容因失去元氣都削瘦 了哪,為你唱出的婉轉僅會更令我斷腸。   花朵盛開時的蝴蝶相依陪終也不長久,孤單的我如短開的曇花,不知道下一個夜晚身 在何方。   月牙悄悄斜西,我是如此的思慕著從來不知我的深情的你。那還稱得上年輕的花叢呀 ,是為了什麼而葉落滿地成了空餘相思盛開。」   靜默沒持續很久,工吸了吸鼻子,喉嚨深處發出低悠的旋律和鼻腔內氣流微微共鳴。 不知何故,他竟知曉那是工將要解釋的下一首歌曲的旋律。   「月光灑耀著三線馬路,風微微吹著。等待的人為何遲遲不出現呢?內心疑惑百轉千 折,想不出那個人呀。只能嘆怨月夜。   已是深更夜晚,無人陪伴的我只能獨自相思。受月光搖曳的樹影攏著淒清蟬鳴,心中 的悲傷在哭泣後好像更深了哪。又是一個百般無聊的月夜。   難道是註定沒有緣份?我所愛的人呀,為何令我牽腸掛肚,夢中的短暫相見,斷腸歌 詩訴唱不盡。又是一個令人思愁的月夜。」   工的聲音低悠迴繞,在他的耳邊嗡嗡作響。或許要拜工的嗓音所賜,ㄧ個大男人毫不 掩飾的唸完那通篇哀怨卻沒有給人絲毫違和感,反而增添幾許餘韻將絕的惆悵。   一片靜默,靜得連飛蛾撲打燈璧、被灼傷雙翅的聲音都好清晰。   也許是剛說完一大串溶著淡愁意味的話,和樹隱約瞧見工的眼角有水氣凝聚。   「實在是有段時間的記憶,翻得似乎有點前後搭不上,讓加藤さん見笑了。」耙著耳 後髮絲,工笑得靦腆。   「沒這回事!說的很好啊!聽完工的翻譯後,覺得歌詞和只聽旋律時帶給我的感受幾 乎沒有落差,詞意和音符竟然有辦法這樣契合。寫這幾首歌的人絕對不只把感情用歌詞表 達,而是把旋律也用在營造那種多愁思慕的場景上。不然絕不可能讓人光聽旋律就能想像 出畫面,工說是嗎?」   續在驚訝後是柔和下來的贊同,「是的,加藤さん說的很對。」   街道上已經看不見其他行人了,齋藤的聲音在住宅區底圍牆幾番折撞,向外散去。   「其實,我總覺得我們所在的城市像是水銀。水銀是用來鍍鏡背的材料,密實且不透 光,比重也大,能壓落包著好多物質。單單被水銀映照的臉,好扭曲。城市像灘面積廣闊 的水銀,被包容在裡面的東西,無孔不入的強迫滲透進我們的身體裡。城市塞滿早出晚歸 的人們,再進步得誇張一點到巴黎『土撥鼠城市』的程度,那也真是名符其實的不透光了 。」   工昂起頭任街燈在他臉緣勾描出圈界線不甚明確的銀黃,「連光都透不過,或許,人 的情感沒法也找不到出口吧。可是,我們只消鍍在玻璃後面就成了鏡子,鏡子能均勻反射 光,照出的臉是平整真實的……」   月色和燈光在工的側臉交錯重疊,他看得入神。頓時,他發現那錯落的光像塊疤痕, 把工深刻五官的陰影全都照散了去。   「啊真抱歉,這是我很久以前想到的,一時失序說了就這麼多……有時出來買些東西 ,走著走著就在路燈下停了腳步,然後想些有的沒的,想現在的自己做的事物會有多少成 為未來的基礎之類的……很無趣吧?」   「不會呀,獨自一人的時候的確特別容易想些平常不會去想的事。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工的思考範圍比平常人特別遼闊一點。」   「呵,加藤さん這樣說,我可是會厚著臉皮把它解讀作稱讚收下的喲。」   「咦?我不是指工有哪裡不好的意思……」   肩被安撫的拍了拍,「我也沒有說加藤さん說我不好呀。」   在一片黑暗裡輕輕揚著笑的工,好像夜裡盛開的曇花。帶著虛幻和光潔,靜靜的在那 裡獨自盛開,然後,融在黑夜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消失不見。   若是消失不見了,那今晚就是個令人傷愁的月夜了不是嗎?   於是怕什麼也留不住的自己,出了聲伸長了手去探,只希望被強留的花仍是保持著最 盛華的美麗。   只是如此冀望著。   「工的身形很修長漂亮,像模特兒一樣。」自己的身高並不算矮,站在工身邊仍舊與 他有近半個頭的落差,「工該不會真的是模特兒吧?」   「嗯,我是呀。很奇怪嗎?」   「不……」只是很訝異自己的直覺而已,摸彩都沒這麼準過。   「那加藤さん的職業是?」   「我嗎,應該算是待業中吧!不對,這樣的說法有點奇怪……嗯,一邊修業一邊等待 機會出道的藝人,算藝人嗎?唔,就算是好了……」面對突如其來的詢問,和樹顯得有點 不知如何應答的表情讓齋藤不禁失笑,「是歌手,加藤さん想當歌手對吧?」   「加藤さん的歌聲不出道讓大家分享的話真是太可惜了,都已經這麼努力了呢。」   平淡的語氣和微微靠近的眉間讓他差點憋不住直衝眼眶的酸澀,幾滴水珠落在柏油路 面,拓成黑色的輻射狀痕。   原來,始終懸在那的猶豫不決不是個錯誤。   一直以來,大家對他的稱讚都是『和樹長得真漂亮』、『和樹的身高很佔優勢』、『 和樹條件這麼好,不當藝人好可惜』,圍著相去不遠的外在話題打轉。轉著轉著,連他自 己都在不知不覺中迷惑,遺失對自己努力過的肯定。   工的一句話像是破冰的鎚,看似敲擊極輕,蘊藏的力道強勢又直接底穿透細微裂縫朝 四周擴張。   然後,冰碎裂開來,他,看見了褪去所有迷惘的自己。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20.131.227.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