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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這是我心愛的曼麗呀~~~ 網誌有圖版: http://moonvesture.pixnet.net/blog/post/287843137 ** 高能預警,很雷很雷很多雷的一篇文章 **   只是當時已惘然 - 談明臺的情感與伴侶   二、明臺對曼麗的情感定義     明臺是個怕寂寞的人,他總會找伴,卻不會是一個固定的伴,因為如果只有   一個,他便深陷在得到全部和失去所有的徬徨之中,他已經受得夠多了。所以他   對於群體是嚮往的,在群體中他可以獨來獨往但具備歸屬,失去一個隨時有另一   個補上,所以他對共產主義的傾向並不難理解,既可以排解寂寞又能找到歸屬,   甚至還有一個明確的方向指引自己。     王天風代表的雖然不是他早年接觸的左派思想,但形式上有幾分相似。為了   國家、身為軍統之一,是個多麼冠冕堂皇又目標明確的歸屬。一開始明臺有過掙   扎,但經過王天風的暴力與威權相向,他更快地投入這個新的歸屬。之後明樓曾   經對他分析過這段心理轉折:     明 樓:「是你從心底裡就想跟他去,          如果你是一個麻木的人,當初在飛機上又何必強出頭呢?          是你骨子裡本身就有一腔熱血想去保家衛國,          王天風只是給你製造了一個極好的藉口,          讓你從心底裡認定是他綁架你去了軍校,          同時也抹去了你對家庭的愧疚。」     原則上,明樓這樣的說法並沒有錯,明臺的確懷有一腔熱血,可是「愛國」   這頂大帽子,卻不是他離開明家保護投身軍統的唯一理由。曼麗成為明臺的生死   搭檔之後,他們有這麼一段對話:     于曼麗:「我只是在想,像你這樣的世家少爺,自有大好的前程,          為什麼要學我們,在刀尖上討生活呢?」     明 臺:「我啊?我愛國呀!」     于曼麗:「我也想愛國,就看國家給不給我這個機會了。」     當明臺說著自己愛國的時候,他的態度並不是口頭上那樣理直氣壯,反倒像   是敷衍曼麗的藉口。因為他自己心裡清楚,這是理由之一,卻不是主要的原因,   而曼麗後頭接的那句話,同樣可以放在明臺身上講。     愛國這件事,為什麼還需要等國家給不給機會,不是個人內心認定就好嗎?   同樣的,愛國的方式千萬種,不一定要投身軍統,對家庭也不一定有妨礙,為什   麼要等王天風出現,明臺才決定行動?     無論是明臺還是曼麗,因為過往的經歷,一直等待被接受/被救贖,他們不   是為了討生活才留在軍統,而是王天風把兩人從牢籠拉出來,重新為他們安上一   個新的歸屬。     明家是牢籠嗎?「牢」和「家」,一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屋頂,有歸屬的是家   ,沒有歸屬的便是牢,不是這個家的人住在這房子裡,就像牛住到豬窩裡一樣彆   扭。只不過明家對明臺,與其說困住了身體,不如說他和明家姐弟的情感牽絆讓   他離不開。曼麗失去了于老闆,為他報完仇之後人生就無所歸依。人生實難,死   如之何?便毅然自首投身死地,沒有歸屬,哪裡都牢籠。     明臺與曼麗兩個人都是幼失依怙,只是明臺很幸運,明家姐弟為了報恩收養   他,當寶貝一樣捧在手心。曼麗被繼父賣到妓院從此開啟悲慘的人生,雖然中間   遇上于老闆搭救,卻只幸福了那麼一小段光陰便復失去。     可是曼麗和明臺不一樣,她的身分一直讓她遭受群體的暴力,所以她不會對   群體產生嚮往,王天風將她帶到軍統,無異是另一個牢籠,直到明臺出現,她才   真正有了歸屬。這也是為什麼,她的能力明明可以畢業了,王天風卻遲遲不讓她   離開。沒有歸屬的她一旦走出軍校,便可能消失無蹤,因此他等著一個能夠綁住   她的人出現,曼麗才能被他掌握。     