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諸星異聞錄３３７

[lio220rap (晴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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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信地球在數億年前所有的大陸都是連成一塊，被稱為盤古大陸，是因為板
塊運動分開後來才會變成五大洲，這就是大陸漂移學說。事實上已經分開來的五
大洲在經過上億年的漂浮後，科學家預測它們會重新聚合成一塊「超盤古大陸」
，所以一顆星球上只有一顆大陸，綜觀星球的歷史或許並不是罕見的事情。

　　玄天大陸是比歐亞非大陸更遼闊的土地，如此巨大的陸地加上落後的科技、
稀少的修練者，讓浮蓮宗在推行主世界魔法的過程中遇到困難。
　　困難來自人性。

　　「我注意到，城裡百姓完全沒有魔力，似乎一點訓練都沒做過。」我端著茶
杯向冰骷派掌門問罪：「直到四天前，你們跟正道門派還鬥爭激烈，怎麼不用浮
蓮宗的法門多多培養修魔者，這樣打起來比較有勝算啊。」

　　「請宗主聽小人解釋，小人也曾遣人向百姓傳授浮蓮宗心法，可能底下的人
不得傳授的要領，百姓才會沒有修練過的樣子。」掌門站在一旁，頭低低的不敢
直視我。

　　「你說謊，我隨便問個百姓都能戳破你的謊言，你沒有派人向百姓傳授過浮
蓮宗心法。」我懶得聽他狡辯掩飾，跟衛兵局弄台測謊儀簡單的要命：「你這掌
門也不要當了，出去跟大長老交接完事務就回玄冥宗修練吧。」

　　「求」「求什麼？」我打斷他的話：「第一句話就說謊，我還要聽第二句？
這不是品行的問題，而是能力的問題，要說謊就說到我無法察覺。」

　　這測謊儀我中學的時候就規避過，只要是基於事實講述的話語，就算隱瞞重
要的部分也不會被認為說謊。說一個問別人或稍微調查就會被拆穿的謊言，代表
他認為我根本不會去查證，這種輕忽大意比陽奉陰違還致命。

　　李定山再也不說話，退著走出書齋。
　　之前，協會反對將主世界魔法傳授給玄靈界人、認為我讓魔法體系外流會讓
玄靈界人有反抗力量。我當初也存著給協會添麻煩的心態教導人們魔法，但現在
卻是必須讓魔法盡快擴散到玄靈界各地。

　　智慧生命的心靈與星球意志是一體兩面的關係。失去天道的修真者們要是團
結起來，精神力持續朝著心靈深處探索，難保玄靈界的世界本源不會產生另一個
天道。毀滅世界的機率，萬分之一都嫌太高。

　　這也是為什麼，協會撥款要我盡快安排主世界的登月行動，月亮不受控的下
場看看天道的死法就知道。他們計畫在月球安裝反射鏡、環星球軌道上放置人造
衛星，二十四小時監控月地距離。

　　原來協會真的有在做事啊──這是我被告知後的第一個感想。
　　「連玄天大陸都這麼難推廣，要讓整個玄靈界都學魔法，沒有上百年只怕做
不到。」丹虹嘆息。

　　「既得利益者阻止基層的人獲得力量，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就算已經有巨
大的優勢也拒絕跟弱者競爭，這是心靈的軟弱。」玄靈界的功法門檻極高，修魔
者都有大魔法師的資質才能跨入門檻，已經走在前頭又有頂尖的資質仍拒絕傳授
平民魔法，這就是軟弱與怠惰。

　　社會無法進步的最大原因，一直都是人們的夢想被剝奪，被毫無意義的教條
、被物質分配的不均、被強烈的刻版印象剝奪。
　　我也曾經有個夢想，繞了一大圈總算以最扭曲的形式實現了。

　　「你該不會要等到魔法徹底散佈到玄靈界各地，才會回主世界吧？」吳羽霞
問道：「那個鵬洛克既然有自己的身體，殺你的理由也不見了，你沒有必要害怕
他啊！」

　　「他跟彭鷺是一個樣子，說要殺我是因為不這麼講逼不出我的全力。要是我
敢放水，他一定會用各種手段逼我出全力，所以我要是想回主世界就得先做好跟
他死鬥的覺悟。」

　　「他有什麼理由要逼你死戰？他很明顯比你強大太多太多了，你現在連法神
都不是。」
　　「但我拿寶石鍊揍天道的景象他看得清清楚楚，他肯定覺得只要把我逼上死
路就能爆發出那種力量。要是當時沒有衝動回到主世界，他多半還會乖乖等我練
到成為法神，現在沒辦法了。」我嘆息一聲：「我絕對不跟他戰鬥，否則就讓他
稱心如意了，我要粉碎他的企圖。」

　　「怎麼粉碎？」
　　「叩叩。」書齋的木門被敲響：「冰骷派掌門岳明求見。」
　　「進來吧。」

　　新掌門宣示過忠誠後，我簡單交代過發展領地的方向後就離開了，離開前警
告他日後會有人來檢驗浮蓮魔道的傳播狀況。回魚市場買了蛟龍肉、拿一點給飯
館的廚師料理，冰骷派想差遣兩個弟子服侍被我打發走。魚市場鬧的風波已經傳
開，見我從冰骷派的人手中搶了蛟龍肉，一群鄉民都好奇圍觀。

　　「警告你們這些不長眼的，那位大人連魔教教主想拜師都不得其門而入，要
是惹怒了他、穗河城分分鐘就要消失。」冰骷派弟子混在人群中到處警告，即使
壓低音量，我仍能在嘈雜的人聲中分辨出來。

