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諸星異聞錄３２２

[lio220rap (晴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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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毀滅世界的命令已經下達，我振臂指向顯露虛假面貌的行星，人造衛星回傳
的座標位置以毫秒為單位更新。電腦根據這些座標套用公式計算出每一個編號的
隕石當前應該傳送的位置、射擊方向，我再將數據發送給投石手。

　　「編號一投射。」一顆巨石消失，若非傳送門開到一里寬已經是極限，我想
扔更大的石頭。
　　「編號二投射。」「編號三投射。」「編號四投射。」

　　巨岩從人造衛星的環繞軌道、高度三萬六千公里處出發，經過地球重力場數
個小時牽引後加速到每秒四十公里並進入大氣層。
　　「編號四十七投射。」艾德溫回報完最後一顆巨石送到仙界上空的消息，這
不代表我們只需要等待它們衝擊地表，還有事情能做。

　　「黃大人，該你上場了。」
　　「身為光屬性法神，我生平第一次計算射擊的前置量，可能也是這輩子第一
次挑戰這麼長距離的射擊。」黃瀚洋被黑霧包圍、有如幽靈，他的研究主題一直
在和這樣的環境打交道，在太空活動沒有適應不良的問題。

　　「失敗也不會怎樣，不要擊墜人造衛星就好。」
　　「真的照到也只會補充能源而已。」黃瀚洋指向前方詠唱：「極光之矢，護
佑吾友。」

　　一束雷射……不對，四十七束密集的雷射以光速飛向星球，一秒鐘後追上持
續加速的隕石群。遠達三十萬公里的四十七道狙擊全數命中，我身為幫忙計算隕
石運動狀態的觀察員也與有榮焉。

　　雷射持續修正角度好命中隕石，傳送門彼端湧出的魔力讓星門都被覆蓋上一
層魔力的光輝。光芒流入黃瀚洋的黑霧裝甲，通過雷射灌注到隕石上，強化隕石
的威力、建立穩定的連結、調整隕石的落點──最後一項基本上是多餘的，落點
經過計算、放著不管也能墜落到指定地點。

　　但如果不滿足於「基本」就好，這項作用就有必要性。
　　「好了。」黃瀚洋手指朝星門一甩，雷射的發射源頭從指尖的黑霧氣團轉移
到星門上：「比我想像中的簡單。」

　　「那當然，擬似時間暫停的手法對精密度的要求比這高太多了。」我毫不懷
疑他的操作能力：「把隕石加速到至少每秒一百里、越快越好，重新調整軌道，
要是過好幾個小時才能飛到、我都可以把隕石雕成自己的頭像啦！」

　　「……十分鐘就能抵達。」黃瀚洋說完，雷射光變粗了至少十倍：「針對仙
人可能提前攔截，有什麼對策嗎？」
　　「有，給我灌爆那些隕石。」我手指一勾，有如大筆揮毫。
　　「字面上的意思？」丹諾斯反問。

　　「比喻，拜託別開玩笑了。」
　　「了解了解，放輕鬆嘛。」精靈法神透過黃瀚洋的魔法傳輸魔力給隕石，就
像用一根蜘蛛絲黏著蜜蜂讓它飛到十萬八千里外，只有在外太空這種幾乎沒有干
擾因素的環境才有可能辦到。

　　魔力覆蓋隕石表面成為保護層，要阻擋仙人的攻擊效果有限，至少在突入大
氣層的時候能減少損耗。
　　「到這階段，應該可以視為成功發動了。」一號投石手嚴兆跳著過來，身後
跟著一票法神。

　　「早就成功了，現在這些作業只是為了讓殺傷力更強。」我拿出一張鐵椅放
到身後坐下來、伸直雙腳後緩緩翹起二郎腿。
　　「我們創造了歷史！這是萬界有史以來第一個橫跨星球的魔法，可以拿去跟
人炫耀一輩子了。」嚴兆瞭望仙界，問道：「這魔法打算取什麼名字？」

　　「丟石頭。」有趣還是佔了上風。
　　「什麼？」
　　「我們所做的事情不就只是丟石頭而已嗎？」
　　「我以為你會取比較華麗的名字，你確定要在歷史上留下這種紀錄？」
　　「光是登上月球就足夠名留青史了，把帥氣的名字留給更強大的魔法吧。」
我覺得一群法神靠「丟石頭」毀滅仙界聽起來也很帥。

　　透過魔力的聯繫，我們對隕石的狀態瞭若指掌，每一秒鐘都在更新計算出來
了的軌道和落點。
　　「距離突入大氣層還有十秒鐘，秒速一百三十八里。七、六、五、四……遭
遇攻擊。」