為什麼王天風會選擇明臺和曼麗作為生死搭檔,以便綁住這兩個計畫中的死   棋?     第三集的時候,兩個軍校生的交談中說明選擇生死搭檔,是按學員的履歷來   分。學生的理解是學歷,但根本上,所謂的履歷應該是包含人生經驗的同理感,   不僅僅是知識層面而已。明臺與于曼麗,他們既有共同處又有互補處,共同處讓   他們對彼此黑暗的那一面能夠理解且包容,而明臺的開朗活潑可以帶給曼麗希望   ,曼麗的悲慘遭遇會滿足明臺的保護欲還有責任感,更重要的是,他們兩個對彼   此都是不可逃避的致命吸引力。     明臺和曼麗第一次見面是在澡堂裡,那是一個人人都需要袒裎相見的地方,   也意味彼此的防備最少,越接近真心。明臺哼著歌進入澡堂,才推開門就見曼麗   洗完澡背對他,白皙的皮膚襯著烏黑的頭髮,明臺怔忡著下意識地噎了下口水。   緊接著她雙手撥開微濕的髮,如瀑亦如流,盈了明臺的滿眼,三千情絲繞上他的   心,不由得驚嘆出聲。     曼麗發現他之後即刻展開連番暴擊,明臺只是用雙手護住頭,嘴裡喊叫著但   一點也沒有還手的意思,直到被曼麗踹出了門才憤憤地嚷著唸著。曼麗整裝完畢   推開了門,她脫俗清麗的臉蛋,眼底浮上幾分憂傷,楚楚可憐地,一瞬間就讓明   臺看呆了,痴痴地跟在她身後追問著,只差沒有整個人貼上去。     澡堂的門裡門外,內心與外表,曼麗都讓明臺無力還擊又深深著迷,他唯一   的反擊就是那張嘴罵咧咧地,嘴硬地言不由衷。     光是這場戲就足以詮釋這兩個人屬於天性的關係,基本上也主導了明臺對曼   麗的態度,如果沒有外力的干預,曼麗對明臺是具備支配能力的,我想明臺就算   被曼麗打死也心甘情願。     這可不是王天風的打算,他要的是綁住兩個人,而不是僅用曼麗控制明臺。   若明臺拉不住曼麗,只會讓明臺跟著曼麗跑。所以他必須將目前的主導權顛倒過   來,因為明臺對軍統具有歸屬感,由明臺做主,才能確保曼麗能為他所用。     雖然曼麗對明臺具有主導能力,但她也有弱點,為了愛人/恩人成為殺人兇   手也在所不惜,便注定她的情關難過,她殺人不眨眼不是無情,正因為太多情致   使如斯。在分配生死搭檔時,王天風提醒曼麗要成為一件武器,心不能太溫暖。   這段話同時反向提醒曼麗,她的心太暖裝的情太多,讓于曼麗記起她從來就不是   個無情的人。     她曾經以為自己該是無情的,殺了那三個盜匪心都麻木了,關在牢裡時她的   眼中平靜得像一灘死水,可是眼前這個人卻說她的心還太溫暖。她不由得捫心想   著問著,便發現自己對感情還是有奢求有依戀。     為什麼需要提起曼麗對「情」的記憶呢?如果無情,她便沒有弱點,明臺就   沒有缺口可以攻破她。     明臺,會想攻破她嗎?或者我們來看看,明臺對曼麗的想法是什麼。王天風   將兩人配成生死搭檔之後,與明臺在食堂中有段對話:     王天風:「明臺,對你的搭檔有什麼期待?」     明 臺:「沒期待。」     王天風:「違心話。她可是個美人胚子。」     明 臺:「您是在給我找女朋友,還是找搭檔啊?          要是女朋友就免了,我可不缺。」     王天風:「這是組織的決定,是命令。」     明 臺:「我習慣了獨來獨往,          不喜歡有個拖油瓶跟在後面拖泥帶水的。」     王天風:「說實話,錄取你,我是冒了風險的。          不錯,你身上確有過人之處,不可多得。          但即便是塊上佳的璞玉,也需要琢而成器。          你不懂得規則和利弊,說白了,也就是塊頑石。          給你找個搭檔,就是為了讓你們之間互相約束和磨合,          這對你來說,不是什麼壞事。」     明 臺:「談戀愛不也是兩個人互相約束和磨合嗎?」     王天風:「為什麼叫生死搭檔,你知道它的含意嗎?」     明 臺:「兩個人一條命?」     王天風:「你不選她,或許她會沒命。」     (聞言明臺回頭看著曼麗半晌後,回頭對王天風說道)     明 臺:「你可別嚇唬我啊!她以前是幹嘛的?」     王天風:「今天晚上學校舉辦舞會,你自己問她好了。」     