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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方發達國家,很多父母能够接受孩子的變性訴求,並樂意爲他們提供心理和經濟上的 支持。但真正的挑戰在于,他們必須在很早的時候就幫助孩子做出極端困難和重要的决定 。   抬眼看著媽媽,那個長得很漂亮的男孩說:“我想做一個女孩。”   這可不是隨便說說。3歲那年過萬聖節,馬克要求打扮成“愛探險的朵拉”(動畫片主 角,一個小姑娘);5歲時他的生日派對邀請的全是女孩,主題也是女性化的,收到的男性 化玩具都送給了一個表弟。   一開始他媽媽順其自然。但是,他們住在一個保守的社區。他們愛馬克,三個兒子中 的老二,但也擔心放縱會成爲變相的鼓勵。至于馬克,很多人說他還處于“前理性期”。 誰能把一個孩子的願望當真呢?他們的小兒子還想當蝙蝠俠呢。   不過,本德斯夫婦知道,馬克的願望有點不同。他會說:“我想擁有輕輕擺動的長髮 。”本德斯夫婦自我安慰:那天在巴士站見到的一位爸爸頭髮就是那樣的,他是男的,你 可以做那樣的男孩。“但我不想做長髮男孩,”馬克回答,“我想做長髮女孩。”他越是 這樣要求,他們越擔心,孩子也變得越發絕望。“爲什麽上帝把我造成這樣?”他哭道, “我不喜歡自己。”“我希望上帝把我帶回雲端,把我變成女孩再送回來。”   閱讀很多資料後,馬克的媽媽意識到,她和丈夫必須做那個“上帝”。但要說服孩子 的爸爸並不容易。“我從事的是保守行業,”他說,“我想過正常生活,而這樣做會與衆 不同。但後來你就會想,你在保護誰?是你自己,還是孩子?你想要個活的女兒,還是死 的兒子?”   于是本德斯夫婦不再退縮。馬克上一年級時,他們允許他過著“雙重生活”:周末或 者放學後做女孩,一回到家就脫掉男裝,換成女裝。但很快,這種權宜之計就維持不下去 了。6歲時,馬克穿著一件比基尼出現在哥哥的棒球隊游泳池派對上;7歲時,他生日蛋糕 上的糖霜拼出的姓名是Molly(莫莉,女孩名),此後他一直是“百分之百的莫莉”。   在寫這篇文章時,爲了區分孩子身份轉變前後兩個階段,我分別使用了“馬克”和“ 莫莉”這兩個名字。但孩子的父母不這樣想,談到孩子時他們始終使用女性代詞She。此 外,他們拿掉了相册中莫莉曾是男孩的那六年的記錄。   同樣,莫莉似乎删去了所有關于男孩時代的記憶。她房間裏貼著淡紫色墻紙、衣櫃裏 塞滿了粉色衣服,梳妝檯裏滿是首飾、指甲油和化妝品。即使穿著校服,看上去也特別女 孩化,跟樓下她哥哥的房間截然不同——那裏擺的儘是運動用具,床頭板都是用鋸短的曲 棍球棒做成。   如今9歲的莫莉十分活潑,嘰嘰喳喳地談論著她所熱愛的一切。你絕對想不到,不久 前她還是個不快樂的男孩。性別轉換不僅是過去的事情,而且成了別人的事情——發生在 馬克身上,而非莫莉身上。她最關心的就是如何說服媽媽讓她拉直“曲曲彎彎”的栗色頭 髮。當然這並不是說她茫然無知,她知道自己生理上還是個男孩。“喔!”有一天當她光 著身子從厨房中跑過時,不禁大叫。   一個令人不安的現實就此浮出水面:儘管本德斯夫婦爲莫莉做了很多,儘管目前的抉 擇帶來了不錯的結果,但是,幾年後,甚至是幾個月後,更具爭議性的選擇就在等著他們 。   曼哈頓精神治療醫師讓‧馬爾帕斯對我解釋了“性別餅乾模”理論。他說,就像薑餅 人身上的花紋一樣,一個人身上體現著諸多性別因素,其中包括生物性別——根據染色體 和生Z器官特徵區分;包括性別風格,或稱性別表達——指一個人在玩耍、穿衣、步態和 語言模式方面選擇的自我表達形式;然後還有性傾向,即戀愛時的性別取向。這三者組成 了一個人的性別身份。但是,一些理論認爲,大腦也是性器官。一個人出生前不僅有生Z 器、性腺和附性腺的性分化,也有大腦的性分化。