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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道人家講的是三從四德,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丈夫就是你的天!世間賣妻典 妻的還少了嗎?周少主一狠心,把你賣給侯爺又如何?也就是你們夫妻倆都是有 頭有臉的人物,侯爺才用這種瞞天過海的手段,好保全你們的臉面。」   周飛彷彿撈到救命的稻草,「正是如此!你既然是我妻子,就該聽我的!」   黎錦香默然良久,最後淒楚一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得烏龜……妾 身只能認命。」   周飛大喜過望,「多謝夫人!多謝夫人!」   黎錦香哽咽道:「夫君大人,妾身都是為了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周飛能有今日,全靠了夫人!此恩此德,周飛沒齒難 忘!」   張惲陰惻惻道:「還有程侯。」   「是!是!是!多謝程侯寬宏,周飛感激不盡。」   「尊夫人呢?」   黎錦香默默流著淚。周飛連忙道:「在下代內子謝過侯爺。」   「這不就成了!」張惲喜笑顏開,「恭喜少主,恭喜夫人。我家侯爺是惜花 之人,自不虧待兩位。」   周飛剛得意沒幾天,便撞上這種生死抉擇,一步踏錯,便是身敗名裂,永劫 不復。如今終於力挽狂瀾,保住名聲,周飛喜不自勝,看到張惲朝他擺手,一時 間沒有反應過來。   張惲翻了個白眼,「周少主,你先出去吧。」   「啊?」   「咱家是侯府的內侍,得為侯爺負責,這會兒先驗驗尊夫人的身子,免得有 什麼難言之隱。」   「哦哦。」周飛明白過來。   「別走遠,就在門外候著。」   「是,是。」周飛連聲答應,又趕緊道:「侯爺說的翊府郎將……」   張惲不耐煩地說道:「待咱家驗過再說。」   周飛退出自家的臣房,小心掩上門,只聽那太監淫笑道:「周夫人,把衣裳 都脫了吧。」   周飛心頭「怦怦」直跳,唯恐自家夫人事到臨頭又反悔不肯。待聽到裡面低 低了應了聲,「是。」才終於鬆了口氣。   算算這筆賬,怎麼都是值的!   柴永劍那老烏龜,不知戴了多少頂綠帽子,到底不過一芥草莽。哪像自己, 翊府郎將!五品官職!大唐的官身!程侯金口許諾!   既然做了英雄,哪裡顧得了許多兒女情長?自己這番果決明斷,正是第一流 的豪傑!   有道是女子如衣服,弟兄如手足,自己的衣服讓別人穿穿又能如何?何況自 己就沒穿過!壯士斷腕,莫過於此!   周飛心潮澎湃,豪情滿志。只可惜此事不好對外人說,只能埋在心底,孤芳 自賞了。   「別擔心,他聽不到。」   張惲有點不敢相信,「他這可就從了?」   黎錦香微微一笑,「知道我這個周夫人有多下賤了嗎?」   張惲連忙道:「不敢,不敢!黎門主的手段,奴才佩服得五體投地!」   「也要多謝公公肯跑一趟。」   張惲連連擺手,「咱家就是個跑腿的。你要謝,還是謝謝娘娘才是。」   黎錦香輕笑道:「那也不用謝了。畢竟往後我們夫妻便都是程侯私下豢養的 公狗和母狗,呂娘娘又是半個女主人,何必客氣?」   張惲乾笑道:「說笑了,說笑了。」   「那幾個人留不得,早早除掉便是,對外只用說送往舞都關押。至於我這位 夫君大人,早已經被功名利祿迷了心竅。」黎錦香冷冷道:「便是沒有程侯,別 人招招手,他也會搖著尾巴,將我雙手奉上,還不如受程侯庇護。」   「那是!