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簡介：瓦芙達里的諸神是否離去了？人們親眼見
證神國的墜落，開始懷疑自己的信仰，但自第一
名拾起神遺物的探險家開始，人們再次相信神蹟
，開始追尋諸神的腳步，他們是「追跡者」，追
尋足跡的人……
－－－－－－－－－－－－－－－－－－－－－
亞亞古亞的詠嘆調（２２）──波魯納的祭典
「卡西！卡西！卡西！我領著他們迎向神光，您
告訴我的真實，您告訴我的虛假，我告訴自己的
擁有，我接受永恆的盲目。」──節錄自亞亞古
亞的詠嘆調。
德法杜大概是放棄和崔克爭論了，祂邀請崔
克再次隨著小舟前行；崔克抱著密提特，沒有點
頭也沒有搖頭，德法杜當作他同意了，小舟開始
駛動。
德法杜專注在小舟之上，但崔克突然抓住祂
的黑袍，德法杜被崔克手上驚人的力道箝制，小
舟因而失去控制，開始在水面打轉；崔克的表情
像是看透了一切，他幾乎失去了所有感情，他陰
森道：「我是崔斯．克敏，你是誰？」
德法杜很是冷靜，祂伸出亡靈之手，將崔克
給拉開，將那真正孤寂的少年給束縛，祂緩緩道
：「現在只有兩個崔斯．克敏了。我們可以等一
等，等到波魯納的年祭，曾經的崔斯．克敏，現
在的里德將會為我們倒數，我們會一同見證，現
在，你需要的是平靜下來。」
崔克繃緊的身體放鬆下來，除了德法杜的勸
阻還有密提特的拉扯。密提特抓著崔克的衣襬，
弱聲問道：「崔克想要當崔斯．克敏嗎？」
崔克摸著密提特的頭，輕聲道：「不是我想
當，是我就是，不要緊的，小密提，我們在祭典
上見證，波魯納的人都會喜歡你。」
德法杜收回亡靈之手，沒有完全收入黑袍之
中，留了些在身旁，祂領著小舟，回歸亡靈之河
，祂的住所；祂給了密提特一個安撫的眼神，接
著對崔克道：「還有點時間，我們可以來好好回
答你的問題，除了你已經覺得有答案的那些。」
祂靠著小舟，思考了會道：「里德，嗯，曾經被
你稱為崔斯的那人，他並沒有欺騙你，從頭到尾
他都沒有承認自己是崔斯，對吧？」
崔克搜尋自己的記憶，知道德法杜沒有說錯
，老爹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崔斯，就像是他自己
打從一開始就這麼認為。他輕拍低著頭的密提特
，沒有打斷德法杜的述說。
「他知道的其實不多，多半是庫魯灌輸給他
的認知，他會帶領你和米娜一同上路，因為他是
引領者，而指引你們等同指引波魯納；於我來說
，他是一個很有趣的人類，有足夠的瘋狂去追逐
他想知道的真相，他的目標一直都很簡單，撥開
迷霧，找到亞亞古亞的真實，讓他了解關於自己
的一切，在遵循一個原則的情況之下……」德法
杜抬起頭，用詭異的單眼看著崔克，像是要把崔
克從裡到外分析個透徹，祂低聲道：「致布列拉
凱。」
「為了我？」
「是的。」
「沒有這種必要。」
「那是對現在的你來說，你應該在他的立場
想想。」
「好，即使是如此，那又如何呢？」
「所以他還未完成目標，那他就會繼續帶著
你們前行，就如你剛才所說，我們將一同見證。
」
小舟停靠岸邊，他們站在棧道上，重量壓下
的嘎吱聲讓木板快撐不住了，崔克跟著德法杜回
到那幢破舊小屋，德法杜看著兩個被紫色大繭包
覆的人，解釋道：「你的鐘有些地方並不完全，
他用了太多庫魯的力量了，加上餵了奧瑞金一些
東西，我得幫你修好，剛好我擅長這個。」祂觸
碰米娜周圍的繭，似乎朝裡頭注入了一些東西，
祂緩緩道：「願你永遠幸福……」
德法杜開始翻找祂的雜物堆，祂在最底部找
到了，滿是灰塵的黑盒子；崔克看著被吹起的灰
塵說道：「塵封之盒。」
德法杜將盒子遞給崔克道：「他們都同意了
，而祂們都被懲罰了，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可
以慢慢來，好好的把它打開，在波魯納的祭典上
。」
崔克下意識地接了過來，盒子很沉，質地柔
軟，似乎用力一捏就會壞，比起金屬更像是黏土
，他盯著盒子上的紋路和那道鎖說道：「我沒有
鑰匙。」
德法杜將老爹和米娜抬起，走出戶外道：「
很快就會有的。」祂轉身又戴上了帽子，黑袍獵
