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懲罰（54）

[kick (方思瑤妳卡清醒咧)]

醫科出身的我，

在四十五年的人生中一向以理性與精明自傲著。


總是如同實驗般地冷靜思考眼前的難題，

看診般地理性分析現實的考驗，

甚至用這種態度來面對自己的感情與婚姻。


直到20歲的江曉婷在她大二那一年，天真無邪地以第三者的身份闖入我的人生。






忿恨而傷心地發現丈夫出軌後，

理智接近斷線的我為了調查鍾偉哲的外遇事實，

懷抱著近似於忍辱負重的扭曲心態，化名為Jasmine潛伏在江曉婷的身邊。


接著一次又一次地在既憤怒又悲哀的情緒中，

聽著江曉婷分享著她初戀的甜蜜、描述著她對愛情的憧憬，

甚至還屈辱地看她露出嬌羞的表情，談起了她和鍾偉哲的第一次。


那是我這一生中首次徹底地讓情緒壓過了理智，

甚至失控到升起殺人的念頭。






在受辱的怒火中握起了筆尖鋒利的原子筆，

擔任外科醫生已久的我即使手中沒有帶刃的利器，

也能在戳對血管的情況下，讓眼前的江曉婷瞬間因血流過多而喪命。


用幾乎要冒火的雙眼，憤怒瞪視著這個勾搭上自己丈夫的女孩，

那一瞬間我竟然恨到了完全不在乎所謂的刑責，甚至是我仍年幼的熊Baby....


但最終還是因她的純真善良而心軟了，

於是放下原本打算致她於死的筆尖，也打翻了那盒摻了毒的手工餅乾。







她只是，一個在初戀中沉淪於甜蜜的傻孩子罷了....


十年後，30歲的江曉婷再度成為了我婚姻中的第三者。


脫去了昔日的天真稚氣之後，

勇敢的她竟在連番的謊言一一揭穿時，毫不保留地愛上了身為大老婆的我。


並讓精明理性到接近死腦筋的方思瑤，

就這樣地在她專一而偏執的熱烈情意中，

淪陷到，無可救藥。





將藝術家獨有的感性與激情發揮到極致後，

江曉婷對愛情的執著和狂熱，

強烈到一向理性掛帥的我所難以想像的境界。


厚重深切的執念。

奮不顧身的保護。

全心全意的依賴。


彷彿是燃燒自己的靈魂來當成愛我的動力。


我怎麼能不為之動容，又怎能不獻上所有的自己？




聽完曉婷帶著哽咽的泣訴後，心中被溫柔的傷感思緒占據了。


用盡一切來愛我的江曉婷，

如今竟體貼到擔心她熱切的愛，造成了我心裡的壓力。


緊緊摟住曉婷的肩頭後，我輕柔地撫上她的身體，

讓指尖沿著她頸部與鎖骨的線條，仔細地游走確認著。


是憂思過度的關係吧，懷中的她比重逢時瘦弱許多了。


讓她煩惱到茶飯不思的人，是我吧....






在同樣深厚的纏綿情意中，我不捨地在曉婷的肩上輕咬了一口。


「啊........」


曉婷悶悶地發出一聲帶痛的呻吟，卻默許了我任性的示愛。


輕輕放開她的身體後，我憐愛地撫上她的臉龐，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江曉婷，妳知道嗎？

　也許我的確是有壓力了，但是讓我深深著迷的，就是這個熱切而執著的妳....」







「思瑤....但我不願意讓自己的愛，成為妳心裡的壓力....」



「我不在意壓力，因為我好愛....好愛這樣的曉婷....

　好愛這麼深愛著我的曉婷....

　愛到再也不想放手，愛到讓我也願意犧牲自己的一切，

　甚至愛到了....覺得這樣的我，好自私....」



「思瑤....妳哪裡自私了，妳永遠都把自己放在最後的位置....」







「曉婷，這陣子讓妳為我如此地操心，

　甚至使妳消瘦成這樣....難道還不叫自私嗎？」


「這不是自私，因為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即使明知道讓妳為我一起受苦了，

　我還是捨不得離開這樣的曉婷....這樣也不叫自私嗎？」


「思瑤，快樂的時候能夠一起開懷地歡笑，

　悲傷的時候也能共同承受著苦難，這才是真正的相愛....」






「江曉婷，我不要妳總是為了我的事，而變得偏激又不安....」


「方思瑤，我也不希望妳總是因為擔心我的想法，而不停地壓抑妳自己。

　妳不想要我感到不安的話，就請妳讓我分擔妳的痛苦，讓我知道妳在恐懼些什麼，

　才能讓我覺得不是那麼地無助，才能讓我感覺到....自己不是那麼的沒用....


　不管接下來要面對的是社會的壓力、妳的PTSD、或是我的父母....

　都請妳....誠實而毫不保留地....

　與妳的妻子江曉婷，一起分擔所有的磨難....好嗎？」






啜泣地說完最後一句話後，曉婷伸出了雙臂，緊緊地將我擁入了懷裡。


我在深深的感動裡流著止不住的淚，在滿心的慚愧中不斷點著頭，

一遍又一遍地哭著說：


「我答應妳....曉婷....我會盡力試著說出自己的感受....我答應妳....我答應妳....」


含淚輕輕分開彼此後，

曉婷小心翼翼地將我扶回了病床上，

接著在一次又一次的深吻之後，用疲累的身體摟著我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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