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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賊軼聞S3：雲集紛爭
EP05 天頂鏖戰
「敵襲！你們這些廢物，給我各就各位！」多蘭大吼，同時雲集樓四處也紛紛響起警戒的
號角聲。
肯塔利的士兵們從頂樓邊緣往下看去，大樓底下周圍是許多輛衝撞後翻倒的馬車，許多瓶
罐灑落破碎，造成了大量的濃煙。同時，許多人影整齊劃一地從周圍的巷道中竄出，朝雲
集樓的方向包圍而來。
濃煙竄升的很快，遮蔽了視線。因為擔心有毒，所以士兵們往後退開，一時之間不知道如
何組成防禦陣型。原本弓箭手在頂樓上可以有效地威脅下方敵人，但敵人顯然也知道這件
事，所以才用這種手段封鎖了視線。
「底下的那些廢物，怎麼會讓敵人有機會包圍？」多蘭一邊怒罵一邊指揮著：「退後！對
方會利用煙霧攀上來，但煙霧同樣會影響那些狗崽子，我們只要守在這邊…」
多蘭話還未說完，突然看到無數道"黑線"穿過煙霧，像是雨絲一樣落下，獸人臉色大變：
「找掩護！」
早在多蘭說話時，沙爾奇便已聽出高空中傳來箭矢的破空聲，所以立刻拉住法拉汀與莉甌
，躲向一顆粗壯的松樹之下，這顆松樹旁就是一座假山，可以勉強提供一些掩護。
咚咚咚咚，一陣箭雨從空中落下，來不及躲避的家族士兵與雇傭兵們紛紛中箭哀號，法拉
汀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了，敵人在哪裡？到底對方是誰？」
「敵人用長弓，從下方用拋物線射擊。」沙爾奇將之前要來的盾牌舉高，身體則緊靠近松
樹，看著流箭四處落下。雖然知道沒用，但沙爾奇還是忍不住大聲抱怨：「該死的，這一
點都沒道理，家族內鬥怎麼會有這種規模的攻擊？」
「這是戰爭。」莉甌看著那些濃煙，用鼻子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是化合物"火柴人16
號"，一種混合有石英與硝化激素的煉金劑，對人體沒有太大危害，主要是煙塵而已。」
她望著包圍雲集樓的煙霧：「要創造出這些範圍的煙霧，藥劑成本可不便宜。」
從剛才的箭雨來看，底下的長弓手至少有30人以上，如果不斷用箭雨壓制，頂樓上的人根
本沒太多機會反擊。但意外的是，並沒有第二波箭雨降下，而下方出現明顯的廝殺聲，似
乎是雲集樓一方的守軍展開了反擊。
多蘭與裘茲命令眾人重新集結，但沙爾奇拉住了法拉汀與莉甌：「我們等一下。」現在頂
樓十分混亂，已有不少人受到箭傷，不會有人很快察覺到他們躲著沒出去。
「你確定？這樣我們不會…」法拉汀有些猶豫，但事實很快證明沙爾奇是對的。
一道音波毫無徵兆地在頂樓中央炸開，原本準備集合的士兵們被強力的衝擊給炸傷。
「朝上射擊！」裘茲最快察覺攻擊來源，他伸手指向高空，只見雲層中出現了幾個人影。
這些人影的狀態十分古怪，是以固定的速度緩緩飄落，顯然是使用了某種防止墜落的魔法
。
沙爾奇從松樹的枝枒之間往外看去，空降中的敵人有八人，分成前後兩組，剛才的粉碎音
波就是其中的一名法師所施放。
頂樓中的士兵們正從音波衝擊中爬起，手忙腳亂地準備攻擊。這些士兵並不是訓練良好的
精銳，更多的只是才剛熟練使用弓弩的菜鳥，他們原本的職責就只是用遠程兵器在頂樓上
施加攻擊火力而已。
但誰能想到，在落錨城的商業鬧區之中，竟然會有敵人從空中降落突襲？
法拉汀十分驚訝：「羽落術，那些人用魔法減緩降落速度，但是…他們是怎麼飛到高空的
？如果有飛行能力，直接飛上來不就行了？」
「是獅鷲。」莉甌說：「我剛才在雲層之間有看到。」
「那他們為何不直接讓獅鷲加入戰局？這樣速度快多了，而且尋常士兵根本對付不了獅鷲