不是我吹自家主子,也就是侯爺,真正把人當人看。我算個什麼東 西?狗一般的奴才!侯爺都從來沒擺過架子,有時急眼了罵兩句,那也是把我當 成個人。對女人那更是心軟得跟豆腐一樣,各種護著哄著。」   「那可不成。」黎錦香笑道:「還請公公跟侯爺說清楚,那位周夫人是條最 下賤的狗奴,只配讓人羞辱,哪裡值得侯爺呵哄?」   張惲乾笑著抹了把冷汗。   這麼如花似玉的小嬌娘,燕爾新婚,居然被逼成這個樣子,遇人不淑啊。   黎錦香取出一份文契,「一會兒把這份約書,讓我們夫妻簽了。」   張惲打開一看,倒抽了一口涼氣,「這……這也有人肯簽?」   「他當然肯。」黎錦香笑道:「他不是說了嗎?只要保住他的名聲,什麼都 肯做。」   「這份約書一簽,那可是……」   「放心,他已經被侯爺捉到致命的把柄,再多一個又有何妨?」黎錦香淡淡 道:「這位大弁韓的周少主,可是深不可測,沒人知道他的底限在哪裡。」   周飛守在門外,禁不住又患得患失起來。   萬一侯爺的近侍驗過之後,沒看上自家妻子該怎麼辦?畢竟自己也沒沾過妻 子的身,會不會有什麼難以啟齒的隱疾?   若是如此,自己這回可就太背時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只盼自家妻子能 爭氣些,讓張公公挑不出錯來……   隨著時間推移,周飛越來越焦慮。忽然「吱啞」一聲,房門打開,張惲一手 攬著黎錦香的腰肢,笑瞇瞇出來。   自家妻子滿面羞態,眼睛紅紅的,淚水一滴滴落下。   周飛心下一沉,難道自己的厄運還在繼續……   「已經驗過了。周夫人元紅尚在,下邊那隻妙物,更是美不可言。」張惲猥 瑣地在周夫人臀上狠揉了一把,淫笑道:「侯爺必定滿意。」   強烈的恥辱感湧上心頭,周飛竭力壓抑,還是禁不住咧開嘴,馬臉上露出一 個大大的笑容。   成了!自己妻子這麼美貌,肯定能討程侯歡心!   終究是胸襟開闊,自己向來處事明斷,拎得起,放得下,退一步海闊天空。 輕而易舉便將威脅轉化為助力,憑自己的能力,再有程侯在暗中攘助,自己更是 如虎添翼!   「把這個簽了吧。」張惲遞來一份文契。   周飛一頭霧水地接過約書,只掃了一眼,便張大了嘴巴。   張惲夾住文契一角,「你若是不肯,那就算了。」   張惲一扯,卻沒扯動。   周飛咬了咬牙,「我簽!」說著將手指放在齒間一噬,龍飛鳳舞般在文契上 留下姓名、畫押和指印,然後遞給妻子。   「趕緊畫押,別讓張公公久等。」   …………………………………………………………………………………   程宗揚兩眼瞪得老大,「幹!」   張惲道:「上面有周少主和周夫人的親筆簽名和畫押,條款都是周夫人事先 擬好的。」   「什麼東西?」   楊玉環劈手奪過文契,一目十行地掃過,那雙美目頓時瞪得比程宗揚還大了 一倍,驚呼道:「我肏!」   只見那份文契上方寫著三個大字:獻妻誓。   下面是周飛自陳,願將自家妻子獻予程侯,懇求程侯開恩收容。為示誠意, 願立契為誓。   第一款:大弁韓周族少主周飛,自願將結髮妻子黎錦香獻予主人程侯,今生 今世,死而無悔。   第二款:周飛夫妻在程侯面前以犬馬自居,主人有命,無不遵從。在外仍示 為夫妻,未經主人允許,不得洩露身份。   第三款:自立契之日起,周妻即歸主人所有。周飛不得私自親近妻子。若有 違反,甘願自宮。   第四款:主人對周妻有絕對處置權,可任意使用或傷害周妻的身體。如主人 有令,任何人均可使用周妻。周妻必須同意,並有義務使對方滿意。   第五款:周妻須主動前往主人處聽候吩咐。為避免外界生疑,同在一城時, 每三日前往一次。百里內,五日一次。千里內,每月一次。