基本上,明臺對搭檔的確沒有太大的期待,前面說過了,與其一對一,在群   體裡更有安全感,他寧願歸屬群體但獨來獨往,沒有得到就沒有失去。他早先對   王天風提出要漂亮的女伴,不過是將搭檔定位在那些過去陪他的伴一樣。但緊接   著王天風將這個搭檔明確指向于曼麗,明臺心底的警鐘響起了,他的句句帶刺同   時也暗示出他內心所想。曼麗這麼漂亮,照理說不正符合他的要求嗎?而王天風   明明形容著生死搭檔的關係,他卻怎麼想怎麼繞,焦點都在「女朋友」、「戀愛」   上面。     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明臺都對曼麗心動,所以一提起她便想到了女朋   友、戀愛這些事情。可是他又嘴硬地不願承認,不願意承認有兩個原因,其一是   他對王天風仍有防備,不肯讓王天風知道他心中所向。其二是,他對曼麗心動,   但不想將曼麗定位為女朋友,不願和曼麗只是談戀愛。     明臺不缺的女朋友是哪些?各式各樣的女伴,調劑他的生活排遣他的寂寞,   可他對曼麗的感覺和對這些女伴們不同。至於談戀愛,他覺得愛情脆弱又易逝,   下意識地不願意,和曼麗只是這麼短暫的關係而已。     但應該是怎麼樣的關係,明臺心裡既無法釐清又舉棋不定,怕得到又怕失去   。王天風可不會由得他這樣磨磨蹭蹭地,他直接了當下了兩步棋:     第一,生死搭檔兩個人一條命。     第二,你不選她她會沒命。     第一步王天風為他定義出一個永恆(至少此生結束前)的關係,第二步讓他   沒有猶豫的機會。明臺既然對曼麗有感覺,不可能捨得讓她死,就會義無反顧地   接受她成為生死搭檔。     關係確認之後,就讓明臺有動力去留住曼麗。但怎麼才留得住?更重要的是   ,要如何扭轉兩人主次地位,這才是王天風真正關心的。心理的問題需要慢慢解   決,但必須先改變表面上的關係,明臺與曼麗在能力上是伯仲之間,一退一進才   能夠分出勝負。確認關係後增加明臺對曼麗的積極度,會讓他進一步,而兩人對   話將引出曼麗的過往,這是她的死穴,足以讓她退一步。     軍校的舞會,正是體現兩人主次關係的轉變。一開始的進門兩人勢均力敵,   誰都不肯讓,明臺和曼麗跳著聊著,無論是肢體還是語言都正進行角力。要分勝   負何必在舞會上,在操場直接打一架不直接了當些?因為這是王天風排的局,當   然,他還附帶和郭騎雲賭了一把:     王天風:「你賭誰?」     郭騎雲:「從他們的資歷和以往的戰績來看,肯定是于曼麗了。」     王天風:「有道理,那這次咱倆賭不了了。明臺,二十塊。」     郭騎雲:「處長可不能作弊啊!」     王天風:「只要能贏,作不作弊有什麼關係?」     所以王天風在這裡作弊,他作弊的點有兩個:首先,在跳舞中主要是男伴帶   女伴,所以讓明臺有先一步的主導優勢。其次,他勾起明臺對曼麗過往的興趣,   更直接暗示明臺要在舞會中探問,正是等著讓曼麗為此退縮。可憐郭騎雲嘴裡說   著處長不能作弊,而王天風早就動完手腳,這場賭他一開始就已輸定。     跳舞時,明臺刻意拉近曼麗的身體,顯示他不畏挑戰的決心,與前兩次互動   時的退讓與被動大不相同,讓曼麗暗暗吃驚。其後明臺問起她的過去,挑動她的   心神恍惚。曼麗在驚疑不定的心緒下與勢在必得的明臺動手,在氣場上就先弱了   三分,如何能不輸呢?     表面上的主次底定了,最難的還是心理上的問題。就算使手腳讓明臺在任務   上具有主導權,如果不能讓于曼麗心悅誠服,出了軍校的門,該逃的她還是會逃   。而王天風又怎麼肯定于曼麗會喜歡上明臺?     一個人會對怎麼樣的人動心,就算沒有設定條件,也有跡可循。于曼麗第一   個動心的對象是于老闆,于老闆是什麼形象呢?富家子弟,有正義感且悲天憫人   ,對曼麗百般照顧可是不求回報。明臺和于老闆有相似的家世,正義感和悲天憫   人也不缺,他勝過于老闆的地方在於他對曼麗動心了,對她的殷勤與溫柔,只會   多不會少。曼麗愛上明臺,是早晚的問題。