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anSaction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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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後，我立刻開啟檔案，接續著上次沒看完的內容，繼續
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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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蝶
編按：此篇內容接續第五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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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若有從小就知道，他被監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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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知道這件事，是小時後他還跟爸爸媽媽睡一間的時候，那 ︳
時候他真的好小，記憶中自己老是凌空一飛，就被兩隻大而毛茸的手 ︳
緊緊夾住，像塊布娃娃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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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高若有睡不著，媽媽把他夾得緊緊的，動不了身體。為了打
發時間，他只能將注意力放在爸爸打鼾的聲音。
「齁──呼──齁──呼──」偶爾停頓，伴隨幾句呶努夢話，
而後又是規律的「齁──呼──齁───」
在漫長的專注下，高若有逐漸從鼾聲的縫隙聽到一陣更規律、細
微的聲音，交錯參雜於轟轟的鼾聲中。彷彿要抓緊時間般，每個齁─
─呼的間隙中，輕巧的滑出兩聲答、答，像是兩只針，交錯的穿織在
時間長布上。
那是甚麼聲音？存在多久了？高若有被夾在母親懷中，清醒地睜
大眼睛。爸爸的鼾聲在一陣冗長的夢囈後停止，但是答答聲卻留下來
。聲音太小、太細微，以致於他沒辦法分辨是從哪個方向出來的。
隔天在父母上班後，他回到臥室，四處尋找答答聲的來源，他將
耳朵一吋吋的覆蓋過桌子、牆壁、枕頭，像是醫生細心地將聽診器按
過病人的胸膛。
最後高若有聽出來了。答答聲來自衣櫃，像是有誰用指甲尖兒節
奏地敲擊著衣櫃壁板。但當高若有用同樣的細心爬進衣櫃裡聆聽，他
卻找不到聲音的來源，那聲音像是整座衣櫃，費盡力氣發出的聲音。
下午，媽媽回來了。高若有拉著媽媽去聽衣櫃的聲音，媽媽蹙著
眉頭側臉向著衣櫃，半晌後她抓過高若有，搖搖他的腦袋，「耳朵裡
有蟲子嗎？」
晚上，爸爸回來了。高若有拉著爸爸去聽衣櫃的聲音，爸爸將衣
櫃打開，臉孔探近上層的櫃子裡，隨即被灰塵嗆的狂打噴梯。高若有
飛地被拎起來，「哪有甚麼聲音，調皮搗蛋的人要打屁股！」但爸爸
沒打他，只把他烙在肩膀上，下樓吃飯了。
高若有安靜的吃了飯，席間聽到媽媽焦慮的問要不要去看醫生，
爸爸大笑說不要跟著小孩一起發神經吧！「又不是要當女生，不要這
麼神經質。」爸爸戳戳他的額頭，寬大的胸膛發出飽滿的笑聲。
但自從那天之後，每當安靜的時刻，無論是夜晚大人沉睡的時候
，或是白天只有布偶陪伴的日子，高若有總是聽得見衣櫃安靜而規律
的發出的聲響，就這麼整夜整日的運轉。
答、答、答、答、答……
「妳在看甚麼？」芷晴在我身後說著。
「妳甚麼時候來的？」我嚇了一跳，立刻把視窗關起來。
「……不給我看噢，小氣。」芷晴坐在往上鋪的階梯上，噱著嘴
巴看我。
「沒有啦，這是疑義寫的小說，不太好給別人看。」當然疑義沒
有說不行，但那時我就明白，這篇小說不是單純的作品，疑義在完成
後沒有給寫作討論會的其他人看，只拿給我，這其中的意義非凡。
「疑義，又是疑義。」芷晴作了個鬼臉，「妳以後要嫁給她喔？」
我有些恍惚的跟芷晴出去吃了消夜，腦中滿滿的是關於衣櫃的場
景，我是個不重視穿著的人，當然更不重視衣櫃，洗好的衣服往往亂
塞一通，眼不見為淨。
「欸，對你們女生來講，衣櫃是個很重要的東西嗎？」我問芷晴
「這甚麼怪問題，啊妳不是女的喔，問妳自己就好啦。」
「妳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衣櫃是甚麼德行……」我不好意思的笑笑。
「說到衣櫃，我印象比較深的是一部鬼片，講衣櫃裡躲著一個小
男孩，妳知道，就是日本鬼片那種蒼白濕搭搭的小男孩，會這樣垂著
頭看妳──」芷晴把頭低下，瞪大眼睛看著我。
「幹，很恐怖欸！」
笑鬧間，我的意識回到我撞見疑義打手槍的那天，床邊擺滿了五
顏六色的衣服。那有那件朱紅色的裙子。
疑義的衣櫃裡，裝著甚麼樣的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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