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溼，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與其譽堯而非桀，不如兩忘而化其道。
魚相造乎水，人相造乎道。相造乎水者，穿池而養給；相造乎道
者，無事而生定。故曰：魚相忘乎江湖，人相忘乎道術。（《莊子‧
大宗師》）
上文是《莊子》書中非常著名且有趣的比喻。堯和桀是政治領袖
，牽涉到整個國家，比較難以想像。如果縮小範圍，以一個班級為例
，「譽堯而非桀」可能就代表一種分類和評價的方式，老師對於好學
生要讚美，壞學生要批評，這固然也沒錯，立下明確的價值標準，才
有學習的榜樣可以依循。但莊子顯然認為這樣還不夠，「相忘於江湖
」就是回歸到整體場域，大環境好了，注重細節才有意義，不然是捨
本逐末；如同陸地上的兩條魚，互相吐泡沫濕潤彼此，並不能真正解
決乾涸的問題。
水象徵大自然，是生命的泉源。以班級為例，可能是指整體環境
有學習的氣氛，如同老子說的「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重點不
在剛性的制度，老師不必發號施令管太多，學生就會自動自發將功課
做好。這需要每個學生對學習的意義都能夠心領神會，在知識的天地
裡悠遊自在，如同故事裡的魚。相信這應該是很多老師的夢想，但困
難的部分在於如何做到？莊子說的比較像是一種境界，並不會直接講
出做法；如果執著特定方法，反而不合莊子的精神。
既然莊子沒有給出特定方法，每位老師當然可以依照具體情況，
自行設計適合的方法。莊子這段話的意義在於：提醒政治領袖和老師
勿過度迷信語言和制度的力量，認為用這些工具就可以將團體管理好
，卻忽略了「氣氛」、「心領神會」，雖然這些聽起來很抽象，但可
能才是更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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