　　「這位大爺，多虧有你俺才能買到一斤肉，請教大爺這蛟龍肉要怎麼吃才不
浪費牠一身天地精華？」一名粗曠漢子來我桌邊抱拳請教。

　　「隨你高興怎麼料理就怎麼料理。」我音量不大，卻用了心靈魔法的技巧讓
訊息直達眾人心中：「幾日前天元突破、天道徹底覆滅，世上再也沒有修真者。
導致靈氣衰竭，妖怪、靈獸都化為凡俗，這蛟龍跟豬羊沒有區別。說不定一身筋
肉難吃的要死，我也只是嘗鮮而已。」

　　「天元突破？靈氣衰竭？」
　　「總之，修真者都變成凡人了，接下來魔法將會普及。人人有書讀、人人有
功練，將不再是夢想。」

　　「人人有功練？那修魔者豈不是遍地走？天下會大亂啊。」
　　我還沒回答，冰骷派弟子率先出聲責罵：「胡說八道！這位大人是你能質疑
的嗎？還不收聲謝罪！」

　　「天下會不會大亂將取決於每一個人的努力，努力成為修魔者、團結起來保
護自己、克制自己不要欺壓去他人。你們若欺壓弱小，總有更強的勢力會欺壓你
們。」我一向擅長把困難的東西用很淺白的語言簡化：「但如果你們能和弱者聯
合起來，就沒有人能欺壓你們。」

　　不需要驗證的幹話，說起來輕鬆寫意。
　　修真者消失，留下大塊的無主地盤，重劃勢力的時候一定會有紛爭。當修魔
者的腳步拓展到其他大陸之後，有很高的機率產生大規模戰亂。我說弱者聯合起
來就無人能欺壓，這句也是謊言。要是真的點燃戰火，會有一群法神出來洗地、
教參戰的雙方怎麼做人。

　　炎嵐鎮的法神們在仙界毀滅後回歸到萬界體系之下，他們不隸屬於任何一個
國家，獨立占有任何一塊土地會產生各種政治上的問題。於是這些會走路的核彈
接受協會的委託，進駐玄靈界開闢新村落、阻止玄靈界任何勢力進行超過一萬人
規模的軍事行動，再慢慢走進主世界人的眼中。

　　「敢問大爺到底是何方神聖？」
　　「既非神、亦非聖，棄佛入魔、逆天誅仙，浮蓮宗，劉」「客官你的料理好
了！」大廚端了三盤飯上來：「唉呀，客官你那不知道是什麼肉，又韌又硬。」

　　「不是說過那是蛟龍肉嗎？」
　　「客官真愛開玩笑。總之我看這肉又硬又柴應該是雞胸肉，就水煮過、撕成
一條一條方便入口，配上本店的大米和精配醬汁、保證美味。」
　　「……這跟火雞肉飯有八成像。」以為我沒去過嘉義？還真的沒去過。

　　「根據我多年掌廚經驗，那就是雞肉！蛇肉應該更細滑鮮嫩。」廚師笑道：
「重要的是好吃，嘗嘗看。」
　　「等等吧。」原來蛟龍嘎嘣脆，雞肉味。

　　「趁熱吃啊。」廚師轉身就回去炒菜，像這種小店廚師還得兼跑堂。
　　「……咳。」我整理好情緒，再次自我介紹：「浮蓮宗，劉傑。」
　　語畢，哄堂大笑。唯獨冰骷派的修魔者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充滿不安。

　　「哈哈哈哈哈……。」我也跟著笑了起來：「以前只聽說落魄鳳凰不如雞，
想不到落難蛟龍則是被當成雞。吃飯還是趁熱才好，吃完我也得走了，不跟你們
瞎攪和。」

　　我從空間戒指拿出一瓶蒸餾麥芽酒，拔開瓶塞倒進自備的玻璃酒杯裡面，魔
力注入杯身觸發冰鎮的效果。透明無色的美酒一離開酒瓶，溢散出的香氣擴散到
小餐館每個角落。用酒杯來降溫，好處是不像冰塊融化成的水會改變酒的味道，
可以慢慢喝。

　　「這、這什麼酒？好烈的氣味。」
　　「還是憑空變出來的……。」
　　我悠悠哉哉的吃飯喝酒，蛟龍肉說實話不怎麼樣，人家抓蛟龍是來養、吃牠
是為了提升修為。就好比吃藥不能期望入口美味，淬鍊到過度發達又欠缺脂肪的
肌肉很難說是好吃。

　　吃個酒足飯飽後，繼續搭船順流而下，一路田野考察兼巡視魔法的普及狀況
。天道消失的訊息魔教最先得知，連帶魔教直屬、從屬的門派都知道修真者失去
靈力。四天時間，這些魔道門派直接上門把正道門派搶光殺光，治下平民有仇報
仇、連屍體都要侮辱。

　　違抗我命令的雜碎要多少有多少，冰骷派不教魔法還算可愛的了。以為天高
皇帝遠、影響到平民的人，我連懺悔的機會都不給。
　　這一天的所作所為全部錄影、散播出去，比我一個個巡視還要有效率多了。
修魔者的人生很長，為非作歹者只要某一天不幸遇到我就是死路一條。

　　與其期待既得利益者良心發現、學習新的觀念改變自己，用更強的力量逼他
們改變更有用。世界一直都是由最多數的大眾去推動的，儘管我毀滅天道、用浮
蓮宗宗主的身分去改革魔教，看似一個人改變了世界，其實背後都是受到許多人
的幫助。

　　今後我也會因為眾人的幫助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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