王天風的時間有限,等不了曼麗慢慢   地愛上明臺,必然要想方設法加速進程。     王天風伺機而動時,明臺當然沒有閒著,只是他沒有王天風這麼複雜的心思   ,他的表現就像是喜歡一個女孩的男孩那樣:她在房裡繡花,他便坐在窗台看書   ,伴著聊著想要讀懂她多一點。見她眉頭深鎖自己也心下戚然,盤算著要帶她到   維也納度假解懷。為了討她歡心,就到行李箱偷來明家香送她。     明臺就算沒承認過喜歡,他的一門心思都在曼麗身上,明眼人都看得到。至   於曼麗呢,她覷著明家香時浮起的那抹笑,分明是女兒嬌俏,王天風便曉得曼麗   對明臺開了心門,只差著讓明臺堂皇而入。王天風知道時候到了,他的一番話,   不明所以的明臺是聽不懂的,心知肚明的曼麗卻不可能不明白。     王天風:「有的人外表看上去很純潔,其實,她並不純潔,          只是,她利用了純潔。」     王天風:「可是偽裝畢竟只是偽裝,          無論你的技術有多高超,它也改變不了妳的本質,          總有一天,它會顯現出來。」     她的過去她說不出口,又怕不堪的一切將來會傷了彼此的一腔情衷,現在的   美好都會變成將來的痛苦,不由得悲從中來。那夜,黑暗而血腥的往事再度入夢   ,她為此驚醒。     于曼麗不再心如古井水,只要有機會便不會安於這座牢籠。正因為知道她會   逃,所以王天風才給了出行重慶的任務,為的是欲擒故縱,他要于曼麗逃出軍校   ,卻永遠栓在明臺身上逃無可逃。她與明臺到重慶執行任務,兩人的身分是夫妻   ,郭騎雲拿來兩套衣服讓他們換上,明臺叨唸著手裡的衣服他不喜歡,一旁的曼   麗轉頭對他說:「假的,別當真。」     他們兩人之間,明臺一直很認真,別人強加給他的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反過   來說,他接受的又如何不喜歡?但曼麗沒有自信,卻總是告訴自己別當真。     她當不起真。     但她真的沒一點真嗎?不當真就不在意,若不在意就不會想逃。不知不覺間   ,她已經越來越在意明臺,藏著祕密的她惶恐著,當入住南方酒店後,明臺提起   王天風的叮嚀:「誰都別信。」她第一個反應,卻是明臺不信她,表情有一些驚   訝幾分受傷。     無論有沒有日軍空襲,曼麗原本就想在任務中趁機逃跑,這是王天風算準了   ,所以在事前就警告明臺,也做好佈置。當明臺說著誰都不信的時候,她的驚訝   是因為心虛,怕逃跑的打算被明臺看穿。誤以為明臺對她產生懷疑而忍不住心傷   ,則來自她要自己別當真的,從來都不是真。     王天風的提醒除了要明臺記著他不能走,另一層用意便是間接暗示曼麗有必   須要逃的動機。按明臺對曼麗的心思來看,他臨事時若想通了這一點,自然會認   為,她的不快樂全部源自於此,定然會成全曼麗。     王天風正是要他放走曼麗,明臺若放走了她,她便再也離不開明臺。     明 臺:「我知道妳一直有秘密沒有告訴我,妳不想說,我也不會問。          跟著妳的人,我都已經處理掉了,妳可以放心的走了。          但是軍校的東西,妳得留下來。」     明臺脫下了曼麗的戒指,曼麗卻永遠被明臺套住。心中的冰霜消融,化成淚   水橫溢,從那人死後她原以為淚再也不會流。     明 臺:「妳這一走就別再回頭了,千萬別讓王天風抓到妳,          槍留著防身吧。」     顫抖著,伸手向後搆,搆不到那抹孰悉的溫度,空蕩蕩的,曼麗才知道自己   的心也空了。她留下軍校的東西,更留下了心,沒了心又該怎麼放心的走?她轉   身尋眸,通往彼岸的船已揚帆,洶湧的人潮錯身而過,她便是一動也不動,此後   的歸向只有一個。     空曠的街道上明臺默默獨行,驀回首,是曼麗與他,相視而笑。     此刻開始他們才是真正的生死搭檔,彼此的半條命。     他們是綁住彼此了,可是對王天風來說,真正的麻煩才剛要開始。明臺對群   體的憧憬,讓他暫時安於此處,但事實並不如想像中美好,總會有幻滅的一日,   明臺又是自由慣的性子,哪裡拘得住他?