超過千里,每半年一 次,每次不少於一個月。   第六款:若主人光顧臨幸,周飛有義務承擔守護之責,以免主人受到衝撞, 不能盡興享用周妻。   第七款:周飛的一切榮譽和名利,都由主人所賜,為表示對主人的忠誠和尊 敬,周飛必須每日讚美主人三次以上。並記錄每日所思所想,進獻給主人。   第八款:周飛一切榮耀都來自於妻子,為示感激,今後將以妻為尊,視妻為 主,敬妻如神,唯妻命是從。每日須讚美妻子一次以上,稟報當日行止,不得遺 漏。   第九款:周妻如有孕,聽從主人吩咐留養或是下胎,周飛不得阻止。   第十款:周飛夫妻生死榮辱盡付主人,歃血為誓,絕不背叛。   最後是立誓人,周飛夫妻用鮮血留下的簽名和畫押。   楊玉環驚得目瞪口呆,「這是什麼鬼?你給他們下蠱了嗎?」   程宗揚示意張惲先退下,然後拿過文契左右端詳,嘖嘖道:「我也沒想到, 還能這麼玩的?」   這誓書不會是廣源行的模版,被黎錦香拿來用了吧?   「別裝傻!你給我說清楚!是不是給他下蠱了?」   「沒什麼,就是周飛有個要命的把柄落到我手裡了。大家商量好,他當他的 英雄,我玩他的老婆。」   「他給你就要?無恥!不要臉!」   「要不我把它撕了?」   「別!」楊玉環把文契搶過來疊好,收到懷裡,「我拿回去參考參考,回頭 讓你也給我寫一個。」   「行啊,只要紫丫頭願意。你們隨便!」   「哎喲,紫妹妹還沒過門呢,你就把她敬得跟神一樣?」   「不然呢?」   楊玉環鄙夷道:「你會不會哄女人?女人是讓你敬的嗎?你得拿出你的大棒 子,把她給敲服了!」   程宗揚狐疑地說道:「你是在說你自己吧?」   「呸!要敬你也得敬我!」   「把你當成淨街神?」   楊玉環得意起來,「我厲害吧?從東城到西城,本公主車駕所至,連一個敢 喘氣的都沒有!」   她拍著胸口道:「要不是本公主面子夠大,光靠衛公那點人馬,累死他們也 忙不過來啊。」   程宗揚盯著她波濤洶湧的胸口,眼都花了。楊妞兒到底吃什麼長大的?怎麼 會這麼大?   「咄!」楊玉環屈指在他腦門彈了一記,厲聲道:「看什麼看!眼珠子都掉 出來了!」   程宗揚一手按著額頭,仰面尋思道:「好像沒有小白的大?」   楊玉環當時就炸了,「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要不你們倆比比?我給你們當裁判。」   「做夢去吧!」楊玉環啐了一口,轉身就走。   「等會兒,你不是說有事嗎?」   楊玉環一拍額頭,「差點兒忘了。今天的朝會總共也沒來幾個人,仇士良氣 得冒煙,一下朝就把卷宗搬過來,一口氣全給判了。」   「怎麼判的?」   「王涯、李訓、舒元輿、李孝本、王璠、羅立言、郭行餘等十餘人定為亂黨 頭目,先獻祭太廟,然後由神策軍押解,在東、西兩市遊街示眾,勒令百官前往 觀看。游完街再獻祭太社,最後押到獨柳樹下,全部腰斬,首級懸掛在城門外示 眾。族中男丁一律斬首,家眷沒為奴婢,充入教坊,或送往各處發賣。其他關押 在金吾仗院的涉案官員全部殺頭。」   程宗揚呼了口氣,「這麼狠?」   「聽說仇家二公子傷情不大妙,已經昏迷兩天了。仇士良對李訓等人恨到了 骨子裡,全殺光都不解氣。」   斷子絕孫,能不恨嗎?這仇恨自己化解不了,也沒有立場去化解。   程宗揚甩了甩頭,「那棵獨柳樹,你知道嗎?」   「這有什麼不知道的?那棵獨柳樹在太社邊不知多少年了,長安處決人犯多 在西市,文武官員都在獨柳樹下。」   看來楊妞兒也不清楚獨柳樹的異狀。也是,除非像自己一樣身具生死根,不 然誰會想到,那棵在刑場邊矗立了無數歲月的獨柳樹已經成精呢?   程宗揚想了想,「李昂呢?」   