獵的響，祂上了祂的私船，對崔克發出不容拒絕
的要求：「回到你的家，回到我的故鄉，回到我
們的青青丘陵旁，回到我們的波魯納。」
崔克被德法杜的氣勢給折服，他上了小舟，
接著聽見老爹和米娜外圍的繭從底部開始掉落碎
屑，看樣子會在抵達波魯納時完全消失；德法杜
點頭，祂開始擺渡……
巴勒思將身前的天平收了起來，他知道祭典
即將開始，他不會去參加，而是回到真正的教堂
，繼續頌讚阿特卡比洛尼多的公正；他身後的林
地拔根而起朝星空而去，阿特卡比洛尼多還是實
現了他的諾言，讓多拉瑟能夠回去樹洞裡睡個好
覺。
瀆神者們開始迷惘，他們不知道該不該繼續
前往亞亞古亞，那裡的香氣淡了很多，巴勒思嘆
了口氣，分別從兩邊手臂割下自己的血肉，自然
是為了平衡，他踩上前方突兀浮現的金色道路，
將血肉扔了出去，在瀆神者們之中，接著觀察他
們為了搶食而開始自相殘殺，「祝福偉大的亞亞
古亞冒險團。」巴勒思漫步在大道之上輕語。
比拉迪和波尼尼留下了阿米拉固固比，還有
矗立在希摩多山邊際的兩個角，他們朝著波魯納
而去；波尼尼載著比拉迪，說不定是他們最後一
次的放縱了。
聖王看著被禁錮在他手中的那張嘴，殘留的
布列拉凱的食欲，他問空蕩的大殿道：「他如果
不是崔斯，卻是第三個，那他到底是誰？」
波魯納已經準備好了，即便今年的年祭稍早
，不過沒有人懷疑布里希老爺爺的決定，只是沒
有人看到吉娜；人們穿上華麗的服飾，戴上七彩
的頭飾，掛上亮晶晶的首飾，等著向星空起誓。
布里希用血在祭壇上圖畫，畫了一個又一個
法陣，晦澀且繁複，他真的老了，有些力不從心
，何況他的傷還沒好，但他仍完成了，可以站在
祭壇上等著宣告祭典的開始；他看見齒輪之河，
看見德法杜的小舟，感到疑惑，但不妨礙他看見
崔克，還有醒來的老爹和米娜，他張開雙臂，像
展翅的鳥，高聲說道：「年祭開始了！波魯納的
孩子，歡呼吧！」
波魯納用響徹雲霄的掌聲迎接年祭，還有崔
克等人，崔克很平靜，他走下小舟往祭壇走去，
站在布里希的面前鞠躬道：「我回來了，親愛的
布里希老師。」
布里希搖頭，他凝視少年，輕聲說道：「你
曾經是崔斯，但你現在是崔克，我不是你的老師
。」
「我們不需要就這一點爭吵，我現在該做什
麼？布里希老爺爺。」崔克還是禮讓布里希，更
改了自己的稱呼。
「去著裝，接著為我們歌頌，屬於亞亞古亞
的詠嘆調。」布里希讓人將崔克帶了下去，他看
向德法杜，想請德法杜離開，他不想有神祇的打
擾。
德法杜四處張望，祂在尋找什麼，但沒有找
到；米娜到了祭壇中央，看了看已經開始喝酒烤
肉的人們問道：「姊姊呢？」
布里希回答道：「她選擇離開，我不知道她
去了哪，或許她躲了起來。」
老爹仰望卡西蘭婭斯的雕像，他伸出手轉動
雕像的基座，在他的身後地面打開，有了第二座
雕像，那是拿著鐘的布列拉凱，老爹大笑著道：
「我是鐘啊！」他被吸入鐘裡，成為指針。
崔克回到祭壇上，穿著最高貴的衣袍，大概
是波魯納作工最好的一套，他看著自己的鐘，望
向德法杜道：「你該問問你自己是誰。」他對布
里希點頭，等著歌唱。
布里希懂了崔克的意思，不去請離德法杜，
他聽見蹄聲，比拉迪和波尼尼越過德法杜，來到
他的身邊，於是他揚聲道：「歡迎我們的歌者，
崔克！還有米娜！」
崔克和米娜聽見樂聲，開口唱道：「當巨獸
開始奔跑，請追逐牠吧！恍惚的人啊！隨我尋找
，一同前往希摩多的山腳，在那接受路迪亞的擁
抱。」
有個壯碩的人來到眾人眼中，他是納魯克，
喝了崔克的尿的戰士納魯克，他站在布列拉凱之
像的正前方，接過了從鐘上掉出的路迪亞之手；
那枯槁的手掌找到了宿主，啃噬著原本的手掌取
而代之。
納魯克的眼神平靜，他動了動新的手臂，感
覺很舒適。
崔克和米娜接續歌唱：「我感到孤單，在少
了五芒星的天空下，滾動的我請求，庫魯快吞噬
那名惡人，讓我為他的新生喝采，而不是獨自體
會寂寥的空洞。」
納魯克拿起再次從鐘裡出現的老爹的星盤，
還有庫魯的圓盤與三角；布里希將缺少的那塊碎
金屬彈了過去，星盤上是完整的星空了。納魯克
將星盤與三角放上庫魯的圓盤，他捧起圓盤，讓
圓盤在他頭頂盤旋，化成小半圓，那是亞亞古亞