而且,他對曼麗太在意了,願意為她不   顧法紀,現在明臺還沒有意識到這就是愛,等他意識到又對軍統心灰意冷,那便   不是曼麗帶跑明臺,而是曼麗跟著明臺雙宿雙飛。     於是他早早備好一根釘子,要契在明臺和曼麗之間,定在軍統這塊地上。     趕走明臺,還是那齣欲擒故縱的戲。     在這裡會出現一個問題,若明臺對軍統有歸屬感、對曼麗有依戀,為什麼輕   而易舉地就順了王天風的意思離開?     我們可以從自他兩個方面來談:     由明臺這方面來看,他的性格並不如表面上充滿自信,如前所云,他一直等   待被接受/被救贖,可又有很強的自尊心,今天王天風當面說他不適合軍統,他   就算捨不得也不會厚著臉留下來。     從王天風及于曼麗那一面看,一入軍統那頓打與威脅,王天風就已經對明臺   進行初步馴養的動作,雖然他會對王天風頂嘴和反抗,那是王天風包容他的時候   他才能夠囂張,可是若王天風一用暴力/威權對待他,他就不會再反抗。他雖對   曼麗有依戀,一則他尚且無法界定這份感情,不知深淺,又怎麼堅持?二則他既   不能留又不能帶曼麗走,依戀再多也無能為力。     而且,曼麗正是這根釘最銳利的針尖。     離開的前一晚,王天風囑咐于曼麗將她的身世告知明臺,以便留住他,不出   意料地被曼麗拒絕了。一個願意捨命殺人的,又怎麼會為了一己之私把明臺留下   ?王天風這個人,明面上的話背後往往藏著相反的意味,他要曼麗留明臺,正是   要曼麗催明臺走。比起愛國,曼麗更想明臺一世安穩遠離戰場,如今他有機會走   ,她縱然不捨,也必定捨盡所欲送明臺離開,哪怕要拿自己的命來換。     可是願意捨,並沒有辦法連永訣的憂傷都捐棄了。她的情之所向本該默默深   藏,臨著生死永別卻是情難自抑,向明臺索了那一吻,他別開臉,她才知道原來   奢望的從來不會成真。     確無半點真嗎?     因為太真,明臺才無法在此時此刻,應她那一吻。他帶不走她,就不能困住   她,他始終是那個一心想要她快樂的明臺,即便曼麗說著不會再遇到像他一樣的   人,即便說她就死心了,可他還是盼望有一個比他更好的人,帶她離開這個地方。     如若不真,他怎麼不敢回擁曼麗的抱,凝望她的眉眼也不會擰得那麼深,又   怎會不忍曼麗那串清淚,溫柔地拭去後在額間落下那個且輕且重的吻。     不吻她,不是因為她不好,是覺得自己不夠好。     有一種愛是,越疼惜越不敢擁在懷裡,越不捨越不敢留。     越是愛,越不知道那是愛,越不能承認就是愛。     當林參謀在女死囚牢中絮絮訴說曼麗悲慘的身世,點出曼麗即將面臨的歸宿   ,他一轉頭凝視著照片中的她冷然復淒然的笑,如此決絕,急急抄出曼麗給他的   錦囊打開,裡頭的紙條字跡娟秀地寫著:「往前看 別回頭」。     以針代筆,字格簪花。是針針入心,字字血淚。     她說這不是純絲,只是棉線。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     無絲。無思。她要他絕念、也要他別忘了她。     他毫不猶豫地回頭奔去,前方縱是錦繡山河,卻再也沒有她。     她不惜為他死,他不能讓她死。     山下晴日當空,山上大雨傾盆,心焦如焚的明臺縱然騎術甚精,趕到刑場時   不由得馬失前蹄,跌落王天風為他設好的泥淖裡。     王天風:「明少爺,你今天回來,如果是為了道義,你可以走了。          日軍轟炸重慶,滿街同胞的鮮血都沒能喚醒你的鬥志,          一個妓女的生死,卻引發了你的同情心,可恥!          我這裡需要的是戰士,不是多情的浪子。」     曼麗在雨中嘶吼著要他走,他搖了搖頭。他的半條命在這裡,能往哪裡走?     明 臺:「我錯了!以前的事都是我錯了,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只要你讓她活著,不讓她死,          我可以接受任何的懲罰。」     四個靶換一條命。