在大部分人身上,大腦的性別認知跟生 物性別是一致的,但莫莉這樣的孩子例外。   馬爾帕斯在艾克曼家庭研究所負責性別和家庭項目,他手下有一個義工團體,爲孩子 具有變性傾向的父母提供心理支持。他說,這些父母的需求相對一致:希望能够確認自己 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想瞭解如何向孩子的祖父母解釋,等等。但孩子們却多種多樣,有些 人只是想享有探索個人風格的自由,他們的跨性別意識是暫時的,很多喜歡長髮或芭蕾舞 裙的男孩長大後自視爲男人——不管他是同性戀還是异性戀。但對另外一些人來說——比 如莫莉——這種性別錯位是深入、永久的。   這並不是說孩子有精神疾病。在這個問題上,馬爾帕斯毫不含糊。“這不是心理疾病 ,”他說,“就很多個案而言,也不是由其他心理疾病或者特殊的家庭模式引起的。這就 是一個人與生俱來的一部分。如果一個8歲女孩因爲短髮和男性化裝束在學校遭遇坎坷, 受到欺淩,這不是她的心理有問題——是世界的心理有問題。”   不過,青少年變性仍是一個冷門問題。性傾向一般是青春期到來之後才有所展現,在 如今的發達國家,同性戀等非典型性傾向不算什麽問題(一些父母甚至會表達驕傲之感)。 但變性傾向往往出現得很早(就像莫莉那樣),而且持續性很强。哪怕是對最支持同性戀的 家長來講,這都是一件棘手的事。人人都知道被別人性吸引是怎麽回事,所以理解同性戀 沒那麽困難。但是,要理解一個想變性的兒童,理解活在錯位的身體裏的感覺,却需要極 强的想像力。一位父親如此感受孩子的恐懼:如果有人告訴我,有一天我會長出R房和Y道 ,那是什麽感覺?“我會盡力阻止這一切發生。”他說。   由于跨性別傾向出現得很早,不少家庭在瞭解相關知識後,很早就開始支持孩子,但 也因此變得更加憂慮。因爲他們發現,由馬克變成莫莉的“社會角色轉換”只是第一步, 通常醫生會建議,從16歲開始對孩子進行“激素調控”——指讓女變男者(簡稱FTM)使用G 丸激素,男變女者(MTF)使用雌激素和黃體酮。這一階段有時被稱爲“醫學轉變”,是用 化學手段重塑孩子的身體。   至于“手術轉變”——去除或者塑造R房、生Z器等,創造出最明顯的目標性別特徵— —則一般要等到孩子18歲之後再進行,或者說達到具備獨立民事行爲能力的合法年齡。然 而,到了18歲,甚至早在16歲時,大部分孩子已進入青春期一段時間,早就發育出他們不 認同的那個性別的所有特徵,此時進行醫學轉變或手術轉變其實已經遲了,只不過是對自 然作品進行笨拙的擦除。   不過,過去十年裏,內分泌學家在鼓吹另外一種可能性。既然對于許多跨性別兒童來 說,性成熟本身就是一個令人痛苦的危機,那爲什麽不用人工合成激素——發育阻滯劑— —來制止問題的發生?假如使用時機得當,阻滯劑會在孩子出現明顯的第二性征之前,凍 結他們的發育,在很長時間裏(可能長達七年)從生理上,甚至是情緒上,把孩子封閉在一 種前青春期狀態。然後,到了16歲,如果孩子决定進行激素治療,可以啓動遲來的青春發 育,但這次是發育成孩子想要的性別,而不是他(她)恐懼的那個性別。MTF將發育出圓圓 的P股和豐滿的胸部,FTM則發育出寬闊的肩膀和明顯的喉結。之後如果接著手術,需要“ 撤銷”的成年人性特徵會少得多。   研究表明,在性成熟分級表規定的二級發育開始時使用阻滯劑最爲有效。那時女孩的 胸部或男孩的生Z器還沒有開始發育,只有些許體毛方面的特徵。根據《大西洋月刊》 2008年一篇報道,女孩大約11歲時到達這個階段,男孩是13歲。不過這是中位年齡,如今 孩子的成熟年齡在逐漸提前,現在二級發育可能早在9歲就開始了。   這意味著,如果本德斯夫婦不希望莫莉的男性特徵進一步展現,他們可能很快就要再 次扮演上帝,這一次不僅是買花衣服,而且要讓孩子使用數年的激素。   