。」
莉甌白了法拉汀一眼：「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你想一想就知道了。」
「難道…獅鷲是去載其他部隊過來？」
莉甌翻了翻白眼：「當然不是，因為獅鷲很貴，那些貴族們才不想財產受損。這些空降的
部隊和我們一樣只不過是砲灰罷了。」
落錨城內只有塞普沃家族有培育獅鷲，這代表對方勢力包含了另一個名門世家。
「兩位，雖然我很高興你們一點都不緊張，但現在可不是閒聊的時候。」沙爾奇一邊說，
一邊抓過手邊的袋子，裡面裝著之前和肯塔利要來的裝備。
「知道了。」莉甌從假山後探出身子，她伸出手，食指與中指併攏如箭指向前方，一道白
色光芒從她指尖迸發，像是一道驚雷一般命中了正準備落地的法師，後者在半空中無法閃
躲，只能雙臂交叉硬生生承受了這一記攻擊，但莉甌的魔法挾帶著衝擊力道，將法師的身
形往外擊退，飛出了十多呎。
那名法師的位置本來就比較靠外側，在被莉甌的法術擊退之後，位置飄到了頂樓之外，沒
入濃煙之中，雖然羽落術確保了他不會摔死，但人在半空中沒有著力點，也使得他無法平
移回到頂樓。
「你在幹什麼？」沙爾奇拉住莉甌，把她扯回假山之後，提夫林女孩有些不滿，皺起黛眉
：「什麼幹什麼，戰鬥中優先攻擊施法者不是常識嗎？」
沙爾奇拉著莉甌蹲下：「你瘋了嗎？我們的任務可不是幫肯塔利守城啊。」
「但對方是敵人，如果他們降落，一樣會攻擊我們。」
「前提是他們有這個餘裕…而且，你剛才的動作不也暴露出自己是施法者？我們必須低調
。在這種混亂局面下，越慢引起注意，就越安全。」沙爾奇把輕弩拋給法拉汀與莉甌：「
你們先用這個裝裝樣子…不對，我更正一下，你們要故意射得很爛，別打中敵人，如果真
的有敵人接近時才使用魔法自保。」
法拉汀遲疑道：「這…這不會有點背信棄義嗎，我們畢竟是被雇傭的守衛。」
「法拉汀老哥，現在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想想我們的使命！肯塔利內部可能有終焉教的
瘋子，我們得把握時機進去找到傑卡歐。」沙爾奇看法拉汀勉強點頭，繼續說：「你們先
在這裡等，我去查探一下。記住，你們兩人要分別留意不同方位，免得被偷襲。」
沙爾奇悄悄沿著假山往外走，不如他所料，因為戰鬥爆發過於突然，多蘭與裘茲忙著指揮
下令，根本沒有時間清點雇傭兵，他看到赫瑞根與卡吉兩人也是遊走在頂樓邊緣，同樣沒
有很積極地發動攻擊。
此時所有敵人已經降落地面，他們四人為一隊，分別朝兩個方向推進。其中一隊正要闖入
空中庭園朝樓梯前進，突然，空氣中出現了許多半透明的利刃，這些由魔法創造的透明匕
首快速地飛舞旋轉，命中了那些正踏入庭園的敵人隊伍。
「法師，蛛網術！」多蘭的聲音在另一處假山後響起，先前報到時，他曾問過矮人會使用
什麼法術，所以沙爾奇知道他在喊法拉汀。
沙爾奇立刻裝出倉皇的聲音呼喊：「他中箭了，有沒有人有止血劑！快點！」
「混帳！」沙爾奇只聽到多蘭的怒罵，其餘字眼則被掩蓋於戰鬥聲中。他可以理解獸人的
憤怒，在庭園入口佈下匕首力場，在搭配蛛網術困住敵人是個很好的戰術，但…要怪就怪
肯塔利自己，本來就不該把戰術重點放在這些臨時雇傭的外人上。
匕首力場雖然傷害性強，但區域面積不大，敵人在被砍傷之後立刻往外散開，準備就地尋
找掩護打起陣地戰。
「威懾真言，退！」一道宏亮的聲音響起，牧師裘茲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兩名入侵者旁。在
聖言法術的影響下，這兩名入侵者彷彿失去方向感般轉身就跑。另外兩名入侵者被匕首力
場所隔開，無法抓住隊友，他們對看一眼，各自分開，試圖也藏匿到庭院的障礙物後。
