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懲罰（41）

[kick (思瑤，加油好嗎)]

幫思瑤洗過她期待已久的熱水澡後，

我在重重的心事中替她穿起了浴袍，吹乾了頭髮，

再推著輪椅上的她離開病房，搭著電梯來到了濟仁醫院的樓頂。


推開眼前的鐵門後，一陣微寒的夜風呼嘯刮過我的臉龐，清冷而凌厲。


下意識地掖緊了思瑤身上的毛毯後，我推著她走到了天台的中央。


今晚的夜空沒有月亮，

四下無人的闐暗天台上，只有淒涼的風聲寂寥迴盪。




站在十二層高樓的天台上，

隨意俯瞰都是視野遼闊的美麗夜景。


喧囂不夜的台北城，在萬家燈火的閃爍中散發著明媚的繁華。

但是這個熱鬧的城市裡，

有哪一個角落能容得下我和思瑤的家....


為了躲避我親生父母的追尋，

養母帶著我在茫茫人海中轉徙流離了三十年，

從來沒有一處地方能真正地安歇。





本來以為自己的人生，就要在這樣的飄盪不安中渡過了。


直到思瑤跪在我面前求婚的那一刻，

才喚醒了我對家庭生活的憧憬與期盼。


不由自主地在心中一遍又一遍描繪著屬於我們的幸福藍圖，

我是多麼渴望能和思瑤共同建立一個安穩而美滿的家。


但如今為了逃離我親生父母的迫害，

我竟然必須帶著自己的妻子，

再度地走上了流離遷徙的茫茫路途....





從背後摟緊了坐在輪椅上的思瑤，

用濕潤的臉頰輕輕抵著她微帶香味的髮梢。


除了懷裡熟悉的體溫，我什麼都握不住了。


偷偷拭去了思瑤看不見的淚後，我輕聲地在她耳邊說：


「思瑤，這幾天在病房裡悶壞了吧？

　雖然妳一直不說，但我知道，妳很想出來呼吸新鮮的空氣。」







撒嬌般地握緊了我的手後，思瑤用帶著感謝的柔和聲音說：


「曉婷，謝謝妳....從這裡看出去的夜景，一定很美吧？」


「夜景很美，就和我們簽下結婚證書的那晚一樣美。」


「看得到星星嗎？」


「看得到。」


「看得到月亮嗎？」






滿是酸楚的傷感情緒，

在沒有月光的昏暗天台上瞬間奔湧，

逼出了我忍耐已久的淚水。


我在呼嘯而過的悲涼風聲中，摟住了思瑤單薄的肩頭放聲痛哭。


往我的臉上慌亂摸索著，思瑤焦急而慌張地說：

「曉婷？怎麼了？為什麼又哭了？」


收緊了臂彎裡的懷抱後，我在無法克制的啜泣聲中悲傷地說：

「思瑤，帶我離開台北，帶我離開這裡，帶我到一個沒有人能傷害我們的地方好嗎....」




「曉婷......曉婷......」


從輪椅上小心地站起身後，

思瑤一面喚著我的名字，一面緊緊地將我摟入自己的懷裡。


在同樣的淒涼哭聲中不斷安撫我顫抖的背，

思瑤沒有如同往常地提出諸多疑慮，只是哽咽地在我耳邊說：


「妳下定決心了嗎，曉婷？」


「我只能這樣做了....我找不到別的辦法了....思瑤....」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後，思瑤用臣服般的柔順語氣對我說：


「我知道了....曉婷，妳想帶我去哪裡，我就跟妳去哪裡。」


拿起輪椅上的毛毯替她仔細裹好後，

我在清冷的夜空下捧起思瑤的蒼白臉龐，

就著黯淡的光線，驚詫地注視她無法聚焦的澄清雙眸。


「只要能平息妳的不安和心痛，曉婷，我什麼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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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kick (114.44.14.84), 06/24/2014 04:5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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