儘管關于跨性別孩子的統計數據很難追踪,但本德斯夫婦肯定不是唯一要面對這艱難 選擇的人。跨性青少年家庭聯盟(簡稱TYFA)是美國一個全國性組織,根據它掌握的情况, 每500個學生裏大約有一到兩位跨性別者(也就是說全美大約有15萬到30萬)。不太清楚這 種現象是否還在增多,但肯定有所變化。紐約內分泌專家威利‧C‧亨布瑞說,過去像莫 莉這樣的MTF是FTM的10倍,現在的比例則約爲1比1。   在網上,FTM似乎更普遍。YouTube上有很多FTM的自拍視頻,生動地介紹了種種變性 經驗:第一次注射G丸激素,第一次看到自己長出肱二頭肌,還有切除R房之後的感受。總 的來說,視頻中的男孩顯得風趣、有思想、非常善于表達,但也有些FTM會讓你懷疑,他 們到底是在表達置身于更合適的新軀體內的驕傲和放鬆感,還是只是沉緬于某種男子氣概 的姿態——這些姿態就像他們一心逃避的所謂“女性特徵”一樣,世俗而虛假。   這正是一些跨性別兒童的父母所擔心的。弗裏達11歲,生理上是個女孩,但一直很男 孩子氣,過去兩年來她一直堅持要別人用男性代詞He來指代自己。弗裏達的父母爲了逃避 這一命令,創造出許多奇怪的句子,比如“弗裏達會把弗裏達的游泳衣帶回來”。不過, 對于弗裏達穿男裝、留男式髮型、從事男性化活動,他們並無異議。她的父親說,如果弗 裏達是同性戀,“我們當然樂于接受,那一點都不讓我煩惱。”   但弗裏達要求的更多。儘管她完全瞭解女性生理和發育,却堅持說自己不會有月經。 爲證明這一點,她指著其他女孩,說:“我看上去跟她們像嗎?”她父母只能說不像。“ 那我就不是女孩。”她總結道。   “我不能說:‘弗裏達,那不可能。你是個女孩,月經會來的,做好準備,面對它。 ’”她父親說。但他擔心的主要是哲學而不是生理問題,“我和妻子不希望她對身爲女孩 這件事産生不好的想法,希望她以身爲女孩而自豪,瞭解很多關于女孩的正面事情”。問 題是弗裏達不感興趣。   “可能我們太膽怯,不能更有力地進行干涉,”她父親說,“我們選擇順其自然。我 和她一塊出去時,她喜歡和我一起去男性更衣室,我不管她。沒有人會特別注意,因爲她 現在非常像個男孩。但這一切都會變的。” 對一個11歲的女孩來說,變化很快就要到來。儘管弗裏達認爲自己永遠不會有月經,但從 父母那裏得知發育阻滯劑的存在時,還是非常興奮。“幸運的是,至今爲止,她沒再說過 什麽。”她父親說,“但我寧願自己從沒提過這事。”他本人堅决反對使用發育阻滯劑, 部分是因爲他覺得這樣就把性格問題變成醫學問題了。“我不想干擾她的化學進程。如果 18歲時她願意從生理上改變自己,儘管可能要做大手術,但那是她的事。我現在不想鼓勵 。”   很多父母都這樣想。儘管如果孩子得了重病他們會毫不猶豫地下重藥醫治,但還是認 爲性別轉換是小事,可以選擇,而且他們覺得阻滯劑很神秘,可能具有破壞性。事實上, 它們不過是天然激素的人工版本,幾十年來一直被用于治療女性的子宮內膜异位和男性的 前列腺癌。亨布瑞說,除了罕見的變態反應和偶爾的生理性潮熱,阻滯劑沒什麽副作用, 而且發育阻滯是完全可逆的,只要停藥就會繼續發育。在他看來,阻滯劑可以換得時間, 讓父母知道孩子的跨性別傾向是否會繼續發展,這是一種奇迹療法,雖然也很昂貴:在美 國,使用最常見的Lupron每月要花600美元左右,而且保險未必能够全部覆蓋。一般療程 爲6年以上,總計超過5萬美元。   對于弗裏達的父親來說,錢不是問題。“我認爲這種做法太物化,就像人們說父母應 該爲孩子提供最好的玩具、最好的治療、最好的個人教練一樣。我的觀點是:嗨,讓它去 。我們在這個世界上都要與無數困難鬥爭,不需要嘗試某種古怪的新方案,哪怕她說‘我 真的需要這個’。我不認爲這是她的危機的解决方案……不,不是危機……這不是她的人 生探險的解决方案。”   斟酌詞句之後,他停頓一下。