很好，那些人都離我們有段距離，就讓肯塔利的人好好盡忠吧。沙爾奇在一旁窺伺，評估
著是否有可能在不引起注意的情況下溜到樓梯口。但他還沒來得及下結論，空氣開始變得
混濁，霧氣籠罩了周圍空間。
雲霧術，從剛才敵人的裝束來看，顯然其中一人應該是具有施法能力的遊俠。
敵方的遊俠施法時的吟唱也暴露出了他的位置，瘦高的弓箭手裘尼迅速地爬上假山，在雲
霧即將成形的片刻空檔，居高臨下地找到了遊俠位置，裘尼瞇起眼張弓搭箭，準備在霧氣
遮蔽視線前先給予重創。
但裘尼忽略了身後。
裘尼的行動並不算莽撞，敵人既然施放雲霧術，代表他們放棄遠程攻擊，所以在高處短暫
地露出身形理應不會被立刻針對才是…但那是針對一般人而言。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現，正確地說，是有人以極快的速度逼近裘尼所站的假山，並如
同豹子一般躍起。隨著跳躍身影一同出現的是一道藍黑色的刀光，這刀光穿過了裘尼的身
軀，並一併劈斷了他手上的長弓。
「不！」雲霧成形，沙爾奇沒有看到裘尼的下場，但他從裘茲發出的怒吼聲中知道弓箭手
應該凶多吉少。
這是個高手，我可不想和他正面交鋒。沙爾奇思考著，既然對方有這等高手在，戰鬥一時
半刻之間是不會結束的了，我們應該趁這時候下去嗎？
刀光在霧氣中閃動，從守兵們的慘叫聲中可以隱約看到對方的移動方向，他也是往樓梯口
而去。沙爾奇想，現在雲霧術遮蔽了視線，如果自己過去時剛好撞到那傢伙，那可是要吃
不完兜著走了。
那傢伙應該不是法師，所以那道刀光應該是來自魔法武器。這種奇異的暗色武器他還是第
一次見過，如果可以拿到那武器的話可就發財了。
等等…暗色的刀光？暗光？
沙爾奇立刻折返，小心翼翼地回到假山後，此時莉甌和法拉汀按照著沙爾奇的吩咐，毫無
負擔地隨意用弩箭往外射擊，從這準頭來看，他們兩人根本沒有看外面敵人在哪，只是把
輕弩伸出去盲射。
你們這種射法，說不定射中的都是肯塔利的人…算了，現在這些事無關緊要。
沙爾奇低聲喊出名字作為暗號，然後躲回假山後方，多虧了雲霧術的遮掩，此處暫時還沒
有敵人靠近：「莉甌，你認識那個叫作暗光之劍的傢伙，他有什麼特徵？」
「你突然問這個幹嘛？」莉甌有點不耐煩地正在幫輕弩上箭，顯然她並不喜歡這種力氣活
：「我們還要待在這裡多久？」
「這很重要…好吧我直接問重點：妳知不知道他為何叫暗光之劍？」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因為他有一柄魔法劍，你到底想幹嘛？」
「我想我們得改變計畫。」沙爾奇說：「長話短說，我懷疑這批人中有一個可能是索修。
你有沒有什麼方式可以讓他認出妳？」
十年前，莉甌還只是個小女孩，所以即便索修和席勒熟稔，也不太可能從外貌認出她。但
索修是半精靈，十年的樣貌變化應當不大，莉甌應該分辨得出來。
「你說索修是入侵肯塔利的人之一？」莉甌十分懷疑，但還是回答：「我上次見到他是十
年前的事了，他不可能認得出現在的我。」
「有沒有什麼事情，例如共同的記憶之類的，一說出來他就知道妳是誰？」
「沒有，他是和老爹熟，我甚至沒什麼跟他說過話，除非是…除非…」
「除非什麼？」沙爾奇看莉甌欲言又止，忍不住催促：「我們時間不多，雖然現在有雲霧
術遮掩，但這裡還是隨時可能捲入戰局。」
「這是機密，不應該告訴你的…我有一瓶位移水，服用之後，光線會在你的身上折射，讓
你的身形彷彿在5呎區域內不斷瞬移跳動一樣。這種藥水只有老爹會製作，我記得索修有
一次來找他，就是為了買這東西。」莉甌說：「但現在雲霧籠罩，所以也派不上用場。」
刀劍交擊的聲音迅速靠近，一聲慘叫在假山的另一側響起，那是人死前的哀號，雖然這不