楊玉環抿起唇角,過了會兒道:「宮裡說,那位聖上受了驚嚇,龍體不豫, 暫時不能接見大臣。」   「你……知道吧?」   「衛公跟我說過。」   「那他們為何不發喪?」   「多半還沒有準備好。」楊玉環冷笑道:「那幫閹奴廢立君王,就跟做生意 一樣,少不了待賈而沽,細細討價還價一番。」   楊妞兒說的是正常情況,但現在的情況明顯不正常。至少李輔國沒道理這麼 匆忙就把李昂殺死。留著他又能如何?李昂已經是眾叛親離,羽翼盡失,幾個太 監就能把他看得死死的,何必冒著走漏風聲的危險,匆忙弒主?   還有李輔國把羅令當成自己有意安排的眼線,讓他目睹了弒君的經過。究竟 是想傳遞什麼意思?   羅令轉述的經過太過血腥駭人,程宗揚想了想,還是沒有告訴楊玉環。   「安樂呢?」楊玉環問道。   「咳咳,」程宗揚連咳幾聲,「送她回家了。」   楊玉環奇道:「那你跑我家裡幹嘛?你不會專門告訴我,你不行吧?」   「我想問你件事——安樂從小有沒有什麼異常?」   「什麼異常?安樂怎麼了?」   「就是……」   程宗揚發現自己很難解釋其中的微妙,尤其面對的還是個黃花閨女。雖然這 朵黃花已經夠污了,可自己跟她談處女開苞的細節體會,她也沒那個經驗不是?   「算了。」   「什麼叫算了?」楊玉環當時就不樂意了,「故意吊我胃口是吧?」   「姓岳的失蹤後,安樂才出生,他們兩個肯定沒見過,對吧?」   楊玉環閉上眼睛,過了會兒篤定地說道:「他提到過。」   「怎麼說的?」   「他說,唐國宗室美貌第一的是安樂公主,不遜於高陽。」   「……他跟高陽公主是怎麼回事?」   「高陽是先帝長女,早早就嫁了人。他到長安,不知怎麼得到了一隻金寶神 枕,拿出來炫耀。後來被人認出來,是高陽公主床上之物,事情就鬧大了。」   岳鳥人盜走了高陽公主的寶枕,然後被公主府上的高手追殺千里……這些傳 言肯定是扯淡。八成是高陽故意把高手調走,好讓岳鳥人專心打靶。只不過打靶 就打靶吧,還拿著靶紙炫耀,不愧是鳥人幹的鳥事。   「高陽公主後來失蹤了?」   「什麼都沒有留,人就消失了。這是皇室醜聞,對外只能說身故。」楊玉環 道:「當時為了驅邪,還請窺基帶領僧眾,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   「然後再也沒有音訊?」   楊玉環搖了搖頭。   「他們兩個是先後失蹤,還是一起失蹤的?」   「我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不見的。高陽倒是能確定時間,但事隔已久,我 當時沒有留意,要找人問問。」   已經是十七八年前的事了,唐國連皇帝都換了四個,想找到當事人,只怕並 不容易。總不能去問窺基吧?   程宗揚不放心地問道:「能找到人嗎?」   楊玉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當然能。安樂那宅子,以前就是高陽的。」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49.129.100.232 (中國)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CFantasy/M.1629785151.A.45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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