“我個人希望她能以不必改變身體的方式解决這個問題 ,但如果她一直堅持……到時我們會順利解决的。”   但問題是,事情可能已經迫在眉睫了。社會對男孩氣女孩的容忍度遠超過對女孩氣男 孩的容忍度,這一可能會耽擱潜在的FTM,青春期已經到來時,她們的跨性別傾向還在持 續。到那時牛仔褲、短髮和棒球帽造就的僞裝就會失靈。   對艾薩克(Isaac)來說,危機來得一點都不突然。他非常有自知之明,表達清晰,而 且拜網絡所賜,比父母瞭解的信息更多,因此多年來一直對性別角色問題擁有自己的看法 。“6歲時我就對那些愛穿粉色的女孩嗤之以鼻,”他說,“幹嘛把自己整成那樣?”   儘管艾薩克說希望10歲時長出鬍子,萬聖節時打扮成血腥的尸體,但他的父母,兩位 藝術家,一直認爲他只是個“性別酷兒”(指混合男女兩性特質的人),並爲此自豪。直到 艾薩克六年級去參加夏令營,他們才意識到問題所在:他們送去的是女兒,接回來的却是 兒子。事實上,轉變從第一天就開始了。艾薩克跟營友自我介紹是男孩,只穿男裝,游泳 時參加的是男隊(營裏的女孩們完全接受,因爲那恰巧是一個表演藝術夏令營)。他非常開 心,但父母大吃一驚:女兒不見了。他們不知道,艾薩克之前就在網絡上發布過一段視頻 ,展現自己是怎樣從穿裙子的長髮女孩變成平頭的淘氣男孩,題爲“從前有個小女孩(其 實她從未存在過)”。   在夏令營裏實現“社會轉變”的艾薩克回到曼哈頓的私立學校時,也堅持打扮成男孩 的模樣。學校的反應並不正面:要求艾薩克坐在七年級班第一排,向同學解釋這一切,回 答一些隱私問題。艾薩克失去了所有朋友。“整整兩年,沒人邀他參加生日派對,也沒人 請他去家裏玩,”他媽媽說。不過,艾薩克仍然堅持。“這是一個障礙,在我表達自己性 別傾向的道路上必須跨過。”   在跨性別問題的診斷中,堅持是一個重要特徵。很多父母拒絕發育阻滯劑就是因爲孩 子堅持的意向不明。一些研究表明,前青春期被診斷有性別困惑的孩子成年後只有不到四 分之一成爲跨性別者,不過這個數據是把那些中途退出研究或者沒有選擇手術的人都算作 了“不堅持者”。即便如此,在許多父母看來,自己的孩子一直是跨性別者的幾率很低, 不應該實施醫學干涉,雖然激素可以爲他們爭得理清頭緒的時間。   但艾薩克的變X欲望開始得很早,青少年時期繼續增强,應該沒有什麽疑問了。父母 當然明白他不是在開玩笑。“如果不是真的,誰願意堅持這樣的轉變,忍受社會的折磨? ”他的媽媽說。但發育阻滯劑讓她害怕。“我本能地不想干擾艾薩克的內分泌系統。我拒 絕了。”   儘管艾薩克一再懇求和爭辯,但媽媽帶他去咨詢的每一位專業人士都建議等待。家庭 內部矛盾在升級。次年春天,艾薩克13歲了,到了二級發育階段,想到那些“超級女性特 徵”隨時可能在自己身上出現,他恐懼不已。“月經,還有R房。我就像一顆定時炸彈。 ”“對我來說這是雙贏的解决辦法。父母不允許,讓我十分崩潰。我想:他們爲什麽這麽 愚蠢,這麽殘忍?”   最後,當在奶奶家度假的艾薩克從衛生間哭著給他們打電話時,父母終于溫和起來。 孩子的月經來了。   一個男孩來了月經,雖然他在生理上是個女孩——對于這種痛苦,外人很難理解,並 會因此嘲笑跨性別人士。他們不明白當一個人對自身的本質感受被身體背叛,並且發現社 會並不支持自己時的那種痛苦。當艾薩克的父母終于看到性別政治對他們活生生的孩子造 成的折磨時,立即開始采取行動。   在參加第二次夏令營之前,艾薩克服用了第一劑Lupron.“我選擇了藥丸,”他說, “我本來想注射,那樣效果更好。但我不喜歡打針。我該更勇敢點的。”   阻滯劑很快阻止了月經,但胸部的發育已經開始。去年夏天,艾薩克不得不接受了全 R房切除術,而非更簡單的“鎖孔手術”,結果就是需要更長時間恢復,留下更大的傷口 ,以及看上去再也不正常的胸部。