的星空，一模一樣。
崔克聽見人們跟著歌唱了，他愉悅起來，牽
起米娜的手，他很陶醉，「我尋求拯救，多拉瑟
舉起聖劍當作鑰匙，將苦痛給塵封，守護冰棺裡
的微笑，我也跟著微笑，我跟著笑。」
崔克真的在微笑，因為他看見波魯納的人們
都在歡笑，大概沒有什麼事能夠抹去他們的笑容
吧，他如此想道。
接著當然是兩把聖劍，納魯克將聖劍握住，
多拉瑟的聖劍雖然不是回到主人的手裡，但是另
一股熟悉的感覺讓它們乖巧聽話的被光芒溶解，
紅藍兩坨液體在納魯克的兩手上，他揉捏起來，
慢慢放開手，他握住成形的事物，那是一把鑰匙
。
崔克踢踏著腳，激昂唱道：「喔！悲傷的德
法杜，摀住我的雙耳，遮蓋亡靈不止的哀嚎。嘿
！他們見到什麼？他們害怕什麼？他們等待什麼
？而我失去聆聽答案的勇氣。」
納魯克沒有摀耳，因為德法杜在這，但祂也
沒有放出亡靈，讓崔克聆聽他們的聲音，布里希
冷冷道：「德法杜！」
布列拉凱之鐘開始轉動，因為老爹身上已沒
有東西了，他們都在等待，老爹轉動的越來越快
，他繞了鐘面好幾圈，波魯納的人們聲音變得急
促且紊亂，他們重複的歌唱著。
德法杜卻打斷了崔克和米娜，祂喚來鳥魚，
鳥魚有旋律了，或許是因為德法杜帶著牠們：「
那裡有捉迷藏的男孩與女孩，那裡有教訓孩子的
盲人老頭，那裡有強大的戰士。那裡有流鼻涕的
牧羊少年，那裡有人不會沉沒的的湖泊，那裡有
氣沖沖的小羊。」
布里希憤怒又不解，他自然知道這首童謠，
他看向身旁的比拉迪和波尼尼，他們也露出懷念
的表情；布里希吼道：「實現你對布列拉凱的承
諾，你答應崔斯．克敏的！德法杜！」
崔克感到不安，他看向逐漸呆滯的納魯克還
有越來越快的鐘，緊了緊米娜的手道：「我想唱
下去。」米娜不會反對，甜甜的笑了；他們一同
歌唱：「卡西！卡西！卡西！我領著他們迎向神
光，您告訴我的真實，您告訴我的虛假，我告訴
自己的擁有，我接受永恆的盲目。」
卡西蘭婭斯的雕像沒有反應，納魯克頭頂的
小星空沒有物換星移，他站立在原地，失去了呼
吸，失去了一切動作。
崔克吼道：「納魯克！舉起你的鑰匙！快！
」
德法杜抬起手，真正的手，上頭是蒼白的皮
膚與斑點，祂拿出一支旗幟，上頭是亞亞古亞的
圖案，那是亞亞古亞冒險團的標誌，祂邀請波尼
尼，祂看向比拉迪，接著脫下帽子，張開那隻一
直閉著的眼──裡頭是空的，那是永恆的盲目。
德法杜向布里希微笑後歌唱：「那裡有冒白
圈的煙囪，那裡有青青的丘陵，那裡有冒險團，
那裡有冒險團……」
祂是神，也是人，祂哭泣，祂哽咽，祂在波
魯納。
「這裡有名為亞亞古亞的冒險團！」祂高喊
。
比拉迪感到茫然，波尼尼在德法杜與崔克之
間來回張望，布里希慘呼一聲。
德法杜朝他們道：「膽小的比拉迪，愛生氣
的小羔羊，還有尊敬的布里希老師，好久不見。
」
不用他們回答，崔克已經得到答案，他甚至
還沒開啟塵封之盒，他身上爆發出灰色的煙霧，
瘋狂的蔓延，他已經問了很多次，他已經不想再
問，但是他還是得問！他還是要問！他只能問！
他朝德法杜吼叫，他向米娜求救，他詢問波
魯納的所有人：「我是誰？」
「我到底是誰？」他問自己。
沒有人告訴崔克答案，除了她，那個女孩。
卡西蘭婭斯的雕像崩塌了，因為不需要，卡西蘭
婭斯就在此地，米娜親吻崔克的唇，抹去少年的
眼淚，她說道：「你就是崔克，你就是崔克，獨
一無二。」
布列拉凱之鐘慢了下來，停在六點鐘，凝固
在六點鐘，米娜拿出崔克身上的塵封之盒，放在
納魯克的手中，朝德法杜道：「讓我們溯溪而上
。」
於是醒著的他們來到神國墜落之前。
－－－－－－－－－－－－－－－－－－－－－
上一章的章名打錯了，等我寫完再來修吧，大概
還剩三章就完結了，請多多支持哩。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223.137.243.217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CFantasy/M.1539789928.A.DC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