明臺俐落的槍法讓三支靶應聲而倒,最後的那一支遲遲無   法下手,天不怕地不怕的明少爺,在那一刻是顫抖的,那一瞬間是軟弱的。走偏   的子彈擦破曼麗的耳際,撕裂他的心。     王天風:「任何情況下,都能平靜的應對,才是一個特工應有的素質。          早跟你說過,你還差得遠呢!」     風雨過後,曼麗的命留下了,明臺的人也留下了。看似與過去的實習操練無   什不同,他們甚至更有默契,可是有些東西,在兩人之間已經不太一樣。王天風   無情的嘲弄,在平靜過後像無數的刺,反覆扎在他們的心裡。王天風直接了當地   將明臺的不顧一切定義成:他是為了道義趕回來,他對曼麗只是同情,他重小愛   而輕大愛是可恥的,他若要留下來,只能當無情的戰士不能是多情的浪子。然而   對明臺最大的痛苦是他的能力不足以保護曼麗,他要強大,就必須遵循王天風告   訴他的道路走。     從此他成了王天風的信徒。     曼麗的心裡亦苦,她沒有辦法忘記一身的殘花敗柳,覺悟著明臺對她不過是   同情,她的生死不值得他拿自由來換,她對明臺的愛不再奢求,只剩絕望。        如何不絕望?不能愛,也不能不愛。     王天風這一著棋,將兩人走向彼此的腳步給封死了,在明臺還懵懂的時候就   扼殺他釐清感情的機會。於是當王天風問他是不是愛上曼麗時,他們是這麼對話   著:     明 臺:「愛上她?我為什麼要愛上她?」     王天風:「在重慶,你把她找回來。          為了她,你又返回了軍校。我當然這麼以為。」     明 臺:「您身為一個教官,這麼理解也太狹礙了。          難道拋開男女之情,我就不該做這些嗎?          我這麼做,是因為她是我的生死搭檔。          在您的眼裡,我的抗日愛國之心,就這麼淺薄?」     明臺永遠記得,那一顆偏了的子彈險些讓她喪命,他前一刻跳得如此猛烈的   心在那個瞬間驟然而止。     如果愛她會害死她,為什麼要愛上她?     為什麼要愛上她?     明臺也許早就問過自己無數回,但從來都沒有答案。     不說愛,也說不出不愛。     於是他不想愛與不愛的問題,兩個人便是一條命,她生他就生、她死他也死   。假若她恨她的養父入骨要殺之而後快,他就幫她抹上那一刀。如果他們倆只能   活一個,他便朝自己的腦門扣下板機,求她一線生機。     我嘆戲中的他們癡迷,也嘆看戲的自己癡迷。為她殺人為她死,如果只把它   當成男女之情來理解,的確狹隘,甚至愛國之心在它的跟前都顯得如此淺薄。     他為她捨得犧牲、她因他懂得釋恨。     到此,王天風才終於將兩顆死棋都給安好了。     人生實難,死如之何?     愛在生死面前終究渺小,他們是生死搭檔,攜手走出軍校大門,向死而生。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4.36.183.176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China-Drama/M.1483887845.A.3E7.html ※ 編輯: narcisline (114.36.183.176), 01/08/2017 23:42:00
whitehow: 好愛曼麗啊(拭淚) 01/09 00:40
winterstroll: QQ 01/09 08:10
shenerica: QQ 01/09 14:45
sonia16: 嗎啊,分析文太厲害了,原po是心理系的嗎。 01/11 15:36
我並不是心理系的,只是喜歡推敲角色行為背後的原因, 然後和劇情發展相扣,弄一套自圓其說的講法。XD ※ 編輯: narcisline (114.36.184.58), 01/11/2017 20:19:32
mysteryAB: 01/20 13:23
elliana: 你寫得真好,王天風不知道有沒有你有深度 01/08 11: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