艾薩克平靜地接受了這一切,而且很高興在15歲注射G 丸激素之前能在鏡子裏看到自己的男性模樣。他長高了,聲音變低沉了,體形變得更有肌 肉感,脂肪按照更男性化的方式組合。如果說變性之旅尚未結束,那它至少暫時休止了, 艾薩克最新發布的視頻關注的往往是選擇哪間大學之類的話題,而不是變性。他父母松了 口氣,覺得自己終于做了件正確的事。   TYFA執行董事金伯莉‧皮爾森曾經有過一個女兒。2006年6月,看過電影《窈窕老爸 》之後,14歲的女兒向她表明自己是跨性人,並要求立即變成男孩。皮爾森當時對跨性別 問題瞭解甚少,更不知道阻滯劑。于是,她讓孩子使用了G丸激素。這個决定可能拯救了 孩子的生命。“後來我問他:如果我們沒有這樣做,你還能撑多長時間?他回答:六個月 。”   儘管TYFA努力給跨性別兒童的父母以希望,但自殺仍是這個組織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跨性別兒童是地球上自殺風險最高的人群。”皮爾森說。這不僅是因爲變性傾向的困擾 ,還因爲他們已經預料到表露自己真實想法後可能面對的社會反應。因此,儘管皮爾森知 道家長很擔心自己做錯决定,還是鼓勵他們快點行動,特別是孩子已經步入青春期的—— 他們沒有時間考慮醫學轉變是否適宜的問題。“你得保證你孩子能活到十八歲才行。”   但是,當孩子還是孩子,年齡還沒到兩位數,沒有青春痘和初生的小鬍子來打破幻想 時,人們總是猶豫不决。10歲的尼克生爲女孩,但已經作爲男孩生活了幾年,他過著雌雄 同體的日子,看上去很快樂。這可能是因爲父母費了很大努力支持他,只把困惑留給自己 。對于尼克爲什麽突然在4歲之後自認爲是男孩,他們一直不太明白。關于是否使用發育 阻滯劑的問題,他們也想不清楚。“我想孩子至少要接受她生理上是個女孩的事實,”尼 克的爸爸說,“不管她想以怎樣的形式表達自己。我們會簽署文件阻止孩子的發育嗎?那 樣做就像在充當上帝,錯誤的上帝。”幾個月前就此咨詢過亨布瑞博士後,他們就一直拖 著。“我想我們得儘快再去一次。”尼克的媽媽說。   雖然外人覺得尼克、莫莉、弗裏達和艾薩克這些孩子很勇敢,但他們並不這樣看待自 己。對他們來說,這一切只是自然的轉變,只是複雜一些。就像天冷時出去曬太陽一樣, 轉換性別只是因爲那樣更舒服。不過父母想法不同,他們知道世界是怎麽看的。跨性別也 許是最邊緣的現象,但也是最尖銳的,它甚至比種族和性傾向更能威脅到人們的基本觀念 ,因此孩子們往往是獨自在堅持,獨自在承擔,這讓一些父母感到不安,因爲它證明了自 己對孩子的瞭解是多麽不够。   現在本德斯夫婦已經做好準備。只要醫生說時機到了,他們願意讓莫莉使用發育阻滯 劑。否則,他們會覺得自己侵犯了女兒享有真實童年的權利、以自己覺得舒服的方式生活 在世上的權利。   但是,艾薩克這個已經成功實現性別轉換的人,最近却在以更具批判性的方式思考這 一問題。在一段題爲《轉變的虛僞》的視頻中,他說,如果性和性別、身體和自我之間並 不存在固有的聯繫,他爲什麽還要花這麽大力氣讓它們匹配?“匹配”意味著什麽?如果 他明白自己是個男孩,那麽身體說什麽又有什麽重要的呢?   他總結說,這只是因爲,和所有人一樣,他是一個“社會人”:他將具有這種性別認 識的文化內化了。他不是制定規則的人,因此,即使把身體變得强壯,他仍然不能獨立于 這些規則之外。   (作者:Jesse Green,原載于New York Magazine;編譯:Dawn)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4.9.13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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