是沙爾奇第一次身處生死廝殺的環境，但這種聲音還是讓他十分不舒服。
「我們得轉移陣地，把輕弩扔了，隨時準備應戰。」沙爾奇中斷話題，那個疑似索修的傢
伙沒有隱藏自己的蹤跡，所以沙爾奇可以聽出他已經往另一個方向移動，沒有停留在假山
處。
「所有人，就地聚集成方陣，不要散開！」多蘭的聲音在遠處響起：「我們有人數優勢，
讓那些狗崽子自己上前受死！」
沙爾奇低聲對法拉汀及莉甌說：「我們去樓梯口那邊，裝作守衛出入口，實則找時間溜下
去。」
他抽出細劍，盡可能地沿著庭院的造景行進，途中遇到兩名腳受傷的士兵，看到沙爾奇等
人，下意識地舉起身邊的短劍。沙爾奇等人身上沒有肯塔利的制式服裝，所以和入侵者之
間並不容易看出差異。
沙爾奇將劍擺低，示意沒有敵意：「是自己人，多蘭要法師過去集合。」
兩名士兵沒有繼續質疑，事實上他們也沒有太多選擇，因為雲霧術的關係，雙方看到彼此
時距離已經十分靠近，如果爭鬥，沙爾奇一方有絕對的優勢。
「你們還可以行走吧？」沙爾奇突然想到，如果自己和其他士兵一起過去，應該比較能減
少懷疑。他指指一個方向：「多蘭隊長在那個方向，我們一起過去。」
「指令是就地組成方陣，沒有叫我們過去。」
你們這些傢伙，應該說很忠心、還是說傻呢。沙爾奇嘆氣：「兩個人也組不成方陣，我建
議你們最好跟我們一起來。敵人現在利用雲霧各個擊破，你們留在這邊只會成為目標。」
兩名士兵面面相覷，最終互相攙扶著起身，沙爾奇也站到一名士兵旁，撐住他的肩膀。沙
爾奇想，現在我就像是個熱心救援肯塔利士兵的好雇傭兵。
到了樓梯口，應該鼓動多蘭退守五樓。那傢伙很可能不會答應，但至少可以影響軍心，之
後自己要溜下去也有藉口。
前方出現樓梯口的隱約輪廓，以及多蘭隨意咒罵的聲音，沙爾奇剛要開口高喊是友軍，避
免被誤傷時，突然，前方雲霧轟然炸裂，強烈勁風刮的沙爾奇皮膚刺痛。
粉碎音波，又是這個震盪空氣的法術。沙爾奇暗叫僥倖，如果他們沒有配合受傷士兵們放
慢腳步的話，此時肯定正好踏入了音波範圍。
對方法師顯然也猜到了樓梯口處會有重兵集結，所以朝這個區域施放了範圍性的音波攻擊
。
「混帳！」在士兵哀號聲中，多蘭的吼聲響起：「全員重新組陣，老子去砍了那法師！」
獸人戰士扛著戰斧，隻身一人衝入雲霧中，多蘭透過法師施法前的吟唱，猜到了他的約略
位置，他決定和索修一樣，利用雲霧中斬殺敵人。
音波衝擊讓樓梯口的士兵們手忙腳亂地重整隊形，混亂的場景讓沙爾奇等人靠近時沒有遭
遇過多質疑。
很好，剛好多蘭也不在，我可以趁這時候鼓動其餘士兵。沙爾奇才正這麼想時，看到一個
魁梧身影站在人群中，面目冷漠決絕地瞪著前方，對周圍同僚的傷勢似乎視而不見。
牧師裘茲，多蘭的副手。
沙爾奇認得出那種眼神，那是結下生死大仇之後，不顧一切決心報復的眼神。想起之前弓
箭手裘尼的慘叫，沙爾奇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
沙爾奇什麼都還沒說，牧師裘茲突然轉頭，直直盯向沙爾奇等人。他剛才並沒有失神，而
是把所有注意力放到搜索敵人蹤跡而已。
裘茲瞪著沙爾奇一行人，目光逐一掃視過去。該死，我不擅長應付這種內心只剩下復仇的
人。沙爾奇罕見地有些語塞。
裘茲的眼神落在法拉汀上：「法師，現在正有需要用你的時候。」
「當然，裘茲大人…」沙爾奇代為開口，但話還沒說完，裘茲就打斷了他，牧師看著法拉
汀的目光突然變得凌厲。
「你不是中箭了嗎？怎麼現在看起來…還挺健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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