　　月亮上無比寂靜，我仍安坐在彷彿是被剝去皮革和軟墊、只剩金屬骨架、造
型前衛的鐵椅上。眼前蒼白、枯竭的星球忽然冒出一點蔚藍，彷彿畫筆滴落的顏
料暈開，繪出碧綠的大地與湛藍的海洋。

　　「命中目標。」
　　即使身在月球也能觀測到，星球表面生成一朵朵土褐色的蕈狀雲，被巨大隕
石直擊地表產生的塵土飛揚起來，造成遠超過一百萬顆核子彈轟炸的效果。飄散
的塵埃將佈滿星球的天空、遮蔽陽光，讓氣溫下降，地表接下來會進入長達數百
年的冬天。

　　「二十九顆遭到攔截、被擊碎，但衝擊力還能保存一半以上，其餘十八顆則
扎扎實實的擊中了。」丹諾斯回報時的語氣添上幾分凝重：「從發現到迎擊不到
兩秒鐘，竟然超過半數被擊碎，你們竟然是在跟這樣的怪物戰鬥。」

　　「收穫已經超出預期，仙界終於暴露出它真正的面貌，最棒的地方是……。
」我緩緩站起來：「小虹。」
　　「你成功了！傑哥！」少女的聲音在我心底迴響。
　　「封鎖已經解除，測試一下跨界傳送。」
　　「沒問題！」
　　「這就是天元突破。」我向前走幾步、一掌蓋住臉擺出浮誇的姿勢：「而我
，立於天道之上。」

　　一束光芒從天際劃過，在月面切出一條鴻溝。距離基地十七里、威力相當於
……十七萬晶，還不足以傷害到法神。可是從仙界朝月球攻擊，還能有這樣精準
度和破壞力，不愧是仙人。

　　那可不是雷射，會隨著距離衰減又能以光速傳遞，是類似重力波的東西嗎？
不，那也許不是衰減、而是因為力量發散開來，才會變弱。
　　「厲害。」黃瀚洋評價道。

　　「傷不到我們就毫無意義，她們甚至連人造衛星都沒發現，是根據我們對隕
石的魔力連結發現我們在月亮上的。」我說道：「我們的攻勢還沒結束。」
　　「跨界傳送被打開了！玄靈界的一部份留守人員已經率先進入。」丹虹那裡
再次傳來佳音。

　　「……這就是神之領域嗎？沒有第一時間趕來真的太虧了。」王宗維來到仙
界後直接晉升法神。
　　「還嫌啊？就算只體驗幾秒鐘，也夠一輩子回味了。」武譽回應道。
　　「我沒差，反正遲早會到這般境界。」蒼雲齋景皓也來了，不知道是人形姿
態還是龍形。

　　除了通往玄靈界的傳送門朝這裡引進人手，還有通往其他異界的傳送門朝著
仙界灌輸魔力。維和部隊的人員也趁機從元素界召喚施法素材，這些隨處可見的
土壤、水、空氣只因蘊含魔力，對天道而言就和劇毒一樣。

　　「雙子界……也連通了。」艾德溫說道：「從祭壇那裡得到消息，英靈殿將
會出動英靈的本體來到仙界作戰。」
　　「這樣就能把天道逼入絕境了。」
　　如今最大、最令我擔心的問題是：怎麼輸？

　　天道就像被狂戰士近身、敲破頭顱的魔法師，怎麼看都只能被動防守，儘管
八千年來不間斷的進攻炎嵐鎮，模式卻單調的讓人懷疑對方的智商。這一點也不
像炎嵐鎮掌握著必勝攻略法，把破口寄望在司徒虛空通過極黯谷讓仙人下凡收拾
玄靈界，似乎也不太踏實。

　　終究都是因為無人真正到達過仙界、知道仙人們的圖謀，但現在主世界已經
能大舉入侵仙界了，總該逼出天道的底牌了吧？

　　單薄的天女羽衣輕輕飄動，抬頭看見美貌足以侵蝕心智的仙女手持仙劍緩緩
降落。蒼白的皮膚全然無視外太空的冰冷，髮絲在真空中懸浮。整顆腦袋直接暴
露在太空環境，這可不是閉氣就能撐過去的情況，希望是她們沒有相關的知識和
技術才會用自身靈氣硬扛。

　　這種事情現在的我也做得到，只是太浪費魔力了。我由衷希望這不是因為她
們根本不在乎這點損耗，飛上月球後還有充足力量戰鬥。
　　「操！」我咒罵一聲，心底卻無所畏懼，因為在這地方緊急傳送可以生效，
我還不至於連讓她攻擊延遲個零點一秒都做不到。

　　何況我有專門應付這個狀況的Ｃ計畫。
　　「法神以外的人都給我滾去避難！」我掏出黑白雙槍，趁仙人還在觀察月球
基地的時候率先發動攻擊，因為對方只是第一個到達、極有可能不是最後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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